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的科舉日常 第1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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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衛大人給皇帝見了禮,起身后乖乖站在衛大人身后, 就聽皇帝石破天驚道:“剛好,衛愛卿最是博古通經, 以往講學時引經據典,頭頭是道,今兒這事其他人也沒個具體章程, 不如衛愛卿你來說說吧!” 錦繡清晰的看見衛大人的身形瞬間僵硬住了。 這沒頭沒尾的,衛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一上來就讓解決問題,還給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應承不應承都是錯的。 都說各司其職,衛大人身為翰林院侍講學士的指責,就是幫助皇帝查閱訂正各種史料,文獻,順帶講學,讓解決什么問題,這壓根兒就是難為人。 但誰讓人是皇帝呢? 就聽旁邊一個圓臉胖乎乎的官員,笑起來像個彌勒佛似的,朝衛大人一拱手,將事情噼里啪啦說了個清楚明白。 “是這樣的,眾所周知,南方地區我咱們國家最重要也是最富庶的糧食生產基地,每年到了七八月間,南方地區不是洪澇就是旱災,若是能風調雨順,定是豐收之年。 今年七月間,那邊氣候還算溫和,但到了七月末,各地氣溫逐漸升高,開始有了干旱跡象。 欽天監的人也說了,今年南方可能出現干旱,十日前南邊兒來的奏折中也證實了這一點,農人們開始自發的抬水灌溉。 但僅靠人力,很難做到全面灌溉,陛下想尋一個踏實可靠的法子,解決南方干旱問題。 吏部建議由當地官衙出面,雇傭城里閑置勞動力,幫農人灌溉澆地,雇傭費用朝廷出一半,農人自己出一半。 戶部的大人說,朝廷拿不出那許多銀錢,且百姓家中已無余糧,哪來的錢雇傭民工?是異想天開。 工部的大人建議在民間廣尋能人異士,或許有人能解決這個問題也未可知?!?/br> 但工部這個一聽就是在鬼扯,拿出來糊弄人也不找個像樣的理由,難怪皇帝聽了生氣。 那人說完就將手縮回袖口站回去,意思不言而喻: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要怎么解決你自己想辦法,能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衛大人嘴里發苦,只能硬著頭皮分析道:“陛下,此前幾位大人的提議看來并不適合與眼下的狀況,不若我們從工具上下手?!?/br> 皇帝挑眉:“說說看?!?/br> 衛大人只能硬著頭皮開口:“《論語.衛靈公》中曾言,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上天的意志我們人力無法轉移,但我們或許可以在人力上,也就是引水灌溉方面下些功夫。 或可令匠人做出一些比現有的工具更加簡單輕省,還方便的引水灌溉工具,使其每年到了旱季,百姓可用最小的代價,將河水井水引到田間地頭。 雖不是一勞永逸,但總比百姓靠兩個肩膀抬水灌溉強吧!” 衛大人說完就閉嘴,充分發揮了“死貧道不如死道友”的精神,誰讓方才就是工部的人將他給推出去的呢? 在座的誰不知道好的工具可以代替人力的道理?但問題是好的工具,那是能一時半會兒憑空捏造出來的嗎? 工部的人現在看衛大人的眼神充滿了敵意,要不是大家還在太和殿內,簡直恨不得當場干一架。 皇帝經歷了一早上三方互相推諉,想不出辦法的吵架,頭疼的很,聽了衛成朗的話,順水推舟,指著工部的一位大人道:“衛愛卿說的在理,工部下去想想辦法,朕要在七日之內見到工部的解決辦法。 