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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京城須得想辦法立足才是。 金小樓還沒回話,馬車外,長安倒是耳朵尖,聽到綠筠的話,已經搶先答道:綠筠姑娘不用擔心,我已替你們安排好了莊子,就在城西積水巷左近,背靠翠山,前臨慶湖,保管姑娘喜歡。 綠筠大驚得張大了嘴巴,嚇得麟兒咕唧一聲將頭埋進了金小樓的脖頸間,喃喃道:姨姨吃麟兒 哈哈哈。金小樓笑得開懷,捅了捅綠筠,快把你的大嘴收起來,都把麟兒嚇著了。 綠筠這才趕緊閉上了嘴,又有些忐忑:那高公子究竟是什么來歷,怎么,怎么如此的闊氣。 綠筠自然不清楚高瑯的身份,但她知道京城里西貴東富,能在城西有個莊子的自然不是尋常的平頭老百姓。 金小樓早當綠筠是自己人,此刻她問起來,自然也不隱瞞,徑直將高瑯的身份如實的說了。 這下綠筠的嘴巴大得能吞下金小樓的腦袋了。 大周自有規矩,太子即位后,其余皇子方可受封爵位,賞賜府邸,出宮另居。 眼下皇上在位,皇子自是一齊住在宮中的,這高瑯的莊子應是自己私下里買的。 皇子成年后,多有私下里買莊子宅子外宿的習慣,也無甚大礙。 高瑯這處莊子是以他的老師鐘太傅的名義買下的,因高瑯一直作傻,這莊子也便閑置著,只是取了個名字稱虹園,收了些下人看顧著。 待到虹園門前時,午時剛過,一馬車的人皆餓得肚子咕咕亂叫。 綠筠率先跳下了車,一邊扶金小樓下來,一邊按捺不住的探頭沖那虹園張望。 面前是一個玲瓏別致的小門樓,門前一左一右蹲了對石獅,雕琢精細,栩栩如生。 一位身穿絳紫色長衫的女子,正亭亭站立于門樓前。 那女子模樣清麗冷艷,氣質出塵,看著不像是尋常的小丫鬟,一見長安立馬揚眉笑了起來。 本是冰涼涼的面容,這一笑起來便如同迎風拂面的水仙,倒也驚艷。 老早便飛了信說回來,這年都過完了,也不見你的影子。女子淺笑著飛眼,這些年,不僅別樣沒長進,我看你縱馬的本事更是落了不少。 長安撓頭一笑:好你個小南陽,光顧著取笑我了,有本事咱倆去林場里跑上一圈,讓你心服口服的叫哥哥! 說罷,長安忙回頭,迎金小樓往前走:這南陽是從小跟著七爺的,現下虹園也是由她看顧著,小樓姑娘,你有什么事皆找她便可。 金小樓點了點頭,沖南陽禮貌的喚了一聲:南陽姑娘好。 長安擺手:你別對她這么客氣,她這人可難纏得緊,嘴上最是不饒人,你就把她當個小丫鬟使勁的使喚便是。 南陽卻仿佛是沒見到眼前的兩個大活人一般,只是沖長安一扭頭:好哇,你就這么欺負我吧,等爺回來,我可要告你的狀! 話音一落,已自顧自的往園子里走了。 長安尷尬一笑:姑娘別介意,她就是這樣,被七爺縱得不成樣子,不過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心腸可好得很。 金小樓輕輕一笑:不介意。 然后伸手從包袱里取出一個小盒子來,交給長安:這烏黎草你趕緊送進宮里去吧。 這才是匆忙進京的要事,這都三個多月過去了,也不知皇上的病怎么樣了,只期望還有醫治的可能。 長安接過了盒子,他自然知道此事要緊,連飯也不吃了,頷首轉身便又上了馬,只是沖門前站著的一眾小丫鬟道:好好照顧小樓姑娘,若姑娘有絲毫的不如意,唯你們是問! 是!一眾丫鬟盈盈屈膝行禮,長安揚起馬鞭便走。 什么心腸好!我看她就是瞧不上我們,掌柜的,你沒看她便連眼角也不往我們這邊轉!綠筠氣得不行,待長安一走,便出聲抱怨。 金小樓忙安撫她:所以終歸得自己有立足的本事才是,否則終須仰人鼻息。綠筠,待吃過了午飯,稍作歇息,你便去外邊問問這京城的鋪子是怎么個價位。 嗯!綠筠點頭,掌柜的有本事,在信寧能將山記開得火熱,在這京城肯定做得更好!畢竟京城人多,有錢人更多! 兩人笑著,隨丫鬟往園子里走。 一入園,便見假山逶迤,亭榭隱約,棠林梨雨,竹影搖曳,好一番宜人的景致。 這布置園子的人也是用了心思的,移步換景,令人心曠神怡。 一個名叫問梅的大丫鬟引著他們一路向西,穿過洞門,繞過一池春水,朝池北的藕香榭里進。 藕香榭門前擺了盞云母屏風,屏風后是張八仙桌,看這模樣應是用膳的地方。 布置得精巧不說,屋中窗戶比尋常的大上許多,坐在桌前從窗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一池枯荷。 若是夏日想必景致非凡。 金小樓抱著麟兒,與綠筠剛一坐下,便有丫鬟上來添茶。 綠筠心直,撫了撫肚子沖上茶的丫鬟道:先上些吃的吧,我們都餓極了。 那丫鬟卻不答綠筠的話,側目瞧了綠筠一眼,將剛上的茶端起來往門外一潑,竟端著茶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