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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也冒出一根根石筍,有粗有細,形態各異。 再往前,一片長滿石耳的洞璧邊,淌出一條暗河來,河水清澈得像是一層琉璃,看得金小樓連連咂舌。 只是氣溫也跟著陡然下降,金小樓越走越冷,到后來忍不住抱住了雙臂,一個勁的搓著。 前邊是一道忽然變窄宛如石門樣的洞璧,金小樓剛一跨腳邁過去,眼前豁然開朗。 一股帶著濕氣的風拂面而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寬大的空谷,谷頂的山石豁開,歪斜著長了兩棵青松,露出小半邊天空來。 此刻,一輪清月懸掛空中,向山谷里灑下銀霜。 谷里,怪石嶙峋自不必說,暗河從地下涌出匯成一汪淺湖,令金小樓驚訝的是,湖中央露出一小片長滿青草的旱地,地上肅立著一根巨大的鐘乳石。 那鐘乳石通體雪白,一層層累疊而上,約莫有三層樓高。 而那三層樓高的鐘乳石中間已被人掏空了,四面浮雕連綿,隨著石頭的紋路做了卷翹的檐角,和洞開的窗戶,竟是一座依造天然鐘乳石而修的小樓。 一個火把正插在石樓前邊的空地上,火把邊一截木樁拴著先前那只鹿子。 金小樓震驚之下涉水而過,向著那石樓走去。 石樓上的浮雕栩栩如生,刻畫的似乎是個小藥童采藥求學的故事。 石樓后邊,有個洞開的門,金小樓剛走近,里邊就傳來那老人家的嗓音:進來罷。 石樓分上下兩層,金小樓看不到上邊有什么,不過這下面滿滿當當裝的全部是書。 從石冊到竹簡再到紙書,一個架子一個架子,雖然多卻不亂,分門別類歸放得整整齊齊。 那老人家坐在一張石桌前,隨手從最近的一個架子上取下來一冊竹簡,攤開來一邊細細撫摸,一邊沖金小樓道:不是我見死不救不幫你,老頭子我三十年前與人打賭,若是輸了便自瞎雙目,永不為人治病,永不踏出這山洞一步。 金小樓看到他拿的那竹簡上并非墨字,而是用刀鐫刻的。 那木架子上的分類是藥草。 金小樓有滿肚子的問題,當下還是撿了最要緊的問:那老人家您剛剛說,若是我求求你,事情還能有轉機? 老人嘿嘿一笑:我不這樣說,你怎么會跟著過來?我在這山洞里三十年了,你是我見到的第二個人,我悶也悶死了。 金小樓心頭一松,她覺得這老人家倒是有些趣。 那這石樓是您修的?樓外刻的是您的故事?金小樓接著問。 一聽她接連發文,老人家顯得格外的興奮,那副模樣讓金小樓懷疑,即便自己不問,他也會忍不住統統告訴自己。 石樓外雕刻的小藥童是我的師父,他活著的時候,全天下有三分之一的人想要他的命,另外三分之一想要他救自己的命。 他是個郎中?老人家您也是郎中嗎?金小樓問到。 老人家搖頭:他可不是郎中,他是郎中的祖宗! 說罷,他的手指從竹簡上移開,指了指頭頂:這樓上裝的,全是我師父活著時做的藥,你要是能偷拿一粒藥丸子出去,哪怕是撿到一包藥渣滓,下半輩子便不愁吃穿了。 金小樓眼眸越來越亮,既然這老人家的師父這樣厲害,想來他也不差,高瑯有救了! 只是這老人家有誓言在身,須得想個法子才行。 見金小樓不吭聲了,那老人撇下了竹簡,忍不住道:小姑娘,你怎么啞巴了?你沒有別的什么想要問我的嗎? 金小樓忽然便有了主意,輕輕咳了一聲,淡淡道:沒有。 你就不好奇在這洞子里我吃什么喝什么,怎么洗澡?老人著急起來,噼里啪啦說個不停,還有我師父是怎么死的,我三十年前打的什么賭 別的金小樓不關心,不過這老人家三十年前打的什么賭倒是很想知道,可她得忍住好奇心。 仍舊是開口道:不想知道,你既然不能幫我救了我相公,那我此刻便要走了,我要趕緊帶相公下山看大夫去。 說罷抬腳便要走。 老人忙道:那些大夫全是庸醫,哪能和我相比!你,你不知道,我可是大名鼎鼎的藥王鄒邈! 沒聽過。金小樓出了石樓。 那老人趕緊追了出來,站在門口。 金小樓故意嘆了口氣:唉,我這一走,老人家你可能得再等上三十年才能見到下一個人,漫漫時日,只有一只鹿兒陪你聊天解悶了。 等等!老人跨出石門,好姑娘,要不,你再陪我說會子話 金小樓回頭一笑:想要我給你聊天解悶,除非你答應救我家相公。 老人臉色一暗,后退兩步:不行,這個絕不行,我發了誓的。 說完垂了頭,無不懊惱惋惜:你走罷 你發過誓也不打緊。金小樓見他的模樣,緩緩到,我有辦法,既能救我家相公,又不違背你的誓言。 你想想,你若幫忙救人,我們倆自然便是都要在這里留些時日的,保管讓你將這三十年來沒說的話說個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