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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彥芷發了瘋似的再一次掀開簾子,打算從車上跳下去,那車夫卻是早有準備,只一只臂膀,便攔住了她,將她扔到了雪霽懷里。 雪霽滿面的淚痕,抱住她,對她道:姑娘,姑娘,您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您剛剛若是跳了下去,當真不要她了嗎? 云彥芷仿佛被人點住了死xue一般,伏在雪霽懷中,淚水竟是如雨一般落下。 車前面傳來那車夫的奚落聲:嘖,真是又想當□□又想立牌坊,都吃那種傷天害理的藥,讓我大哥斷子絕孫了,還裝什么關心?也不叫人笑話。 雪霽只得捂住她的耳朵,不讓她聽見。 云彥芷的頭埋在她的懷里,淚水打濕了雪霽衣裳的前襟。 馬車轉了彎,走出了繁華的街市,開始闊步跑了起來。 明家再也看不到了。 入耳的盡是馬蹄噠噠的聲音,那車夫也不再說難聽話了,雪霽直起身子,將云彥芷扶了起來。 云彥芷的眼鏡紅腫著,沒有一絲神采,口中似是喃喃地在說著什么。 她仔細一聽,方辨認出,她說的是什么。 讓我回去再看他一眼,我那么對不住他,我那么我那么喜歡他。 第196章 受傷 明府的正門同一般的公侯人家一樣,尋常是不進人的,而今日明老夫人聽到了明靖珩遇刺的消息,卻是顧不得規矩體面,徑直地走到了明府正門處等待。 云彥芷已經離開,明老夫人身后跟著的是彭氏同連蘭芝,連蘭芝站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此刻明老夫人最不愿意聽的便是女人的哭聲,像是在號喪一般,讓她覺得無比的晦氣。 但連蘭芝是客,且身份貴重,明老夫人不好說她什么,只看了一眼彭氏,彭氏會意,忙站到一邊勸慰連蘭芝。 也不知她低聲說了些什么,連蘭芝漸漸止住了哭聲。 縱然如此,明老夫人心中仍是一片煩躁。 幸而沒過多長時間,明靖珩便被人用軟兜給抬回來了。明老夫人遠遠的瞧見那雪白的軟兜上染著一團團暗紅色,心中便是一緊,忙跑了幾步上前去查看明靖珩的傷勢。 因著失血過多,明靖珩的嘴唇如紙般蒼白,瞧見明老夫人滿臉的焦慮,便努力的扯出一個笑容,輕聲道:娘 明老夫人見他還能說話,便知已無生命之憂了,心中略略松了口氣,忙對明靖珩道:阿寄,娘在這呢!你想休息便睡一會兒。 軟兜進了明府大門,沒有回闊云堂,卻是徑直的抬到了明老夫人居住的樂宴居,將明靖珩穩穩的放在了東廂房的床上后,明老夫人方對抬人的四個兵士道:辛苦四位了。說著,便要向那四個人行禮。 明老夫人是長輩,又是一品的誥命夫人,那幾個小兵如何也不敢受了她這么一拜,忙回拜過去。 老夫人客氣了,小的們是將軍的親兵,維護將軍是應行的指責。為首的兵士道。 明老夫人知道這些人大多都是四皇子手下的人,也不敢多問,生怕出了差錯,只問道:如今傷勢如何了?可有什么大礙? 彭氏在一旁,亦是附和的點頭。 老夫人放心,將軍吉人自有天相,躲過了要害之處,刺客只射中了將軍的左臂,您放心,于性命無憂的。 聽到此處,明老夫人方才松了口氣,彭氏見她眉頭舒展開來,便勸服明老夫人道:母親,你放心吧,五弟年輕,身子骨又好,好好將養一段時間定是出不了差錯的。 彭氏又問道:可知刺客是從哪里派來的? 那為首的兵士支支吾吾的,不敢說話,彭氏頓時明白了幾分。 明靖珩如今叛出太子陣營,轉投四皇子,這上京城中,與他有仇的除了太子,還能有誰? 自然是氣不過兄弟的背叛,來解決這個叛徒的。 明老夫人自然是明白了,沒有再說什么。明府的兩個女眷齊刷刷的不再提起此事,只站在彭氏身邊的連蘭芝愁眉不展地問那刺客道:可尋大夫瞧過了?這傷在手臂上,可有傷到筋骨? 那兵士自然是聽明白了連蘭芝的言下之意,她是在問眾人,明靖珩這只手臂會不會留下什么毛病。他畢竟是騎馬打仗的將軍,雙手是要引弓射箭的,若是傷了筋骨,可就是傷了明靖珩的仕途了。 那兵士連忙回道:夫人放心,大夫說了將軍只要好生修養,自然是不會落病的。 他這一句話,卻是鬧了在場眾人一個大紅臉,那兵士只知道明靖珩已經成家,又見連蘭芝衣飾華貴,憂心忡忡,便擅自將她喚做了夫人。 連蘭芝的臉一下子便紅透了,只站到了彭氏身后,不敢說話。 彭氏心中嘲笑那小兵愚鈍,但另一方面卻是將余光看向了明老夫人。 如今云彥芷眼瞧著已經要下堂了,關押她的婆子來報,說是連和離書都已經簽下了。 可對于連蘭芝今后的身份,明老夫人的態度卻十分曖昧,一直沒給答話。 如今,倒是個試探明老夫人態度的好機會。 她私心里,自然是想要把這門面上金玉,內里敗絮的婚事給了明澤效的。大周朝的規矩,庶子承爵是要降爵位一級的。連蘭芝不能生育,只要兩人成親的時候夠久,為了英國公府的面子,英國公同明老夫人怎么都不會讓明澤效承爵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