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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惋惜過后,許子瑤就開始優哉游哉地賞花,看這個覺得淑雅動人,看那個也覺得馥郁葳蕤,竟是越看越覺著入迷。 冷不防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這位可是許家jiejie?” 許子瑤抬眼一看,是兩個正當妙齡的年輕女子,一個穿著碧色衣裙,另一個穿著淺朱色衣裙,前者無論衣裳還是配飾,都比后者要勝出一籌,很可能是哪一家的嫡女和庶女。 許子瑤:“不知兩位是?” 那碧色衣裙的女子掩嘴嬌笑一聲,方才道:“許jiejie一心要嫁入我們家,竟不知我二人是誰嗎?我是韓家的雅蘭,這是我jiejie雅雪?!?/br> 原來是韓家二房的姑娘……真是對頭處處有啊,看看韓儔這人緣兒。許子瑤暗嘆一聲,故意面帶疑惑地想了想,然后非常誠懇地道:“不好意思了,我確實一心嫁給未婚夫,對韓大哥多有了解,只是未曾聽他說起過還有庶出的姊妹,這才沒能認出兩位。不知韓伯母近來身體如何?” 韓雅蘭、韓雅雪:“……” 韓雅雪簡直要出聲來,她是二房庶女,平素樣樣用度比不上韓雅蘭就算了,畢竟生母沒帶嫁妝也沒有娘家??墒敲看纬鲩T都要被打扮得差韓雅蘭幾等,若非樣貌相似,幾乎能被別人當做對方的丫鬟,著實令韓雅雪深感恥辱。雖然礙于婚事捏在嫡母手里不敢說什么,也不妨礙她在看到韓雅蘭吃癟的時候偷著樂。 “你!”韓雅蘭當即大怒,一手指著許子瑤,怒聲道,“我乃堂堂韓家二房嫡女,哪里是你這種落魄伯府可比的?居然還敢說我是庶女,真是眼瞎心盲!” 許子瑤臉色一肅,眼神也帶上了看無知之人的鄙視:“韓小姐此言差矣。我好端端在這里賞花,你過來打招呼不肯自報家門,已是失禮。自報家門也不肯說清楚你是韓家二房的,又怎么能怪我認錯呢?” “何況庶女又怎么樣?還不一樣是你的至親姐妹。你縱然不滿意自家庶出姊妹,也不該在長公主的賞花宴上大放厥詞,真是太無禮了?!?/br> 韓雅蘭也沒想到許子瑤脾氣這么硬,居然反過來訓了她一大通話,哼了兩聲才道:“別扯那么多,我來就是告訴你,韓家不歡迎你,就別想著攀高枝了。你口口聲聲的韓伯母,也照樣不準備替兒子迎娶你,你可歇了這條心吧?!?/br> 看附件已經有人側耳傾聽這邊動靜,韓雅雪在心中罵了兩聲蠢貨,上前一步道:“我meimei心直口快,也是一片好心,還請許小姐不要見怪。韓儔人都回不來,你硬要嫁過來也是受苦,還不如趁著青春年少,另覓良人。韓伯母也是不愿意拖累你而已?!?/br> “真是好笑?!痹S子瑤一臉嘲諷毫不掩飾,“看你這粉飾太平顛倒黑白的本事,恐怕平日里沒少給自己meimei收拾爛攤子吧?” 要不是礙于彼此立場,韓雅雪簡直想瘋狂點頭。她這meimei就是個闖禍精,好比今天吧,本來是什么事兒都沒有,結果就看見許子瑤了,就非要過來想踩人家兩句,何必呢? 叫她說,韓家養一個寡婦是養,養兩個也是養,娶了許子瑤又如何?不過是韓雅蘭覺得自己兄弟將來才能繼承父親衣缽,日常不滿韓儔,遷怒許子瑤罷了,簡直是個炸著刺的公雞。偏偏她還得跟著…… “你那是什么眼神?”韓雅蘭狠狠瞪了一眼韓雅雪,這才轉向許子瑤,故作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正準備張嘴嘲諷,忽然有個小丫鬟邁著小碎步過來,脆生生地道:“這位可是誠勇伯府的許小姐?長公主請您過去敘話呢?!?/br> 許子瑤點點頭:“正是。不知道公主找我有何吩咐?” 小丫鬟笑笑,露出豁一點的牙齒,道:“這個得您過去才能知道了,韓家大夫人也在,都在品茶呢。您跟奴婢來吧?!?/br> 許子瑤理了理腰間玉佩,跟著小丫鬟向遠處吹著紗幔的亭子走去。 春華緊隨其后,還氣鼓鼓地看了眼韓家兩位姑娘。 韓雅蘭、韓雅雪:“……” 二人相視一眼,彼此眼神俱是驚疑。 許子瑤跟著到了亭子里,就見里面高位上坐著長公主,通身雍容華貴,滿頭金飾也壓不住她的明艷。旁邊下首那位身形略顯纖瘦,妝容素淡的,應該就是韓夫人了。 許子瑤上前見禮后,便在侍女的引領下坐到繡墩上,對韓夫人報以笑容,看著又靦腆又親熱。 韓夫人眼眶一酸,幾乎要落下淚來,忍了忍方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我就不多說了。雖然你和我兒有婚約在身,但他到底遭了不測,怕是難以回轉,不該讓你苦等?!?/br> “今日長公主作見證,我便解除你二人的婚約,可好?” 長公主微微笑著看向許子瑤,雖然不知她是為何跟韓夫人有了交情,這置身事外只做見證的姿態卻是很足。 沒想到韓夫人居然是這種人!人家劉夫人兒子都死了還想著娶妻呢。許子瑤心中大呼糟糕,臉色都變了變,一字字地道:“我不愿意?!?/br> “且不說韓大哥只是生死未卜,尚有生還希望,哪怕他已經戰死,我也愿意等他一輩子,直到黃泉之下相聚?!?/br> “如果不能嫁給韓大哥,子瑤寧愿剪了頭發去出家?!钡墙璐颂舆^流放的可能性不高,還是嫁人保險。 許子瑤緩緩跪下,眸中赤誠一片:“還請伯母成全子瑤一片癡心?!?/br> 說完又從袖子里取出一幅小小的卷軸,雙手遞給韓夫人:“夫人見此,就可知我并非虛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