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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彭氏恰好不容易病了一回,卻沒鬧出任何岔子不說,反倒讓云彥芷立了威,還收攏了明家一大部分的人心。做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當真不像她的作風。 縱然心中犯嘀咕,但云彥芷還是痛快的將腰牌和鑰匙交給了彭氏。彭氏云淡風輕的接過這兩樣東西,笑道:這段時間辛苦弟妹了。 云彥芷笑了笑,亦是客套道:哪里,大嫂平日里便將下人們管教的甚好,我只不過坐享其成罷了。 兩人這幾句話風淡云輕,表面上一片祥和,但私底下究竟是如何波濤洶涌,大概也只有她們兩個知曉了。 日子過得越發相安無事起來,云彥芷每日便在闊云堂、樂宴居這樣的兩點一線上來回著。轉眼十月便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明靖珩走了一月有余,因著如今正值秋汛,他們這次打仗朝廷也并未撥兵力給他,只讓他們調用當地的兵士們。 他們一行人人少,走得也快,不過一月有余,便到了廣州。 云彥芷不由得想到,前世的時候,父親拖家帶口的把她們從廣州帶回上京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們見到了新奇的地方便要停下船去看一看,女眷體弱,偶爾還要修整一番。故而,當年他們拖拖拉拉的,用了三個月的時候,才到了京城。 天氣漸冷,上京城幾場秋雨過后,眾人皆已經披上了秋日的薄披風,似云彥芷這般怕冷的,闊云堂中甚至已經備上了湯婆子供人取暖。 明靖珩送回家的家書中,還含蓄的提到了,她給他做的披風穿著甚好。 云彥芷嘴角不由得抽動,她從小長在廣州,又怎么會對廣州的天氣不了解?廣州常年濕熱,一年最冷的時候,也不過和上京初秋時的天氣差不多。 而如今,大概還是上京夏季的氣候吧。 這種天氣,穿薄披風,也當真是只有明靖珩才能做出來的事了。 過了十月農忙的時候,便到了彭氏每年最為忙碌的時候。明家的各個莊子,都要在每年的立冬那日來明家與彭氏盤賬,并商量下一年的農事。 這個時候,縱然是明家,也一時間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彭氏請來的女算學先生,莊子上看管的嬤嬤們,甚至還有來給主家運新糧的下人們。人多,是非自然也多。為了避免那些下人沖撞了這些主子,這段時間明家對下人,尤其是丫鬟們管束極嚴。畢竟這段時間外男頗多,總怕有些輕浮之人毀了這些年輕丫鬟們的名聲。 自打云彥芷管家之后,蘭芬為首的一眾丫鬟們見識到了云彥芷的手段,都再也不敢造次,一時間闊云堂消停了不少。 而一直讓云彥芷擔心的蘭芝卻是自帶云彥芷嫁進來后,便從來沒有任何動靜。前世的時候,云彥芷一直以為,蘭芝是明靖珩青梅竹馬長大的大丫鬟,早早便是紅袖添香的情誼了。但誰知這一世,她細細觀察之后,明靖珩對蘭芝卻是絲毫不曾上過心,甚至連多余的目光都沒給過她一個。 蘭芝雖然能看出對明靖珩有些情誼,但這丫頭卻十分乖順本分,仿佛只是遠遠看著明靖珩就好了,根本沒有什么額外的想法一般。 若不是前世她被幽禁闊云堂的時候,見識到了蘭芝的陰毒手段,只怕她還會以為自己的記憶有誤。 只是,正房夫人若想要打發這些丈夫房里的大丫鬟,說簡單也就是一句話的事,說難卻需要顧全自己的名聲,婆婆妯娌的白眼,還有下人的議論。這邊一深思,若想打發了蘭芝,倒也并非什么簡單事情。 云彥芷私下吩咐了雨晴雪霽盯著蘭芝和云芝兩人,想著若是能揪到什么什么大的錯處,便也好為自己除了這心頭大患。 奈何,蘭芝行事謹慎,她一個針線上的丫鬟,平日里接觸的人也不多。更無奈的是,在她還沒有揪到蘭芝的錯處時,另一個捎帶著盯著的蘭芬卻是先出了岔子。 雪霽悄悄同她說蘭芬與旁人換了班,打算回家的時候,云彥芷正在練字,聞言筆尖微微一頓,只輕聲道:通知周嵐家的,派人看著她。 果不其然,第二日的時候,蘭芬便不在任上了。云彥芷也不著急,但誰知蘭芬這一去便是三天,方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與此同時,周嵐家的亦是進了闊云堂,將所見的一切盡數說給她聽: 蘭芬姑娘的父親是咱們明家莊子上的總管。這次蘭芬姑娘回家,表面上的理由是探親,實際上,奴婢打聽到的是因為蘭芬姑娘的親哥哥因為染上了賭癮,欠了賭坊一大筆錢,被人打得半死不活。蘭芬姑娘,其實是去照顧親哥子的。 云彥芷點了點頭,心中卻是沒什么疑惑的地方。前世的時候,蘭芬哥哥就是個十成十的賭徒。欠了一屁股債不說,還連累的蘭芬父親為了給他還債,而私自提高了莊子的月租錢,偷偷的用這些錢,來給自己兒子還債。 后來事情被下人們揭發出來,蘭芬的父親因此被明家辭退,她的母親也被從廚房采買的油差上趕了下來。蘭芬因此一蹶不振,她本是闊云堂丫鬟之中的頭一份,但因為家中出事,原先同她一派的丫鬟們也不再聽她的了。 蘭芬出事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的事情連帶的整個闊云堂都失了臉面。名老夫人還將云彥芷狠狠的訓斥了一番,闊云堂的下人出事,主母也有失察之責,還罰了她半年的月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