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頁
金小樓只覺得熱血齊涌上頭頂,恨不得沖出去將那些人全部咬死,只是發了狠的吶喊,卻被禁錮在這木偶一般的軀體里,只是震碎了她自己的心。 你們這是做什么!周書禮使勁向外撲,繩索將他的手勒出血紅的印子,我死!是我死!你們放過她! 對呀,你死。癩子頭yin邪一笑,不過死前,可便宜你一飽眼福了! 士兵的笑聲充斥滿大殿。 周書禮額上青筋直冒:你們這些懦夫,不敢上陣殺敵,卻反過頭來殘害自己的同胞!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有士兵又狠狠扇了周書禮一個耳光。 周書禮呸地一口,將口中的鮮血吐在了那士兵的臉上,一張口,白牙上全是刺目的紅:臨陣脫逃是叛國不忠,燒殺搶掠是喪心不義,你們這群不忠不義的鼠輩,菩薩在上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放過你們! 那士兵橫眉一立,一把揪住周書禮的領子:再敢胡言亂語,老子一刀子割了你的舌頭! 周書禮眼一睜,頭向前一伸,竟一口死死咬在了那士兵的脖子上。 鮮血噴薄而出,滋了周書禮滿身滿臉,那士兵來不及反應,扭動兩下竟就此沒了聲息。 癩子頭驚詫大怒,提起刀便沖周書禮走了過去。 周書禮見士兵皆朝著自己圍了過來,放開嗓子吼道:桂枝,快跑! 下一刻,三柄長刀齊齊插入周書禮的胸腹中。 有血融進他的眼眸里,望出去整個世界皆是一片血紅。 透過那些面目可憎的士兵,透過恍恍惚惚的的燭火,透過大殿咫尺不過三米距離,周書禮看著桂枝躍出了殿門。 放心的揚眉笑了,他終于松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短暫一生中的最后一口氣。 癩子頭將刀一扔,低聲咒罵了一句。 兩個士兵飛快的跑了出去,不過片刻的功夫,便將桂枝又捉了回來。 無人的曠野,四處兵荒馬亂,桂枝哪里逃得過。 捉了進來一把扔在地上,癩子頭將腰帶一扯:小娘們,都是因為你,老子腿破了,還折了個兄弟,你說,你要怎么賠我? 在士兵的哄笑聲中,癩子頭解開了桂枝的絳帶,又要去剝她的里衣。 金小樓悲痛欲絕,猛地一震,口里的麻核竟一下吐了出來,喉嚨里發出轟的一聲響動。 殿里的人皆嚇了一跳,四下看了一圈,見沒別的人,目光齊刷刷移到了上首的菩薩身上。 耳邊還回蕩著那書生死前說的話。 菩薩正看著呢。 癩子頭有些發顫,旁邊的士兵有人猶疑著出聲道:這這菩薩不會真的顯靈了吧? 閉嘴!癩子頭也有些怕,將腰帶一系,我看天也快亮了,咱們換個地方! 說罷撈起地上的黃桂枝便跛著腳往外走。 金小樓正想出聲喝止,忽地脖子上一涼,一道冰冷的嗓音從旁響起:別動。 言畢,一把撿起落下的麻核重新塞回了金小樓口中。 金小樓寒毛直豎,她沒想到自己身旁竟一直有另外一個人。 想看看旁邊的人究竟是誰,無奈連頭也動不了。 只能眼睜睜看著外邊的一群人擄著桂枝,越走越遠。 身旁那人輕輕冷笑一聲,隨即陷入長久的沉寂。 金小樓的心緒無論如何也無法平復,只是睜著眼,看天光一點點變亮,日影透過大殿的破窗斜斜的投下光暈。 照在周書禮僵硬冰冷的尸體上,照在凝固了的褐紅色血液上。 良久,有噠噠的馬蹄由遠及近。 身旁的人終于又有了聲音:我要釣的魚兒,上鉤了。 說罷,向上一躍,金小樓只覺得旁邊一空,眨眼便有個人影立在了大殿之上。 日光將他的影子勾得細長,他穿一身玉色長袍,披著狐裘背對著金小樓。 在他身前,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跨過博古寺的院門,來到了大殿之前。 駿馬上是風姿非凡的高瑯。 你果然不傻。背對著金小樓的男人輕輕開口,語氣甚是輕快,似乎這是他早已料到的事。 高瑯挺立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人呢? 男子避而不答,只是自顧自的說:你五歲時便知道,只有裝傻才能活下去,現如今你不傻了,自然也再活不下去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自己乖乖的去送死 那男子捻了捻手指后,抬起手指向南方。 不急不慢道:烏黎江邊有座廿四城,城外有條定川江,是烏黎江的分支,江面不寬江水卻洶涌澎湃,上邊有座石拱橋,兩側石雕護欄有一百零四條望柱,橋頭那一根又大又直。 男子笑了起來,看了一眼日頭,接著道:午時一刻,南夷便要踏橋而過,攻打廿四城,守城的將領名叫高茂,是我的手下。 你別以為我和你說這些,是在扯閑話。男子望著馬背上高瑯一點一點凝重起來的神色,忽地放低了嗓音,我這是都是為了告訴你,你若是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至于你要找的人,正被綁在那定川江石拱橋頭的柱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