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頁
況且,那般如花似玉的尤物,枕間無雙的風情,他縱然稱得上閱人無數,但還是舍不得的。 他心中起了憐意,不由得一時血氣上涌,對何氏道:姑祖母,此事與阿茉無關,是我一時情不自禁,待我春闈之后,定會對她負責的。 何氏被他這句話氣的眼前一黑,這混小子此時竟然還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她氣的抄起手邊的東西便劈頭蓋臉的給了何康輝幾下,耳房里雞飛狗跳,一派喧鬧聲,竟是將住在附近的云彥菁都引了過來。 云彥菁看到衣衫不整的云彥茉,先是一愣,她雖然尚未出閣,但觀此情形,也明白了個大概了。 云彥菁說不上自己當時的心情,氣惱有之,憤恨有之,但她當時卻將一切情緒都按捺了下來。竟是沒有聲張出去,還喚來了月桂將二房主事的徐氏請了過來。 何氏想到當時云彥菁的所作所為,于氣惱之中,她竟生出了一絲欣慰。 這孩子卻像是歷練出來了,遇見這種事,也不驚慌,還知曉該如何處事。 但她這個做祖母的,當時卻是失了分寸,險些搞得人盡皆知,快刀斬亂麻的匆匆處理完這對野鴛鴦。她似是收到了刺激,又張羅起了云彥菁的婚事,出了年關,世家大族間的聚會少了許多,但她仍是每次都帶著云彥菁,下了狠心要為她尋一個比何康輝、明靖珩更好的夫婿。 在云彥菁面前,她雖然很少提起此事,但這些日子她對云彥菁卻是越發縱容了,似是要彌補她一般。 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人說一場春雨一場暖,天氣漸漸的回暖,到了三月初的時候,便到了云彥芷的十五歲生辰。 十五歲于女子而言,乃是及笄之年,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生日了。上京的貴女大多都會大肆cao辦及笄宴,宴請自己的閨中好友。 畢竟過了及笄禮之后,大多數的姑娘家都要定下親事了。親事一定,便要留在家中拘性子、學管家,再也不能像做姑娘時那般隨心所欲了。 這些時日,何氏心中十分焦慮,云彥芷一及笄,便意味著云彥菁十六歲已經過了一半了,雖說上京女眷十七八歲嫁人的也多的是,但似她這般年紀還未定親的貴女簡直少之又少。 何氏暗自心急,但兩次失敗的經歷讓她明白了此事是急不來的,只能慢慢挑選。雖然這般想,但畢竟云彥菁的年齡擺在那里,她不由得嘴上急的起了好幾個大泡。 她暗暗想著,只覺得這段時日似乎諸事不順一般,連一件順心事都沒有,幸好收到了何康輝家的來信,言辭中態度放的極低,說是何夫人已經在路上了,她方才覺得心頭好受了些。 云彥芷回上京不過將將一年半的時間,她認識的貴女并不算多,能稱得上閨中好友的也不過是陳沁雪一人而已。故而這次及笄禮,她也沒想著要大辦,只請了往日赴宴時常在一同玩耍的幾個小姐,并上一眾親戚朋友,在云府中極為低調的擺了幾桌,便算完事了。 雖說宴請的人不算多,她行事也頗為低調。但及笄宴上為她插笄的卻是英國公府的明老夫人。 英國公府勢力極大,如今已儼然是勛貴世家中的執牛耳者,明老夫人在京城女眷中又是德高望重,云彥芷能得她青眼,自然一躍成為了上京最炙手可熱的貴女之一了。 宴席結束已然天黑了,云彥芷將玩的好的幾位小姐一一送出了府門外,方才準備轉身回府的時候,卻聽見遠處馬蹄聲噠噠,從胡同那一頭向著云府緩緩駛來。 聲音由遠及近,最后竟是消失在了云府門口。云彥芷有些驚訝,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參加她及笄宴的客人都已然走光了,卻不知此時前來的究竟是誰。 那馬車上走下來一位穿著秋香色云燕紋彈花緙絲褙子的貴婦人,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 那婦人顯然已經不年輕了,但卻保養的極好,皮膚細嫩,眼角無一絲細紋。衣著更是極為講究,那緙絲料子做工極好,繡著北地極為少見的云燕紋,繡法乃是蘇繡,顏色素淡,卻透著低調的奢華。 云彥芷在打量那婦人,那婦人何嘗不在打量她?站在門前的少女穿著一襲玫瑰紅蹙金四合如意紋的云錦褙子,端的是一派富貴喜慶。但她卻氣質端靜沉潛,竟生生的將那玫瑰紅的艷麗給壓住了。 那衣服與她的氣質形成強烈的反差,竟是碰撞出一種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魅力來。 那婦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卻仍是無法確定她是誰,正待開口詢問的時候,卻聽得少女低柔的聲音響起: 阿芷見過何家伯母。 那婦人正是何康輝的母親何夫人,她心中不禁感嘆了一句這女孩子察言觀色上的能力。早聽說云家這個二姑娘不得了,沒想到竟是這般不俗的一個美人。 云彥芷將何夫人迎進云家,何夫人笑道:今日是阿芷的及笄禮,伯母身無長物,只帶了幾匹江南那邊的好料子給你當做生辰禮物,待一會見過了你祖母,我便命人給你送去。 何夫人是典型的江寧女子,生的小巧玲瓏,她站在云彥芷身邊,才不過將將到她的肩頭。說話亦是慢聲細語,帶著一點微微的江寧口音。 云彥芷忙道了謝,兩人一路點評抱樸園的風景,便走到了何氏所居住的壽山堂。 云彥芷知曉何夫人與何氏定然要說到何康輝云彥茉的事情,她不方便留下聽,只將何夫人送到門口,便告辭回了自己的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