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逆襲 第10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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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立春把拖拉機停在二奶奶家門口,把東西卸下,帶著提前準備好的祭品和黃紙去上墳燒紙。 老顧家的墳都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墳頭,如星星一般散落在莊稼地里。 他們先給顧立春的二爺上墳,接著是顧大江的。 整個過程,大家都是默然無聲。 上完墳,其他人都留在家里,顧立春一個人開著拖拉機把顧紅玉和楊愛國送到縣里的汽車站,有了拖拉機方便多了,來回一個多小時搞定。 就是天氣太熱,剛從農場出來時,還是清晨,天氣很涼爽。這會兒正趕上晌午,太陽正毒,拖拉機座上的鐵都曬得發燙,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暴曬著,下面熱氣烘烤著,那滋味感覺像是在蒸籠里一樣。顧立春感到頭昏腦脹,眼前直冒金星。他算算路程,離顧家村還有幾里路,心里暗叫不好,這是要中暑? 顧立春趕緊把拖拉機開到一片樹林前,找一個涼快的地方停下,他跳下畫,解開襯衫,連灌了幾口水,可惜連水壺里的水也被曬燙了,變成了熱水。 他正難受時,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真傻?!?/br> 顧立春連轉頭的氣力都沒有了,有氣無力地說道:“給我涼水?!?/br> 陳禹從身后的蔭涼處走出來,把軍用水壺的蓋擰開,給顧立春灌了幾口水。 顧立春喝了一肚子涼水,感覺舒服少許,抬眼望望陳禹,只見他正站在他面前,作勢要脫衣裳,顧立春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晃晃腦袋,問道:“你脫衣服干什么?” 陳禹不理他,飛快地脫下背心,用水壺里的水把衣裳澆濕,當成毛巾給顧立春擦臉,蓋在他額頭上降溫。 顧立春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他動動嘴唇:“謝謝?!?/br> 陳禹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思想真復雜?!?/br> 顧立春:“你要是不復雜,怎么能察覺到我思想復不復雜?” 陳禹瞪著他:“反正我就是能感覺到,你不說我也知道?!?/br> 顧立春突然盯著陳禹不說話了,他的背上、胸前布滿猙獰可怖的傷口,據目測,有鞭傷、刀傷、棍傷好幾種。那么小的年紀,那些人竟然下得去手?顧立春的心頭一陣痙攣。 陳禹見對方緊盯著自己的身體看,一臉地不自然,他默默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顧立春見自己的注視讓對方尷尬了,便閉目養神。 他休息一會兒,感覺好多了,才有氣力說話,“身上的傷口還疼嗎?” 陳禹愣了一會兒,才答道:“哦,那些啊,早不疼了?!?/br> 顧立春沉默半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突然理解了你的選擇?!彼斫饬藭械年愑頌槭裁醋詈鬄槭裁醋兂纱蠓磁?,換了他說不定黑化得更徹底。 陳禹聽得稀里糊涂的,他覺得顧立春中暑后,腦子好像曬傷了。 陳禹看他情況有所好轉,就問:“你打算怎么辦?是自己回去?還是我回去幫你叫人來?” 顧立春算了算路程,這里離顧家村不遠,沒必要叫人。 他試著站起來,腦袋還有些暈,但比剛才強多了。 陳禹拿過自己的濕背心,毫不在意地往身上一套,走過來,硬摁著顧立春坐下:“你再坐一會兒,我記得這里離公社不遠,我去給你買幾根冰棍和汽水,再問問有沒有治中暑的藥?!?/br> 顧立春攔住他:“不用,我快好了,別你也中暑了?!?/br> 陳禹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你?!闭f完,轉身跑了。 顧立春只好靠著樹干繼續閉目養神。中間,他還睡了一覺,醒來時只覺得臉上冰涼冰涼的。睜眼一看,陳禹正拿著一瓶汽水緊貼著他的臉。一見他醒來,便遞過一根冰棍。兩人都沒說話,吸溜吸溜吃冰棍。吃了兩根冰棍,喝了一瓶汽水,顧立春感覺自己沒問題了。 回去的時候,陳禹來開拖拉機,一路開到二奶奶家。二奶奶一看顧立春臉色蒼白,便關切地問他是不是中暑了。 顧立春點頭:“有點,幸虧陳禹幫我,這會兒好多了?!?/br> 二奶奶出門去找人,發現陳禹已經悄悄離開了。 立冬立夏過來扶著顧立春回屋躺下,二奶奶給他熬了綠豆湯,自責道:“都怪我想得不周到,不應該讓你大中午地送他們?!?/br> 顧立春道:“沒事,不嚴重?!?/br> 二奶奶看顧立春還沒有徹底恢復,就決定讓大家在家住一晚,明天早起離開,省得再中暑,大家自然沒意見。 吃了頓簡單的午飯后,顧立春去睡覺,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外面暑氣已散,夜風涼爽宜人。 二奶奶給大家做了黃瓜絲拌涼皮,涼皮又薄又滑還勁道,酸辣可口,顧立春胃口大開,吃了一盤子。 二奶奶見他胃口恢復了,才徹底放心。 他下午睡飽了,精神頭也來了,就想出去溜達溜達。 二奶奶拿出半盆拌好的涼皮,“這是我下午做的,天熱不能放,你拿過去給小陳吃?!?/br> 顧立春道:“行,今天的事情多虧他?!?/br> 顧立春讓立冬去叫陳禹,約在他家的院子里見面。 