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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上午,安娘子已覺疲憊,很快就依著車廂瞇上了眼,待迷迷糊糊中清醒時,心下有些奇怪。 盈月樓離平王府雖說不近,但也不過一刻鐘的車程,怎的這般久還沒到? 掀開車簾,車外的田野景色讓她頓時大驚失色,“停車!快停下來!” 馬車居然就真的慢慢停了下來,安娘子見狀,扶著車壁站起身,伸手去掀車廂的門簾,簾外站著的正是那位車夫,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從身后拔出一柄大刀,朝她劈頭砍來―― 那電光火石之間,安娘子直覺腦袋一片空白,直覺地抱住頭蹲下,迎接那恐怕會要了她的命的一刀。 然而等到的不是那致命疼痛,而是一聲慘叫。 她悄悄地將擋在眼前的手臂騰開了去,只見掀開了的門簾外,道路邊上倒地的是那車夫,正嗷嗷大叫。 一旁是一個穿著普通麻布衣衫的男子,似是對車夫的叫聲不滿,拿了塊布將他的嘴巴堵住,然后又拿了一捆繩子嚴嚴實實地將車夫捆成了粽子。 安娘子看得不自覺張大了嘴,正欲說話,又見那男子將粽子丟上車轅,沖著她問道,“安娘子,你沒事吧?” “我沒事,”安娘子搖頭,眼睛避開車轅上面容扭曲的車夫,定在一邊的野草上,“感謝恩公相救,我是……”她這才想起那人竟然直呼她的名諱,“這位恩公認識我?” 男子笑笑,“我是大小姐派來保護盈月樓的,安娘子,這里不宜久留,還請上回去坐好,我送你回盈月樓?!?/br> 有人想要謀害安娘子的性命! 這個消息宛如平地一聲雷,將盈月樓高層炸得一蹦三丈高。 安娘子可說是盈月樓安身立命的重要人物之一,少了安娘子的存在,盈月樓會少了多少擁躉? 就連歐陽氏聽聞后也馬不停蹄從侯府趕來了盈月樓。 而那被暗衛打包得結結實實的車夫,在各種手段審問之下,也掏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他就是一江湖混混,收了銀錢殺人放火無所不干那種。有人給了錢讓他在平王府側門接到安娘子之后,帶去城外人少的地方直接殺了,他領了錢就照辦事。對給錢的人是誰一概不知。 他的功夫在凡人里算是高超,但在有修行的暗衛手里就是個渣,所以輕易就收拾打包帶了回來。 只可惜提供的信息毫無用處。 歐陽氏大怒,命人將這混混丟去了官府,但由官府去收拾他。 而這次的事情,也讓她對盈月樓頭等繡娘這些會行走的重要資產起了保護之心,私下為每人都安排了功夫高強的婆子前后追隨,以免再落入圈套。 玉寧宮的淑貴妃當天下午也收到了這個消息。 彼時她正在輕挑慢捻地弄著花汁染指甲,聞言勃然大怒,一掌就將花汁琉璃小碗拍翻在地,四濺的花汁染贓了衣裳,見狀更是生氣,“薛實那個蠢貨!腦子里裝的是花汁水嗎?竟然動心思動到這上頭了?” 垂眼看著身上她最心愛的華美襖裙,正是出自安娘子之手,想到安娘子要是沒了,她頓時覺得心都抽痛起來,“來人!去給薛實說,他要是再敢讓安娘子少一根汗毛就提頭來見本宮!” 隨伺嬤嬤忙安排人去傳話,一邊給淑貴妃更換擦洗更衣,忐忑試探,“貴妃娘娘讓那薛實想法子在繡貢會上贏了盈月樓,他這法子倒是想得歪,委實該好好教訓一頓,”見淑貴妃面色稍霽,又接著說道,“只是娘娘這不讓他動安娘子,他又該怎么……” 淑貴妃斜睨了她一眼,慢條斯理道,“這天底下讓人三兩天無法動彈的法子多的去了,若這等小事都要本宮來教,薛實他還是會老家種田算了,沒得在這里礙風景?!?/br> 而此刻皇上正為鎮北侯府被縱火一事勃然大怒,“周將軍,你且說說對此事的看法?!?/br> 周正元拱手恭道,“臣以為未必是利桑國人所為。雖表面看似利桑國人對鎮守定邊城的程副將不滿而縱火內宅,但明理之人都應清楚這事可掀起兩國征戰,并非小事?!?/br> 李煦和李褚在旁頷首贊同。 皇上瞳孔一縮,“如若不是利桑國人所為,又是何人想嫁禍利桑國?到底抱的什么居心?” 正在此時,皇上身邊素來得寵的劉公公小跑入了殿內,跪下稟報道,“皇上,睿王爺在殿外有要事求見?!?/br> 皇上劍眉一挑,“讓他進來?!?/br> 李睿天走進殿內,端正地行禮,“臣弟見過皇上?!?/br> 皇上素來疼愛這個幼弟,親自將他扶了起來,“睿天,可是要進宮看太皇太后?” 李睿天向來不關心朝政,來宮中無非也是探望親人,是以皇上有此一問。 然而李睿天這次卻搖頭稱否,取出一個玉簡遞了上去,“臣弟正好抓到縱火兇徒,這是他們所說之詞,還請皇上聽聽?!?/br> ------------ 第九十九章 陸怡又來 皇上手指婆娑著錄音玉簡,卻不急著激活,反而饒有興趣地看著李睿天,他這個皇弟如今冷清孤僻,不喜近人,今天竟然去鎮北侯府祝壽了? 他笑著問道,“睿天,你怎會去了鎮北侯府?” 李睿天身上的氣息如同月夜寒潭透著絲絲涼意,淡然回應道,“聽說鎮北侯府又出一名神醫,是以想去一會?!?/br> 皇上挑眉,對此事他卻是不曾聽說,轉而問周正元,“真有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