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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換了個較為溫和的語氣,對那臥在城墻后的守城官道:你也為人子,為人夫吧。如今,我父,我妻都被惡人所控,朝不保夕。你們的父親同妻子,都在何處?若在這上京城中,本宮在此保證,我此行,只為營救父親妻子,要殺之人,唯有四皇子,絕不會禍及城中百姓! 那守城官在城樓上探了探頭,明靖珩立馬將弓箭拉滿,正待射出去時,太子突然擋在了他前面。 您說的可當真?城墻上一個聲音傳了下來。 太子道:上京城亦是本宮的家,上京城的子民亦是本宮的子民,本宮如何會對自己的子民下殺手? 城樓上沒了聲音,明靖珩心中著急,做了個手勢示意太子,讓他再度將那人引出來,誰知此刻,那守城官忽然大喊道:太子殿下,請入城! 說著,大門緩緩的打開。 上京城的街道,宛如一條白練般,在他們眼中鋪展開來。 云氏瘋魔了,你怎么也跟著她瘋呢?彭氏氣到了極點,忍不住責備了連蘭芝幾句。 連蘭芝捂著自己肚子,狠狠地道:那個瘋子,我不去收拾她,她反倒送上門來了! 彭氏見她面色發白,對她道:可有妨礙?用不用尋大夫來看一看? 連蘭芝剛剛點了下頭,屋外便傳來下人的sao動聲,彭氏的貼身丫鬟霞云跑進了屋子,哆哆嗦嗦地對二人道:城里忽然進來了一群大兵,騎著馬便奔著皇城去了!咱們府上如今不知被什么人圍住了!那群人直直闖了進來,逮到下人便逼問老夫人在哪里! 彭氏不顧儀態,跑出屋子,之間一群穿著飛魚補服的男人向著她這里走了過來,她忙退回屋內,吩咐眾人將門插上。 到底還是晚了。 為首的男人進了屋子,看著屋內一群狼狽的女眷,拱了拱手,對她們道:小的們是奉了連大人的命令來保護夫人們的,眾位請放心,有我們錦衣衛在,定出不了差錯! 彭氏這才心中一緩,她剛剛嚇得跌坐到了地上,此刻顫巍巍的起了身,對一群錦衣衛行了一禮:多謝各位了! 上京城街道寬敞平坦,不過半柱香,太子同兵士們便奔到了皇城的城門下。 四皇子站在城門上,向下望去,只覺得頭皮發麻,烏壓壓的是人的頭顱,閃著光的,則是兵刃。 他第一次心生出了恐懼之情。 他只得催促身邊的內侍,對他道:連尚書呢?連尚書怎么還沒來? 身后的內侍只得躬身道:殿下,連尚書不知道去了哪里呀! 四皇子越發慌亂,只聽得城門下太子對著他大喊道:四皇子!你挾持父皇,私造圣旨,為了皇位做出這等違背人倫的事情!還不快開宮門!本宮還能饒你個不死! 太子話音剛落,他身后的騎兵們便齊齊地大喝了一聲,將四皇子嚇了一跳,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他身后的內侍忙上前攙扶住他,對他道:殿下,不能開宮門呀!開了宮門!您可是必死無疑! 那內侍正說著話,突然一支白羽箭從宮墻下飛射了過來,正正射穿了那內侍的腦袋,鮮血噴涌而出,噴了四皇子滿頭滿臉。 他顧不上擦臉上的血跡,城墻下,明靖珩正拉滿了弓箭,這次箭頭對準的,儼然是他的腦袋。 太子厲聲道:下一箭!射的可就是你的頭顱了! 四皇子發出一聲哭喊,宮墻上的內侍們亂成一團,跑向宮內。這一刻,沒有人還在乎誰是皇子,誰是奴才。 不知是誰開了宮門,太子揮了揮手,兵士們不再策馬狂奔,而是整齊有序地,沿著玉帶橋,進入了上京的皇城。 待太子從皇帝寢宮中出來的時候,天色依然蒙蒙的亮了起來。 四皇子跪在太子腳邊,拼命地磕著頭,哭喊道:大哥!大哥!父皇不是我動的手!我也是父皇的兒子??!如何能下的去這個手!都是連石海!他恨不過父皇賜宮刑給他,都是他勒死了父皇! 太子默不作聲,明靖珩倒是有些新奇,他同連石海周旋了這么久,竟然不知道,他已經是個閹人了。 怪不得行事那般陰狠,一點后路都不留。 太子揮了揮手,四皇子被人拖了下去。 明靖珩走到了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道:沒事吧。 太子沒說話,只問他道:東宮那邊,沒事吧? 明靖珩輕聲道:你放心,太子妃娘娘,還有小皇孫都好的很。 他閉上眼睛,良久,方開口道:搜查宮中的內侍,連石??赡芑煸诶锩媪?。 明靖珩點了點頭,吩咐下去后,太子看了他一眼,在保定的時候,他被趙硯的血濺了一身,如今血跡還在衣服上,都結了塊了,看的人難受的緊。 他對明靖珩道:這里沒什么了,你趕緊回去換換衣服吧,你們家的錦衣衛已經清理干凈了,明老夫人也被人送回來了。連石海的女兒和你大嫂被押了起來,你趕緊回家看看吧! 明靖珩嘿嘿一笑,太子目送著他略有些邋遢的背影遠去了。 他轉身走向了東宮,那里,也有他的家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