否則,你這工部侍郎的職位,就換個有能耐的人來坐吧!” 皇帝也沒放過其余兩派人馬:“還有禮部和戶部,下去就這件事想個切實可行的章程出來!年年干旱,年年都是這些陳詞濫調,你們說的不煩,朕這聽的都煩了。 拿著朝廷俸祿,吃著民脂民膏,這點兒事情幾十年了還是這些陳詞濫調,這次若是想不出有用的章程,朕連著你們的上司一并問罪!” 說罷皇帝將這三個部門的人都趕出去,長長的呼了口氣,才有空看向衛大人以及,他身后的錦繡。 見到錦繡,或者說見到錦繡的臉,皇帝立馬跟換了個人似的,滿臉含笑:“元愛卿??!朕一瞧見你,心里就亮堂!來人,賜座!兩位愛卿坐下陪朕聊聊!” 錦繡在太監搬來的凳子上坐的筆挺,皇帝見錦繡的坐姿,沒忍住笑了:“元愛卿,你別這般拘束,往后跟著衛愛卿常來太和殿走走,多來幾次就習慣了?!?/br> 衛大人一愣,心說長得戳中陛下的審美就是這般好,還什么都沒做呢,就在皇帝這里掛上號了,誰家讓修書的正七品編修,天天跟著從四品的侍講學士往宮里頭跑的? 但這話在皇帝面前還真不能說。 衛大人連忙起身拱手道:“臣遵旨,日后有機會定會多帶元大人進宮行走,給陛下請安?!?/br> 錦繡也起身表示:“多謝陛下厚愛?!?/br> 這時候說什么自己只是和翰林院編修,并沒有資格隨時進宮之類的鬼話就太扯淡了。 皇帝跟拉家常似的:“朕今日沒戴眼鏡兒,看不真切,你坐近點兒,坐朕跟前來,咱們君臣說說話!” 錦繡也不用太監幫忙,直接單手拎著凳子坐到皇帝下首,兩人挨的極近,真像尋常人家扯閑話的兩人。 皇帝好奇的問:“沒記錯的話,你三天前成的婚?說起來朕的良妃也是姜家姑娘,按輩分兒來說,你還得喚朕一聲姑父呢!” 錦繡謙虛的擺手:“雖說陛下您在臣心里,確實是如父如兄般威嚴又親切,但這種尊敬放在心里就好了,大可不必拿出來掛在嘴邊,免得落人口舌,徒生不快?!?/br> 皇樂樂呵呵的,又問:“聽說玨兒那孩子經常去你家里玩兒,你們的關系處的還不錯吧?玨兒從小性子就頑皮了些,朕與良妃又寵溺的過了,且與前頭幾個哥哥差了年歲,玩兒不到一起。 身邊也只有一個謝玉橋能做個伴兒,瞧見他又有了新的朋友,朕很是為他開心?!?/br> 錦繡心想:我兒子若是能有我爹那么個朋友,每次去朋友家,從不空手而歸,大包小包的好東西成堆的往家里巴拉,我這做爹的肯定也很欣慰,巴不得這種傻白甜朋友多多益善呢! 錦繡面上再次謙虛道:“都是定王殿下看得起微臣,愿意與微臣相交,是微臣的福分?!?/br> 皇帝不贊同的敲了一下錦繡額頭:“都是傻話,玨兒與良緣是嫡親的表兄妹,良緣喚玨兒一聲表哥,你也得跟著良緣一起喚表哥。你這話要是讓玨兒聽見,怕是要不高興的?!?/br> 錦繡不好意思的摸摸被敲了的額頭,笑瞇瞇的哄皇帝開心:“陛下說的是,臣與定王殿下同年,卻虛長定王殿下兩月。在禮法上,卻要稱呼殿下一聲表哥,定王殿下確實多次因為此事表示過得意之情。 但您是不知道,也有特殊情況,比如每次殿下主動開口,不喚臣‘表弟’,卻稱呼臣一聲‘元兄’的時候,臣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br> 皇帝好奇道:“這是為何?” “這世上哪有平白無故與皇子殿下稱兄道弟的?這不定王殿下一開口,臣好不容易收集的小玩意兒都進了他家的庫房。要是殿下多來這么幾次,殿下有沒有發家致富臣不知道,反正臣是快要養不起父母妻子了!”錦繡笑瞇瞇道。 皇帝被錦繡逗的哈哈大笑,用手指著錦繡額頭道:“就你是個促狹的,這樣好了,玨兒拿了你家不少東西,朕這做父親的被人堵在當面了,也不好裝作不知,今兒讓人去朕的私庫里給你挑些好東西拿回家,就當是朕的補償了!” 