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時代賦予他們無法逃脫的劫難。
兩人從天臺下樓后買了兩杯咖啡,回到辦公室,發現氛圍很正常,查理沒有發飆,更沒有生氣。吳仁感心里松了一口氣,只是艾瑞克看向吳仁感的眼神唯唯諾諾,她忽視那種目光,坐在電腦前查看郵件。 還沒坐下沒多久,一封郵件傳到了她的郵箱中,關于監管一點九萬億計劃的發放方案。 受疫情影響,美國經濟還未走出陰影,新政府上臺,首先就是要刺激經濟,所以他們提出了一個紓困資金計劃,以及各種基礎設施投資。這個計劃在國會很快就通過了,畢竟現在國會與拜登政府都是民主黨派,這一措施的內部時滯被快速縮減。 收到通知后,吳仁感詳細看了一眼工作內容。 “疫苗的事情怎么樣了?”康斯坦丁走到艾瑞克身邊,端著咖啡站到他身邊。 艾瑞克在這一方面消息很靈通。畢竟恢復經濟的前提是人可以聚集活動,目前對任何國家來說,疫苗都是最重要的。 艾瑞克失望地搖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們最近在查病毒泄漏源頭,找到源頭,或許就有了解決疫苗的方法了吧?!?/br> “那有什么用,現在印度、英國出現了好多種不同種類的變異體,可能會變異得更厲害。重心更應該放在研制疫苗,而不是甩鍋到底從哪里泄漏的……” 聽著他們兩個人的竊竊私語,吳仁感認真地看著這一次“放水”的主要方式,他們的任務是核實資金確定以及肯定地發放到群眾手中,而不是被地方政府攔截,不得不說,上一輪的放水讓民眾手中有了錢之外,還讓股市不斷跌宕起伏 。 每一國央行政府在經濟衰退的時候都會進行消費刺激,這是自從大蕭條之后政府都會進行的舉措。 2008年次貸危機后,美聯儲一直進行量化寬松(QE),也就是購買二級市場上的中長期債券,以提升市場的流動性,不斷購買中長期債券,這樣利率就會有所提升。 與日本的做法——直升機撒錢——完全不同,美聯儲一直的QE讓美國經濟很好地復蘇,同時其收益率成到掛鉤狀,也是他們所想要達到的期望。不過,這一舉措是拉著全球經濟市場為它買單,美元是世界貨幣,發行超量貨幣,就會貶值,如果從美國購買了大量的國債亦或者是其他的債券,就會面對著貶值的問題。 通脹會改變資源分配,債權人與債務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微妙起來。 所以中國想要打開國門,讓人民幣成為世界貨幣是大勢所趨,更是重中之重。這樣經濟就不會受制于人,更不會受制于貨幣流通以及他國的貨幣政策的影響。 就前一陣子的中美貿易戰,中美談判時,美國強制要求打開中國的資本賬戶,為的就是用它前所未有的經濟力量碾壓中國國內的經濟體系。 這相當可怕。 剛復蘇,就碰到疫情,這也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問題。 實體經濟遭到重創,大家便投身于虛擬經濟中——正如凱恩斯說,當利率降低的時候,人們會選擇購買大量的債券與股票,顯然之前Gamestop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包括比特幣的超級漲幅。 但這一切都是時代賦予他們的無法逃脫的劫難。 “他居然趕在他們調查他之前成立了慈善基金?”埃德溫看到新聞后沒腦地說了一句,而后拍了一下頭才想到他們是在調查之后才會發表那種演說,知道了切薩利的行為,心中有幾分復雜。 一方面切薩利沒有聽從他的勸告還是將錢放入了慈善基金中,他明白了切薩利不是一個容易受人控制的;另一方面,他又替切薩利“脫局”感到放松。 “脫局”也意味著入局,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強大,自然會有一雙牢牢的眼睛盯著他。 埃德溫對即將來臨的這一切感到了興奮,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周五吳仁感準時回家吃飯,她沒見到自己的父親,從母親那雙蒼老的眼眸中,她讀出了許多無奈。 回房休息,徐夫人給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鐘表,接通電話,那邊直接問:“他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倒不至于,”吳仁感覺得這一切都荒謬,老婆和小叁同仇敵愾,為的就是她們共同的自由。 “我這周要和姐妹們到洛杉磯看演唱會,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你?!?/br> “我沒時間去加州,如果你有空就來紐約?!?/br> 徐夫人在電話輕笑了一聲,“果然啊,受寵的小叁就是比大房有話語權,你就不怕他知道我來找你?” 吳仁感很討厭這種對話,更不喜歡她的這種話語背后所潛藏著的文化,“離開會更奇怪,你來就來,是你想要離婚?!?/br> 對面沉默幾分鐘,“行吧,等我到了給你電話?!?/br> 吳仁感掛了電話,躺在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繁忙工作之余難得的清閑時刻。過于平靜反倒滋生了些許危機感,她扭頭看向天花板,還有自己的衣柜,她不斷地安慰著自己,是她應得的。 