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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火折子每回用完蓋子一蓋就成,下回要用打開蓋子輕輕一吹,就有火星起來,能反復利用到竹節中的草紙燃完。 如此,金小樓再不用每次皆為生火發愁了。 金小樓將枯樹枝堆在一處,用那火折子點燃,縷縷青煙撲騰而起,直直的朝著崖壁的蜂巢熏去。 巢里的蜂兒被濃煙熏得暈頭轉向,紛紛出巢躲避。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金小樓見青煙漸小,挽起衣袖,終于向崖頂攀去。 雖然用煙熏走了大半的蜜蜂,可待金小樓取到蜂蜜下來時,裸露的手臂和腳踝處仍舊被蜜蜂蟄了不少的包。 又紅又腫,看著十分的嚇人。 金小樓抱起鱗兒,將先前蓋住孩子的荷葉包裹起蜜塊塞進懷里,又隨手扯了些消腫止痛的草藥。 她并沒有急著涂藥,將藥與蜂蜜放在一塊兒,望了一眼溪流邊的野生水稻,扭頭往山林外走去。 回到井口村時,薄暮已入青峰,夕光映得門前的細柳枝影西斜。 家家戶戶皆是一派的和睦安樂,唯有自家里傳來一陣陣凄慘的哭喊聲 金小樓剛一推門進去,眼前人影一晃,一個臭烘烘的泥人一股腦的往她身前鉆來,金小樓嚇了一跳,她懷里抱著鱗兒,生怕眼前的人傷到孩子,下意識的便抬腳踹去,哪知只是輕輕一用力,就將那人踢翻在了地上。 地上的泥猴哭喊著扭過身來,露出一張淚眼朦朧的小臉,竟是金小鳳。 第九章 金小樓的連擊雙殺 金小樓大吃一驚,忙往后退了兩步。 這才看清了局勢,院壩里,金小桃哭唧唧的立在一旁,空著的背簍撒在腳邊,上首,金老太吳氏拿著柳鞭一臉的怒容,看金小鳳的模樣,估摸著已經被抽了兩三鞭。 而老太太身邊,周氏和徐氏各懷心思,卻不見柳氏的影子。 金小桃一看到小樓回來,又一眼看到小樓背后背著的背簍,眸光一下就亮了起來,櫻桃小口一張,細聲細氣勸道:祖母您別生氣了,也別怪兩個meimei。小樓剛生了孩子,脾氣不好那是自然,惹了小鳳不高興,兩人扭打起來,這才將小鳳推進了糞坑里。祖母,我最了解小樓,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說完又嚶嚶嚶的哭了起來。 金小樓眉一挑,冷冷一笑。 她若是從前那個傻女孩只怕還要打心底里感激金小桃為自己說話,可現在,只一聽金小樓便知道,金小桃是將金老太太的所有火都引到了自己身上來。 果見金老太太銳利的目光如刀子般,一下往金小樓的身上剜來。 真當自己生了個太子了?一個不中用的東西,成日里吃著閑飯,還盡給我惹是生非。 金小桃就知道老太太要罵這樣的話,嘴角微乎其微的勾了勾,她接著道:祖母,小樓今日一早就去了山林里,這么晚才歸家,肯定扯了不少豬草,撿了不少枯柴。小樓向來勤快,絕不會抱著孩子偷懶一整日的。 不中用的東西?成日里吃閑飯? 金小樓冷眼看著這一大家子的人,在她的記憶里,從前的金小樓那叫一個任勞任怨,吃得最少,做得最多,家里的臟活累活全都被她一個人包了,要不是生產時死在了產床上,只怕過不了多久,也會被他們給活活逼死。 眸光掃到小桃,正好對上她那雙楚楚望過來的眼睛,眼神看著是那樣的無辜善良。 金小樓知道,金小桃之所以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剛剛她看到了自己的背簍。背簍里裝的都是野山菌和野生木耳,色澤深褐不顯眼,放在背簍里遠遠看去,沒有一點往日裝豬草的綠色。 只一眼,金小桃定然以為,自己為金小鳳找了一整日的草藥,無功而返,背著空背簍回了家。 下一刻,一根柳條夾雜著勁風便向著金小樓的臉頰上打來。 金小樓因有準備,向著旁邊一躍,堪堪避開了。 懶骨頭!竟還敢躲?吳氏氣得夠嗆,雙手將腰一叉,指示兩個兒子:金磊,金順,把這東西給我綁起來,看我不抽掉她的皮! 金磊和金順剛要動手,便見金小樓不閃不躲的站在原處,一雙剪水秋眸清凌凌的看過來,眸光里是一股不曾有過的氣勢。 這氣勢使得金磊和金順兩人一愣。 愣著做什么?你們兩個也跟著反了?吳氏拿著柳條往地上狠狠一抽,啪嗒一聲,令金磊和金順回過了神來。 緊接著,便聽金小樓忽然開口道:外祖母,小樓向來聽話,自然是任你打、任你罰,只是小樓不明白,今日是為何要打我? 為何?吳氏哼哼一笑,你空著手出去,又空著手回來,偷懶一整日,還有臉問我為何? 金小樓心底冷成一片,面上卻故作不解的小嘴一嘟,擾了擾頭:外祖母,我沒有空手回來??! 話說著,她伸手將背上的背簍取了下來,揭開背簍上蓋著的草葉,往地上一倒。 飽滿豐潤的野山菌滾了滿地,再加上那一朵朵碩大的木耳,驚得一院子的人下巴都快掉了。 半晌,還是徐氏率先開口道:娘,這些個蘑菇,可夠我們吃上好幾天了。 這幾年鬧饑荒,食物稀少得可憐,人人都想吃飽肚子,可村子里的人頑固守舊,覺得那林子里有能吞掉人的野獸,鮮少有村人進入,自然沒有人發現過這山林中的珍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