錦繡笑的眼睛都彎起來了,這一笑,面容更加生動,果真應了皇帝那句話:“元愛卿一笑,朕這宮殿就亮堂幾分!” “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這邊有說有笑,從頭到尾都在扯閑篇,君臣二人都不覺得有什么,還挺自在。 旁邊坐著的衛成朗衛大人心里接受能力就沒這么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訝都快壓不住了。 他萬萬沒想到,陛下與臣子相處時,還能有這么溫情的一面。 也萬沒想到,這小元大人,看著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但能第一次與陛下近距離接觸,就在陛下面前鎮定自若,心思也是個不簡單的。 錦繡不知道衛大人這么一會兒功夫想了多少,他帶著皇帝賞賜的一堆東西,跟在老大人身后,兩人慢悠悠回翰林院。 錦繡看看天色,心里還挺滿足:雖然在皇宮里等了挺長時間,但此時回去剛好趕上下衙,下衙回家,陪媳婦兒回門,一切都剛剛好。 順便,他也有些事情想回家與父親商量,比如那個讓工部頭疼不已的引水灌溉工具,他家里剛好就有好幾架研究出來閑置了半年,且作用于不同情況的引水機。 第109章 認可 積善人家 跟隨衛大人回到翰林院后, 見到錦繡又被陛下賞賜,同僚們都有些麻木了,林如松甚至開玩笑道:“如果重新投胎能長成元大人這般, 我都想去試試了?!?/br> 其他人也或真或假的湊趣, 只有吳才,堅定的認為:“小白臉,以色侍人,色衰而愛弛,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如松痛苦的揉眉心:“他這理解力,到底是怎么考上探花的?這陰陽怪氣的德行,在家不會被父兄打死嗎?” 錦繡搖頭:“不知,我家中從未出現過這般人物,沒有參考價值?!?/br> 倒是錢瑾, 聽了兩人的疑惑,笑嘻嘻湊上前, 小聲道:“這件事我知道啊,吳才在家從來不這般說話, 甚至都不敢說話, 也沒機會說話?!?/br> 看兩人疑惑, 錢瑾強壓下想笑的、望, 勉強維持正經模樣,對兩人道:“吳才在家排行老二, 論成熟穩重不如大哥,論聰明乖巧不如三弟。 不會說話且性子不討喜, 就跟個透明人似的,上次我跟著大哥去吳家做客,他們一家人中午吃飯, 吃了一半兒,吳夫人竟然才想起來她還有個兒子不在!” 錦繡了然:“怪不得呢!” 林如松挑眉:“在家中過的不順心又不是咱們造成的,整天對著咱們陰陽怪氣的,好似大家伙兒都欠他錢似的,本質上性子就左了?!?/br> 錦繡卻不愿意繼續討論這個人,攬著兩人肩膀往翰林院外走:“我趕著回家,陪媳婦兒回門,走走,咱們還能順一段兒路呢!” 林如松看看天色,一臉羨慕道:“這個時辰回門,弟妹脾氣可真好,想當年我成親那會兒,三朝回門,你嫂子天沒亮就將全家都折騰起來梳洗打扮。 自個兒裝扮還不夠,將我里里外外搓洗了十幾遍,確保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才肯出門,說是要讓我在眾多姐妹間出風頭,讓她面上有光才行!” 錦繡笑瞇瞇擺手:“全賴岳家體貼,我們兩家住的近,夫人想回娘家也就是抬抬腳的事兒,不著急這一時半會兒?!?/br> 事實如此,錦繡陪良緣帶著元老爺早就準備好的大包小包到了姜家,姜家父子三人已經在大廳里等著了。 三個男人情緒內斂,面上看不出什么,倒是姜家女眷,尤其是姜老夫人,看見女兒從外面走進來,沒忍住先撲過去將女兒牢牢抱在懷里。 眼里淚光瑩瑩,又上下將女兒打量一遍,發現女兒氣色紅潤,雙眼有神,明顯過的很好的樣子,才稍微松下一口氣。 倒是錦繡,這會兒功夫早與岳父舅兄見過禮,準備說些其他事了。 姜老夫人帶著姜良緣和姜家大嫂去了后院兒,錦繡被留下來和三個大男人培養感情。 