然后緩緩地閉上眼,努力將記憶中的小男孩抹去。 之后一周的日子稀松平常,吳仁感一邊監視著切薩利的一舉一動,一邊配合著上級監督紓困金的發放。周末的時候收到了徐夫人的電話,說是周日才能到,于是她約了以瑞納去酒吧喝酒。 “最近你這么閑的嗎?”以瑞納出現的時候,朝吳仁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怨她工作清閑,“我做了一周的實驗,結果試驗樣品被污染,現在又要重來?!?/br> 說著,她搶走吳仁感手中的酒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看出來了,你黑眼圈很重?!眳侨矢刑种?,再次招來酒保,“再來兩杯威士忌,謝謝?!?/br> 酒保點點頭,過了一小會兒他把酒放過來,以瑞納輕柔地問了一句,“這里可以抽煙嗎?” “當讓可以,美女總是擁有特權的,”酒保笑了笑,在吳仁感將小費塞到他手里后離去。 兩人各點了一只煙,閑聊著,“看你這么勞累,今晚不準備……”吳仁感吸了一口煙,“獵一個?” 以瑞納笑了笑,“你看我這樣,是準備好了要獵艷的樣子嗎?” 也是,以瑞納身穿著黑色T恤衫,牛仔褲,頭發凌亂地盤在腦后,一看就是從實驗室走出來散心的。吳仁感挑眉,手指在杯壁上畫著圓,時不時夾著煙吸一口。 相當慵懶風趣,以瑞納不動聲色地給吳仁感評分,滿分十分,她今天八分,如果她能夠把紅唇換成一個裸色系的,會更加好看。她在心里默默念著,吳仁感先開了口。 “徐途之他老婆要來找我了,說是有事情要談?!?/br> “什么事情?”以瑞納皺眉頭,“她為什么就不能把這件事放在兩人之間解決嗎——我是說他們夫妻兩人,你也是被叁的,誰知道呢!”她大口地吸著煙,像是要把所有仇恨都放入煙中。 吳仁感搖搖頭,“我不想參與他們了,這一次談,就談開。而且,我覺得,老徐好像是在謀劃著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占據了她大量的生活時間,她突然想起來,那個安保說徐途之在自己家裝了什么。 “如果我發現了,你說我是直接坦白,還是委婉地說?” “徐途之這個人好相處嗎?” 以瑞納兩根手指夾著煙,其他的手指握著酒杯,抿了一小口。 “他平時不生氣,所以他生氣起來應該會很難搞。但是,怎么說呢……”吳仁感猶豫了一下才說,“他是中國人,這里是美國,就算有什么恩怨,他也不至于對我怎么樣?!?/br> 聽完她這番話,以瑞納才覺得事情可能是比較嚴重,“我的上帝,他想做什么?一段露水情緣而已,難道他還要逼迫你更著他去中國嗎?” 去中國有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以瑞納的表情讓吳仁感心中有些不爽,“我是覺得,他會在我的工作上給我造成困擾?!?/br> “你是說他會偷竊你的工作信息?” 吳仁感噗嗤笑出聲,她對以瑞納無敵的想象力十分敬佩?!澳堑共恢劣?,”吳仁感搖搖頭,“我想,如果他對那些人說,我是第叁者,對我的聲譽會造成及其不好的影響?!?/br> “嗐!”以瑞納掐滅煙,“這算什么不好的事情啊,分明是這個狗男人出軌,你也是無辜的好吧?酒吧獵艷情史那么多,誰會在意這個?!?/br> 話雖如此,但吳仁感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名聲壞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對,她就是這樣的。 “那個小弟弟呢?”以瑞納看吳仁感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便挑起另一個話題,她們之間談論的話題無非就是男人、性生活、美酒。 吳仁感反應兩秒,知道了她說的人,嘴角帶著些笑意,“我從來小弟弟的人date,你說的是哪一個?” 以瑞納表情些許曖昧,“那個切薩利,是他吧?切薩利,你說用戶體驗不錯的那一個,你們真的沒聯系了?” 一說他的名字,她就想到了切薩利穿著白襯衫,坐在嘈雜的人群中,靜靜地看著牌,似乎白色的暈染從他周身四散開來。 “沒了,沒有聯系了?!眳侨矢心闷鹁票?,喝了一口,“怎么了,你問這個?” 以瑞納盯著吳仁感看了幾秒,之后笑了一下,抓來抓她的頭,“我想著,你要是不用了,能不能介紹給我,畢竟我現在很干枯……”說著,指了指自己滄桑的臉,“一周老了二十歲?!?/br> 吳仁感笑著說,“如果還聯系,我就把他介紹給你?!?/br> 以瑞納一反常態沒有笑,握著酒杯,坐的挺直,她只是說:“吳仁感,你們還見過面,對不對?” 她想起來,吳仁感說謊的時候,也會笑,心虛的笑。 兩人沉默著喝了一會兒酒,不歡而散。 回程路上,以瑞納想不通為什么吳仁感會在這種小事上和自己說謊,更重要的是,她更不懂自己為什么要試探著問,得到答案后還不高興。是覺得吳仁感不分享男人,所以生氣? 不是。 是因為吳仁感有了自己的秘密嗎? 也不是,她們的秘密多了去,沒空打量別人的私生活。 那是因為什么? 坐在實驗室中,以瑞納過了好久才想明白,她生氣吳仁感分明對切薩利有好感,卻萎縮不向前,這不是她的作風。更不是以瑞納喜歡的風格,所以……徐途之到底給她造成多大困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