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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奠定大周百年基石的大事,皇上心頭歡暢不已,便將趙堯先前大不敬之事拋在了腦后:好好!你三哥能在入陵前聽到如此好的消息,也能安心的去了。老七,你要什么賞賜待上朝時,朕統統答應你! 高瑯卻仍舊長跪不起:兒臣不要別的賞賜,只求父皇答應停棺十日,允我查明三哥真正的死因! 京城之中,原本最熱鬧繁華的玄武大街人丁稀少。 大多的商鋪皆關閉了,家家掛著白幡。 太子薨逝,舉國需守喪三個月,守喪期間嚴禁任何的歌舞娛樂。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些小一些的鋪子關上店門白耗三個月,只能耗得個破產轉讓的結果。 金小樓趁此機會,將琳瑯坊左邊的一家商鋪,用低價給盤了過來。 她要打造一個造星工廠可不是說著玩玩的,這三個月的時間正好將基礎給打起來,待太子守喪期過,再與琳瑯坊一并開業。 琳瑯坊的人氣熱度已經是京城里數一數二的了,到時候左邊的鋪子輸出姑娘,送進右邊的琳瑯坊里露臉,露臉混得紅火后,再送進各個名貴權勢的府邸里,形成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只不過,前頭琳瑯坊的大沖關開辟的是一個新產業,并未與其他的店鋪有特別激烈的競爭關系,可當琳瑯坊也要捧姑娘后,鼎丹社和流蘇閣只怕會將琳瑯坊視為眼中釘rou中刺。 不論是鼎丹社還是流蘇閣,都不是好對付的。 金小樓深吸口氣,命綠筠提上食盒,自己抱起麟兒出了坊子,抬腳上到一輛馬車上去。 這馬車彎彎繞繞,經過玄武大街,慢悠悠的停在了牢獄前頭。 金小樓讓綠筠抱著麟兒等在外邊,自己提了食盒往里面走。 給了牢頭幾個散碎的銀子,金小樓很容易便站在了姜蟬的牢房前。 牢房里只有一個巴掌大的天窗,因一半建在地面以下,又陰暗又潮濕,蛇蟲鼠蟻的隨處可見。整個牢房舉目望去幾乎沒有任何的東西,只有一些油膩污臟得結成團的稻草,和一個恭桶。 那恭桶更是臭亂不堪,金小樓只稍微站得近了些,便被那難聞的sao臭味嗆得差點暈過去。 既是關進這里來的人,那便是沒有門路沒有背景,任憑獄卒們糟踐了,又有哪個獄卒會好心替她們倒恭桶去? 姜蟬仍舊穿著那身美麗的衣服,背對著外邊面壁似的倒坐在那稻草上。 金小樓輕輕咳了一聲,姜蟬這才緩緩抬起頭來,一見是金小樓,姜蟬眸光激蕩,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立馬奔了過來:金掌柜!太子死了!太子死了你知道嗎? 金小樓沒有答話,只是自顧自的把食盒打開,將盒子里裝了糕點果子的碟子一樣一樣的遞進去。 姜蟬本沒有在意那些吃食,可晃眼之間忽然意識到那果子是出自潮衣的手藝。 她的雙肩立馬劇烈地抖了起來,憤怒令她的脖頸上的青筋高高冒起,死死的咬著牙,一腳將剛剛擺好的碟子踩碎了。 甜絲絲的味道從碾碎了的果子里冒出來,與牢房里的臭味混合在一起,愈加令人作嘔。 你,你早就知道!姜蟬嗓音大變,尖銳森冷,金小樓你早就知道! 原來這一切都是圈套!是你!是你害我!姜蟬猛地將手伸出牢房,想要去掐金小樓的脖子。 金小樓早已料到她有此舉動,從容向后退了一步,輕松躲過了。 然后慢慢開口道:怎么,只許你害別人,就不許別人害你嗎? 世間之事,向來便是有來有往的,在你推麟兒下水之際,便該想到了會有今日。 姜蟬震得后退了兩步,臉色發青,唇齒顫動:你你知道了是,是了,潮衣既已放了出來,那你定然是知道了一切。 可隨后,眼眸一下變得凌厲,大喊道:我沒有! 姜蟬深吸口氣,努力的將嗓音恢復到平常的狀態,溫聲道:金掌柜,推麟兒下去的是惜語!拉紙蝴蝶吸引麟兒的是絲蕊,而我,我是真正救麟兒的人!若不是我,麟兒可就真的淹死了! 這么說,該怪的是惜語和絲蕊?金小樓淡淡出聲。 姜蟬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金掌柜不要以為我是在誣賴她們,掌柜的你可以將她們叫來對峙的,所有的主意均是她們兩個出的,我,我阻攔不住,只好在當下及時的把麟兒救起。 金小樓冷冷一笑:流配的路上便是男人也熬不住,十個有九個都得死,不是累死,就是病死,也有被山賊土匪搶去的,女子更是生還無望。我本想著,你若能誠心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懊悔當初,誓不再犯,我便想法子求條路子出來,你雖再不能回琳瑯坊,但也不至于如此死去。 只可惜,你毫無悔意。金小樓又往后退了兩步。 在陰暗的牢房里,姜蟬幾乎看不清金小樓的面目,只覺得眼前是一團黑峻峻的沼澤,即將將她吞噬進去。 絲蕊生得機靈卻心思不純借你上位,而惜語,很傻很天真,信了你人前那副裝乖的模樣,雖是受你蠱惑,害麟兒的心卻也是真的,同樣的不可饒恕。金小樓抬腳便走,另外那幾個姑娘,心性不純,卻也稱不上jian惡之徒,她們倒是不該陪你去這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