姜老將軍一開口就毫不客氣,問的非常實在:“昨日寧親王與我一同喝酒,席間說了許多,我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倒是你,究竟是何想法,老爺子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行不行的都要給個準話,這么拖下去不像樣?!?/br> 錦繡點頭:“我明白,這件事等休沐了我會親自去寧親王府上拜訪?!?/br> 錦繡有這個態度,老將軍也就放心了,不是個會故意拿喬的,心思也很明白,這就夠了,姜家本也不指望錦繡在官場上有多大建樹,以后跟著寧親王讀讀書,成為寧親王的弟子,名聲上清貴又好聽,已經超出姜家一開始的預期很多了。 倒是二哥姜良柏,說了另一件事:“看你和緣兒過的順心我也就放心了,我打算三日后啟程,回靖林縣?!?/br> 說起這個話題,姜家另外兩父子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大哥姜良松,直言道:“二弟你明明一身的才華,為何要蝸居在那么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地方委屈自己? 書院不是非你不可,但京城有的是地方讓你發光發熱,你已經在那個地方虛耗將近十年了,十年時光,還不夠你緬懷過去的嗎? 況且你為了過去的事,就能將家人棄之不顧嗎?你可有想過爹娘的感受?” 錦繡隱約聽說過一些姜家這兩兄弟的事,沒想到今兒還能看個現場版的,著實覺得姜家人也太不拿他當外人了。 姜良柏笑的很溫和,臉上全是釋然的笑:“大哥,你怎么還這么急躁?我又沒說這一去就是不回,就算我不在書院任山長一職,也要回去將手頭的事情交接清楚才行??!” 這下就連姜老將軍都驚訝了:“良柏你終于想回來了?” 姜良柏點頭:“是時候該回來了?!?/br> 老爺子大喜,一手拉著錦繡,一手拉著姜良柏,朝外面喊:“來人,上酒,今兒老夫高興,一定要喝一杯!” 錦繡想起良緣無意間說過,姜家男人看著彪悍,都是三杯倒的性子,嘴角沒忍住直抽搐,想著一會兒岳母來了,看到三個醉鬼自己該如何解釋。 而后院的姜良緣正與大嫂說話,姜夫人找個由頭出來,招來了女兒的貼身嬤嬤,板著一張臉十分嚴肅的問:“到底怎么回事兒?” 嬤嬤在姜老夫人嚴厲的目光逼視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已然明白老夫人是將什么都看在眼里了。 姜老夫人端端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著一個茶盞,語氣威嚴道:“緣兒雖與女婿舉止親密,但兩人的眼神間毫無男女情愫,完全是將對方當成了可以一起玩兒的玩伴,且緣兒看上去和未成婚的姑娘一般無二……” 老夫人也不會認為是元家欺負了女兒。 老嬤嬤苦著臉,跪在地上,將自己在元家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給老夫人聽,最后總結道:“奴婢看著小姐與姑爺分明都是情竇未開的樣子,兩人不圓房,親家老爺和親家老夫人雖然也著急,但從未催促,只按照姑娘和姑爺的心意來。 老奴在京城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見成婚第二天的新婚夫妻,丈夫帶著妻子在家中爬樹掏鳥窩,打拳騎馬曬書,晚上還一起搬梯子爬屋頂看星星看月亮的,真是……” 嬤嬤也不知道用什么詞形容,想了半天,只道:“真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志趣相投……但親家老爺和夫人,卻是老奴平生所見最溫和寬厚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