第三十九章:木雕童子
現場一片狼藉,妃嬪都被疏散開了,云舒舒將言沉淵的手拿開,水秀的尸體已經收走了,地上的血跡拖得很長,象征著一條生命的消亡。 從這件事情開始,水秀就走錯了路,她得到這個下場不由讓人唏噓。 水秀的死亡也給這一個案件畫上了句號,下毒之事都是交由水秀完成,現在死無對證,誰也沒有證據證明幕后黑手的身份。 “馬上要入夜了,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朕來處理?!毖猿翜Y的聲音不自覺柔軟下來。 一天兩頭發生這樣的情況,云舒舒確實疲憊不堪,再者看著這地上刷不下去的鮮紅色,她心里難受到極點,沒有和言沉淵客氣,就和青煙回了鳳鸞宮。 原本喧囂的廳堂,現在只剩下言沉淵和柳冰影幾人,柳冰影見言沉淵朝自己走過來,忙用手扶著椅子將自己撐起來。 “皇上,這件事……妾身怎么也沒有想到,水秀會生出這樣的心思。她服侍妾身這些年頭,現在她一走,妾身的心里面空落落的,難受極了?!绷傲粝卵蹨I,臉上一道道淚痕。 云舒舒的性子風風火火,有什么說什么,言沉淵這段時間和云舒舒相處進久了,如今乍一聽柳冰影說話,只覺得矯揉做作,心里煩不勝煩。 “你與水秀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和她相處的時間同朕相處的時間還要長,你當真一點都沒發現?”言沉淵的目光直擊內心,幾乎讓柳冰影無處躲藏。 柳冰影突然懷疑水秀會不會早就將她招出來了,而言沉淵現在這么說只是想確定事情的真假,柳冰影自亂陣腳,不敢直視言沉淵的眼睛。 “……妾身雖與水秀長時間在一起,可是妾身從來不限制水秀的去向,若水秀有心做事,妾身又能從哪里得知呢?還是說,皇上懷疑妾身自己給自己下毒?” 柳冰影在腦海中想了無數個應對方式,可她沒料到,言沉淵并沒有繼續問下去的意思,反而將她的手扶住,朝著柳芙宮的方向走去。 “是朕這段時間冷落你了,來,朕送你回宮?!?/br> 柳冰影與言沉淵手指交握,心中大喜過望,看來水秀死得其所,給她帶來了轉機?!版碇獣曰噬瞎珓辗泵?,也從來不過問皇上的事,妾身唯獨盼著皇上能夠時而想起妾身,那樣妾身就知足了?!?/br> “愛妃說得是?!?/br> 柳冰影許久沒有得到言沉淵這樣的關懷,心想自己中毒一場,還果真有奇效?!叭胍沽?,皇上不妨今晚在柳芙宮歇下吧,妾身想與皇上說說心里話?!?/br> “今晚還有公務,就不去你那里了?!毖猿翜Y拒絕了柳冰影,轉眼看到了柳冰影手腕上的木雕童子。 那個木雕童子只有拇指大小,穿了一條紅繩,像是一個掛件,柳冰影把紅繩繞在手腕上,一伸手,木雕就露了出來。 柳冰影注意到言沉淵的視線,表情微僵,下意識將手藏到身后。 “愛妃手中的是何物?為何朕從來沒見到過?”言沉淵將柳冰影的手拉過來,不顧柳冰影抵抗,把那木雕童子從她手上摘下來。 “皇上……”柳冰影驚呼一聲,隨即發覺自己失態,強顏歡笑著,想讓言沉淵把木雕童子還給她。 言沉淵把玩木雕童子,這雕功粗糙,所用的材料也不過是桑木,像柳冰影這樣連鞋子上都要鑲寶玉的性子,這種小物件,如何入得了柳冰影的眼? “愛妃,這童子是從哪來?” 柳冰影臉上一點顏色都沒了,“皇上,妾身聽聞木雕童子有送子之功效,所以差下人從宮外帶了一個,妾身是想為皇上開枝散葉才買來的,不知道哪里不合皇上的眼……” 言沉淵臉色嚴肅起來,“宮中不得肆意供奉這些物件,愛妃莫是不知道這條宮規?” 柳冰影驚駭,忙著給言沉淵解釋,“皇上,妾身并未供奉,不過是把它戴在身上……” 言沉淵將木雕童子收走,“既然如此,朕收了,愛妃往后莫要迷信,省得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朕先回御書房處理公文,何公公,送柳貴妃回柳芙宮?!?/br> 柳冰影不想言沉淵居然這般,丟了木雕不說,言沉淵都沒有送她回宮,說走就走,都沒有給她挽留的機會。 她心里又急又氣,又怕言沉淵發現木雕童子的秘密,見言沉淵都快走遠了,柳冰影想上去追,就被何公公攔了回來。 何公公笑著,恭恭敬敬對柳冰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皇上囑咐過,讓奴才將您安安全全送回去,柳貴妃,請動身吧?!?/br> 柳冰影怒火攻心,嗓子一口腥甜,她狠狠壓下去,雙手死死握住,指甲險些刺進rou里。 如果換一個人這么說話,柳冰影直接命人掌嘴二十了,可是何公公是言沉淵面前的紅人,動了何公公,就相當于是打了言沉淵的臉。 柳冰影就算再氣,分寸還是有的,她吃了癟也沒有辦法,只能惡狠狠瞪著何公公,轉身離開。 言沉淵回到御書房,將木雕童子隨手扔給了暗衛,“查清楚它的來歷?!?/br> “是,皇上?!卑敌l將木雕收好,轉身隱入黑暗之中。 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并不難知道,一聯想到水秀下毒的目的,和水秀臨死之前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來。 水秀在看其他人的時候,沒有任何表現,可是偏偏在看到柳冰影之后,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看到了柳冰影手中的木雕童子,水秀突然癲狂起來,拔劍自殺。 恐怕這個童子是水秀家人的信物,為了保全家人,水秀沒有說出幕后主使,將真相藏在自己肚子里。 言沉淵讓暗衛去查,不過是為了驗證心中所想,假如真的是柳冰影所為,言沉淵也不會將柳冰影怎么樣,但是倘若下一次,柳冰影再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就不一定了。 夜已深了,言沉淵合上奏折,緩緩從階梯上走下來,他面色深沉,走出了御書房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