月光皎潔,涼風送爽,兩人坐在院中的桌前,陳禹在對面專心吃涼皮,顧立春搖著扇子望著墨藍的夜空思考人生。 陳禹邊吃邊說道:“涼皮真好吃?!?/br> 顧立春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陳禹:“你二奶奶很好,你們一家都不錯?!?/br> 顧立春又嗯了一聲。 陳禹呼出一口濁氣:“顧家村就你們幾個還不錯,你們卻都走了?!?/br> 顧立春:“你早晚有一天也會離開這里的?!?/br> 陳禹語氣平靜:“也許吧?!?/br> 陳禹突然想起什么,動了動嘴唇又把話咽了回去。 顧立春想起他曾經說過要幫他打聽過孟念群的父親孟安京的事情,心有所感,便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情況要告訴我?說吧,你不說,別人遲早也會告訴我?!?/br> 陳禹低頭沉思良久,又起身看看院外,確定外面無人,才折回來,小聲說道:“先說好,由于事情太久遠,我爺爺奶奶的記憶力也不太好,可能與真相有一定出入,你聽聽就好?!?/br> 顧立春點頭,表示明白。 陳禹輕聲說道:“我回來問我爺爺奶奶,他們聽沒聽說過孟安京這人,他們說十幾前曾和孟安京的父親有過幾面之緣,應該是57、58年那會兒,孟老先生被打成□□,還被誣陷為□□份子,他從京城下放到清江縣那邊勞動改造。當時一起下放的還有孟老先生的大兒子、三兒子以及三兒媳婦?!?/br> 陳禹說到這里,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孟老的三兒媳婦已經身懷有孕。按照規定,孕婦是可以不用下放的,當時孟家應該是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孟家三兒媳婦也去了清江縣,后來的事情就只是道聽途說,聽說她生下孩子沒多久,孩子就被一個因為死了孩子發瘋的女人抱走,并扔到了清江里……” 顧立春心里震了一下,面上仍是一派平靜:“然后呢?” 陳禹無奈道:“然后就沒了,反正這事對孟家三兒媳婦打擊挺大,他們到處求人找孩子,最后連尸體都沒找到?!?/br> 顧立春突然問道:“清江縣離這里多遠?” 陳禹想了想答道:“有一百多里吧,我不太清楚?!?/br> 顧立春道:“地點對不上?!?/br> 陳禹笑道:“我也覺得對不上,所以這件事,你聽聽就算?!?/br> 顧立春又問:“所以孟家是京城人,跟你是同鄉?” 陳禹搖頭:“他們曾經是,后來調離了。具體的我不清楚,畢竟我們也離開好幾年了?!?/br> 聊完這個問題,兩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陳禹深深地嘆息一聲,“說來奇怪,我既想幫你查清真相,又不想讓你知道真相。我怕你陷入更大的麻煩,你這人表面上冷漠,其實不然??墒沁@個世道……” 顧立春扯扯嘴角:“我明白。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回去后會找機會查清楚的?!?/br> 三場四場的人要分流一部分勞改犯到五場,若是里面有孟安京,他會找機會當面問清楚的。 他突然想起一個關鍵人物:“那個女瘋子還活著嗎?” 陳禹搖頭:“這個真不知道,大概應該不在了吧?!?/br> 他接著補充道:“但凡做過的事情一定會留下痕跡,你要想知道,我抽空去幫你查一下?!?/br> 顧立春點頭:“謝了?!?/br> 陳禹幫了他這么大忙,他想了想,又說道:“對了,三分場和四分場會分出一部分勞改犯到五分場,如果你姑姑也在其中,我會盡可能地照顧她?!?/br> 陳禹激動得嗓音都有些發顫:“你說的是真的?沒騙我?” 顧立春好笑地反問道:“我騙過你嗎?” 陳禹連忙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br> 顧立春接著說:“不過先提前說好,她在不在名單上,我決定不了?!?/br> 陳禹猛地想起什么,起身道:“能不能借我張紙和筆,我想寫封信托你帶給我表姐?!?/br> “可以?!鳖櫫⒋侯I他進自己原來的房間,點了一根蠟燭,找來紙筆讓他寫信。 陳禹寫完信,交給顧立春。 顧立春看看月亮,說道:“你該回去睡覺了?!?/br> 陳禹磨蹭著不想離開,試探道:“你一個人不害怕嗎?”畢竟他爹去世不久。 顧立春淡淡地道:“不怕,我喜歡安靜?!?/br> 陳禹聽罷不禁有些氣惱,他霍地站起身說道:“那就好,我還怕你求著我,讓我留下來陪你。我更喜歡安靜?!?/br> 顧立春:“……” 顧立春到底還是沒能安靜,陳禹剛走,立夏和立冬回來了。 兄弟三人在家里住了一晚,顧立春開著拖拉機回農場。 他把二奶奶和弟弟meimei送回家再去農機站還車,一到了那里,就看到農機站的工作人員目光閃爍,還問顧立春:“小顧,你沒事吧?” 顧立春一頭霧水,本想問他們,一想算了,回去再說。 他先回的豬場,這里畢竟是他的大本宮。 顧立春一進院子就聽見了吳胖的大嗓門:“小陳,你寫得不太行,不夠有勁。小孟,你幫我寫?!?/br> 顧立春納悶,站在門口問道:“吳胖,你要寫什么呢?” 大家一見顧立春回來了,刷地一下都圍上來了。 陳潔一臉憤怒道:“顧哥,有人在食堂貼你的大字報?!?/br> 吳胖罵道:“鬼鬼祟祟的,連真名都不敢署。老子也要貼一份,署上真名?!?/br> 顧立春面容鎮定,讓他們一個個說,他聽了一會兒,才明白,原來有人在食堂貼了幾張大字報,罪名有三項:吃吃喝喝,腐蝕領導;吃烤rou,生活腐化墮落;以權謀私,把自己母親弄進食堂工作。 顧立春看看滿桌子的大字報,問道:“你們也打算去貼?” 吳胖道:“當然要貼,憑什么就他們可以貼?我也要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