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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茹雪一雙眼睛緊緊地看著陳晶,他眼底滿滿的柔情似水,那曾經極為熟悉的柔情似水,如今都是為陸怡傾瀉的,她勾了勾唇,嘲弄地看了眼陸怡,扭身飛快跑遠而去。 陳晶看著消失了身影的門口,目光久久不舍得拉回來。這么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那般美,美得讓他連呼吸力氣大一點都覺得痛。 “晶哥,你這又是何苦?”陸怡拉著陳晶的手,卻被他輕輕地推拒開了,“你日夜伴著那七弦琴,如今茹雪來了,為何不留她多說幾句?” “怡兒,雪兒說得對,”陳晶痛苦地閉上眼,苦楚煎熬了八年,他終于快要可以卸下這副重擔了,“我們,不值得她原諒。怡兒,讓我安心地去吧。讓雪兒就這么忘記我們吧?!?/br> 張茹雪一路狂奔地鉆入了旁邊的巷子,眼淚好像擦不完似的,擦了流,流了擦,她遠遠避開人群,越跑越是偏僻―― 在某個轉角處,嘭地一聲撞上了一道鋼墻。 她摸上撞痛了的鼻子,意欲后退,卻感覺被箍住了無法動彈,低頭抹掉淚水,張茹雪抬起頭,落入一雙帶著笑謔的幽深瞳子,他語言生硬,說出的話卻足以氣死張茹雪,“軟、玉、溫香,抱……滿懷?!?/br> “登徒浪子!”張茹雪猛地運氣掙脫他的雙臂,揚手就是兩個耳光,完了狠狠踩了這男子一腳,才跑開了去。 “天皓城還有這么有意思的姑娘!”男子倒也不惱,摸著下巴望著張茹雪離去的背影,身形一閃也離開了去。 入夜。 凌澤二班校舍廂房。 一道黑影閃入李煦的房內,他抬眸睨了一眼旁邊叨叨不停的彭大勝,彭大勝機靈地躬身行了禮,退到門口駐守。 可算是清靜了。 “殿下,有人看見郝越的隨從在城北里巷附近出現,”黑影單膝著地,聲音低沉,“屬下已派人駐扎在里巷附近,如有消息便會傳回?!?/br> 李煦并未說話,食指反叩著桌面,陷入沉思。 “除了我們,還有哪些人在找郝越?” 自從上次在盈月樓露過臉之后,郝越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天皓城。如果不是今日有人發現他的隨從在城北出沒,怕是都以為他已經暗中潛回利桑國了。 “除了我們,大概還有三四撥人,都在尋找郝越的蹤跡?!焙谟盎貞?,“尤其是曹尚書派出的人馬追逐得最兇?!?/br> “曹尚書,”李煦淺吟道,“如此急不可耐,倒是讓人尋味?!?/br> 自從十數天前得知利桑國三皇子郝越一路與人追殺入了天皓城,朝堂上就炸開了鍋。 曹尚書為首的一應官員,主張迅速捉拿郝越以示國威,堂堂一國皇子,未有提前申報就闖入帝都,端的是什么心思?自是要捉拿歸案,親自送還利桑國,最好還能討價還價,為本國爭取更多利益。 言辭間是那個冠冕堂皇,讓人無法辯駁。 直到周正元拿到定邊城傳回來的消息,此次郝越私入天皓城,是因為被利桑國一組不明勢力追殺,雙方且戰且逃,以至闖到了天皓城中。 一時朝堂又有勢力認為,只要郝越盡快離開天皓王朝,這件事情就沒有必要擺到明面上去宣揚。 利桑國多年前已與天皓王朝簽署了順從合約,每年上貢一成國庫收入,如果因為郝越此事而大動干戈,沒得怕一不小心又掀起戰火。 兩方爭辯,均有各自的立足點,實在僵持不下,便都看向當今皇上李昱天。 沒有定論之前,李昱天自是不會偏頗任何一方,涼涼地丟下一句找到人再議就散了朝。 李煦卻是知道父皇內心是想要對郝越網開一面的,雖然原因他并不清楚,但從父皇私下讓他和四哥去查探消息來看,定是此意無疑。 所以他要先曹尚書一步找到郝越。 瞇起眼睛,李煦腦海里浮現郝越的信息。 郝越此人雖是利桑國的三皇子,但性格浪蕩隨意,從未有過爭儲之心,利桑國前年立下太子之后,他更是四處云游,一副做定一個瀟灑閑散王爺的派頭。 究竟是什么人不遠千里地追殺他? 而他,為何手持帶血大刀,不惜暴露行蹤也要去盈月樓,只為買兩身女子衣裳? 這其中奧妙,讓李煦不由得瞇眸出神。 “這些日子,曹尚書可還有私自與利桑國太子聯系?”過了許久,李煦又開口問道。 黑影沉聲應道,“自從郝越入了天皓城,曹尚書不曾再傳過消息?!?/br> 李煦頷首,“繼續追蹤郝越,務必第一時間找到他?!?/br> ------------ 第九十二章 壽宴(一) 鎮北侯老夫人壽宴這天,鎮北侯府門前的長安大街上車水馬龍,一輛輛華貴的馬車排著隊路過,前來道賀的名門世家不知凡幾。 長寧侯府的馬車剛轉進長安大街,就因著前頭排了長長的車龍停了下來。 今日是歐陽氏帶著姜書璃等四姐妹來鎮北侯府賀壽,侯府的馬車寬敞明亮,坐下七八個人也綽綽有余。 見馬車停了,青紙利落地下了去,過了小半會兒才紅撲撲著臉跑回來,“夫人,小姐,前面至少還有十多輛馬車在排隊呢,好生熱鬧?!?/br> “鎮北侯府老夫人壽宴,可不就是得熱熱鬧鬧地慶賀一番,”歐陽氏笑道,“今年因為不是整壽,所以邀請的人家不算多。去年過來的時候,可是整整一個時辰才進了鎮北侯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