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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小樓埋頭往下走,她心里也是感激高瑯救了自己的,卻仍然忍不住道:你跟著我做什么 高瑯聳聳肩,頭微微一撇:那些官兵說不準什么時候回來呢,我得保證娘子的安全。 金小樓不置可否,抬腳下了樓梯。 山記二樓的樓梯沒有從一樓過,是直接連通外邊和后廚的。 下了樓,穿過后廚,一掀開簾子,總算進到后院里了。 不過兩日不見,院子里落葉積得滿地都是,無人打掃顯得雜亂骯臟不堪。 金小樓徑直去向如意的廂房,站在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里邊漆黑一片,金小樓從懷里摸出一個火折子和白蠟燭,吹了吹點燃起來,這才舉著光亮往里進。 地上紅色的水不過半干,金小樓小心的不讓自己留下腳印,站在屋子中間,四下看了看,果然和印象中沒錯,這廂房小小一間,幾乎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床榻下是空的,站在門口便能一覽無余,右手邊的衣櫥不大,打開來里面還有兩個隔斷,藏個孩童倒是可以。 不過,金小樓不認為殺死如意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你若是兇手,現下如意站在屋子中間,你拿著麻繩緩緩靠近她,一把扭住了她的脖子。高瑯忽然出聲,嚇了金小樓一大跳,差點抖熄了蠟燭。 高瑯掌住金小樓的手腕,接著道:你將她殺死了,放進了她本來要沐浴的澡盆里,你心里早已有了主意,栓好了門窗,打算將這屋子偽裝成密室。 眼下,你會躲在哪里,等著這山記的掌柜金小樓帶著人破門而入? 金小樓轉動眼眸,手不自覺地扶上額角,忍不住道:我無處可躲。 不,你有。高瑯說得肯定,有且只有一處。 金小樓抬頭看了看屋頂,信寧城中的建筑屋梁大多很細,容不下人藏匿。整間屋子,根本沒有藏人的地方,除非 除非躲進澡盆里。金小樓說完,自己先搖了頭,這不可能,且不說如意本在澡盆里,打開房門后,如月姐是進了屋子的,她靠在澡盆邊探了如意的鼻息,若盆子里還有別人,又怎么會看不見? 你不覺得這案子很多古怪的地方嗎?高瑯沒有回答金小樓的問題,反而笑了起來,我記得這木盆是壞了的,人一進去稍不注意便會踩上木刺,有個小廝因此得了你兩天的假,你從此便將這盆子擱進了雜物間,如意怎么會用它來沐???再者,這滿屋子滿木盆紅彤彤的水,乍一看還以為如意是失血過多而亡的,可她偏偏渾身沒有一個傷口,兇手何必多此一舉,弄這么多染料來,將假的血水潑得到處都是?難道僅僅是為了嚇人? 事出必有因。高瑯細聲提醒了一句。 燭光照在高瑯臉上,晃得金小樓一個愣神,又忽地恍然大悟:難不成兇手用紅色的染料正是為了混濁木盆里的水,使自己更好藏身? 如此說來,那這木盆便是兇手準備的了。金小樓慢慢到,兇手不是山記的人,因此不知道我們沐浴已不用這個木盆,他只想著這大木盆能藏得下自己,便搬到了如意屋中來。 金小樓豁然開朗:難怪屋子里到處都是水,因為兇手要從盆里出來,必然身上是濕的,若地面是干的話,那豈不是叫人一看便知。 由此看來兇手的水性極好,至少是能在水下待上一陣子的。金小樓說到這兒眼眸一亮,兇手應該與宋一桃有勾結。 她接著道:先前我總也想不通,那如意的哥哥怎么這么快便知道了消息,在山記門口大哭大鬧,現下我知道了,他是為了將我們從這命案現場引開,給兇手制造脫身的時機。 高瑯點點頭:多半如此。 一定如此!金小樓興奮得打了一個響指,我若是兇手,便將衣服鞋襪先脫在柜子里,光溜溜的藏進木盆內,待屋里的人被宋一桃吸引走后,趕緊從盆里出來,穿好衣服,走到門口再穿上鞋襪,這樣外邊也沒有腳印了,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說完之后,金小樓又一下蔫了下來:不過,兇手如此狡猾,沒有留下絲毫的證據,怎么才能抓住他的尾巴? 你忘了盆里的木刺了?高瑯上去一步,走到金小樓跟前。 木刺?金小樓疑惑,你是說,兇手會被木刺給扎傷? 兇手有很大的可能會被木刺扎傷,你也知道那木刺有多煩人。既然如意沒有被扎到,而兇手又和如意的尸體一齊擠在木盆里,可以落腳的地方少之又少,怎么也會不小心踩中一兩根。高瑯話說著,竟抬起手來點了一下金小樓的眉心,木盆里裝滿了放有染料的水,若是兇手的腳受了傷,一定也會染上染料才是,這便是最要緊的證據。 金小樓點頭:我懂了,接下來只要順著宋一桃去找熟悉水性,近日里腳又受傷的人便 話還沒說完,高瑯一下吹熄了蠟燭,猛地靠近金小樓,幾乎是咬著她的耳朵道:人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