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她那時剛剛嫁給他,聽到他的擠兌,眉頭雖跳了跳,卻仍是保持著風度:你的字是何閣老教的,我自然是比不過。 當時只道是尋常。 (十三) 明澤效從邊關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 兩人再次見面,明澤效得知了她的死訊,如童年一般和他的打了一架。 他抹過唇角的血跡,明澤效紅著眼眶,聲音顫抖:當時你是怎么對我說的? 他當時說,會保她一生平安喜樂。 明澤效再動手時,他再也不去還手了,只任由他將自己摁在地上捶打。 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這般的架不知打了多少回,但總是打完了第二天便能和好。 可是,這一次,只怕他們之間的裂痕要橫亙一生了。 太子終究是繼位了,論功行賞,將他封為昌亭侯,他尚不到三十歲歲,便已位及人臣,人人艷羨。 太子召回了從前在黨爭中被貶謫的臣子,重振朝綱。云昌衡從潯陽回了上京,回城后第一件事,便是親自登門,將云彥芷的牌位取了回來。 阿芷給我來的一封信上說,她很后悔自己嫁給你。她曾囑托我,若她身故,愿舍了她原配的身份給你的平妻,只求你讓阿綾隨我回云家。 他看了那信,寫于她被幽禁的第二年,她的字跡還沒有日后那般好,但已見淡淡風骨。 他咬牙,面色猙獰的可怕,阿綾是她曾是他的妻的唯一憑證,他怎能讓他們的女兒離開。 云昌衡看出他不愿,并未多說什么,只讓阿綾自己來選。 阿綾來后,怯怯的看著他,一個從未親近過的父親,和親生母親的囑托,阿綾終究是選了和云昌衡一起離去。 走的時候,阿綾未帶走任何東西,只有雪霽跟著她一同去了。她小小的身影拉著云昌衡的手,任由他一路從明家的正堂送至府門口,也未回頭看他一眼。 一年后,云家多了一位名喚云奕綾的小姐。 至此,他們之間再未剩下什么。 她比他要心狠的多,以這般淡然的方式,將自己從他的人生中,完全的剝離,給他留下一生也無法洗掉的疼痛。他選錯了一次,贏來了功成名就,榮華富貴,卻永遠輸掉了他和他們的一切。 太子登基的第五年,春狩的時候,兩人如兒時一般,騎著馬在林子里閑逛。 你這般也不是個事,她都走了那么久了,你難道真的不想續弦了嗎你沒有孩子傳宗接代,英國公已經來向我說了多次,讓我為你賜婚,你讓我該如何做? 他低頭不語,皇帝見他這般,深深嘆了口氣,亦不再說話。 但至此后,無論是大哥,還是皇帝,再未向他提起過續弦的事。 她去后的第八年,云家的孫小姐出嫁了,他得了帖子,帶了極豐厚的禮,前去祝賀。 來人見到他,都極是驚異,她去了太久,知道他與云家關系的人也寥寥無幾。 云昌衡已經是雙鬢斑白,見到他,云昌衡未發一言,卻命人領他去了云奕綾所住的綠猗堂。 云奕綾已然上好了大妝,穿著火紅的嫁衣,一副等待出嫁的樣子。 見到他,云奕綾極是沉默,這對血緣上的父女靜靜相對坐著,默然無語。 她們是母女,想來應是像的,他看著女兒的臉,想努力從這張臉上找出她的痕跡來。卻發現記憶已經模糊,她走了這么多年,他竟是連她的模樣都快要忘光了。 吉時已到,云奕綾由全福人牽引著出了門,他站在綠猗堂院子里的美人蕉旁邊,目送著她遠去。 他醉倒在綠猗堂的院子里,正廳那邊吹吹打打的好不熱鬧,伶人唱著牡丹亭中的一折,他依稀記得是南柯夢,卻聽得不大真切。 秋到空庭槐一樹。葉葉秋聲似訴流年去。便有龍泉君莫舞。一生在客飄吳楚。那得胸懷長此住。但酒千杯便是留人處。有個狂朋來共語。未來先自愁人去。 他模糊了雙眼。 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夢醒了,他們這場戲,終究是曲終人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番外了真的是心里堵得難受 其實前世這個結局有別人的挑撥,但更多是他們本身的問題 女主太沒主見又悶葫蘆,男主太自我,不信任女主 放心啦,這些這一世都會暴露并解決的 前世這個番外寫的我很痛苦,暴露出了不少文章設定上的問題,當時寫大綱時前世是一筆帶過的,結果導致了不少邏輯問題,而且人物性格也有點偏了。。。 謝謝看到現在的大家,明天正文恢復更新 第39章 弟弟 云彥茉在原地又坐了一會,她身下鋪著青竹席子,光溜溜的,明明是極炎熱的夏日,人躺在上面卻有種絲絲的涼意。 不知道盧姨娘如今在尼姑庵里,有沒有席子可以鋪。 她想起那日自己撐著病體,去送盧姨娘,盧姨娘眼神空洞,不過幾個月沒見,人卻瘦的厲害。 見到了她,盧姨娘眼中才露出了一絲波瀾。 臨上馬車的前一刻,盧姨娘泣不成聲,對她哽咽著道:別給我報仇,好好侍奉夫人老夫人。阿三姑娘,我只求你好好的,出嫁、生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