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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告訴楚暮:放心,我不會有事,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 到得二樓拐角,箭雨阻在外面,謝庭月終得安全。 很久很久,沒有人過來殺他。 所以……對方目標不是他? 謝庭月沉吟。 側耳細聽,沒有楚暮和路離受傷發出的暗號,二人應該和他一樣,并無性命之憂。 這場措手不及的危機,可能并不是沖他們三人來的? 那是誰? 這里—— 謝庭月瞇眼,迅速打量這座客棧,這里還有誰在? 誰能吸引這樣的殺機? 信息不足,他猜不到,但這個人一定不一般。 外面箭雨不停,似乎想就這樣把整座客棧的人圍殺,謝庭月心中漸漸明悟,這樣下去不行。 對方下這么重的手,怕是會想斬草除根,殺人滅口。他們身邊只帶了幾個隨從,秦平倒是會武,但雙拳難敵四手,他們撐不住,得想想辦法。 怎么辦呢…… 謝庭月突然想起之前看到過的腳印,窗外那一排,似有似無,沖著外面的腳印。 是不是那被追殺的目標已經得到消息,提前走了? 那他們可就真是一場無妄之災,白替別人背鍋了! 謝庭月緊緊捏著手指,不行,他得讓這些動手的人知道這件事沒有意義。 還得證明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得把人跑了的事喊出去,又不能直接喊,要有技巧。 而且二樓不行,得上三樓。 一樓空間哪哪兒都看得到,二樓有他們有謝庭日閻宏,并無特殊動靜,別人的目標之前定在三樓無疑! 三樓…… 謝庭月小心探出頭,觀察了一下路線。 不是一點點危險,那是相當危險! 開闊空間,箭雨毫不留情,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這怎么能沖到三樓! 就在這時,不知哪位弓箭手那么給力,射下了房梁上懸下的牌匾,“啪”一聲,長長牌匾掉落,剛好砸在樓梯護欄。 有行走空間了! 謝庭月當即立斷,裝做慌不擇路的樣子滾出來,一路被箭雨‘逼著’,順著牌匾隔出的小小空間往樓上爬。 快點,快點,再快一點! 沒辦法,牌匾隔出的空間有限,本身也不夠厚,經不起折騰,他敢慢一步,銳利箭矢就敢穿透木質,把他扎成刺猬! 經歷千難萬險,終于走到三樓,最好的位置,最好的房間門口,謝庭月不敢冒進,隨手拔起一支箭甩過去試探—— 門‘吱呀’一聲,輕易就開了。 然流箭沒有停止,謝庭月的觀察時間不長,只匆匆一眼,就滾到了拐角。 雖只一眼,也足夠他看到有用的東西。 明黃…… 明黃色! 房間里沒人,東西也仔細收過,但還是走的太倉促,留下了一些布置,比如這明黃色。 當今世上,誰敢大面積用明黃色的東西? 皇家,宗室。 明黃尊貴,代表無上天恩,百姓們再向往,也只敢用姜黃赭黃鵝黃類似的顏色,明黃是萬萬不敢的。 這客棧三樓,住過地位尊貴之人! 謝庭月心中大驚,思慮不停。 當今圣上與皇后感情甚篤,只有兩個兒子,皆為中宮所生,次子已立為太子,朝上口碑甚佳,地位穩固,長子胎中帶毒,出生后就身體不好,纏綿病榻,尤其近些年,一直無意識昏睡,隨時可能傳出噩耗。 這兩個人,不可能有時間來這里。 圣上更不可能。 所以……是哪位宗室? 謝庭月更擔心的是,他們此來避雨,怕是不知不覺卷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里…… 認命放棄是不可能的,謝庭月不可能選擇死路,大腦迅速思考。 時間緊急,形勢緊張,他能做什么?又能做到怎樣的效果? 慢慢的,謝庭月心中想法成形。 可就在這時候,他那位好兄長過來壞事了。 他就說,怎么剛剛吃飯見不到謝庭月和那位柔姑娘,原來二人心思沒在吃飯上,跑到三樓偷偷幽會了! 謝庭月要不上來,也碰不上,可他要做事,稍稍轉個身位,那兩位就暴露無疑了。 遭遇危險,兩人顯然也很緊張,柔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謝庭日終于能攬美人在懷,輕聲安慰:“柔兒不怕,我在的……我雖無武夫之勇,定也會保你萬全,若誰要傷害你,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我絕不會放開你的手,讓你和我娘那樣辛苦半生……” 謝庭日聲音發抖,手掌打顫,都開始不顧場合說胡話了,明顯也是害怕的很。 謝庭月卻從這些話里聽出了弦外之音。 他就說謝庭日怎么腦子不清楚,非要和外面一個女子糾纏,原來是因為心結。 在謝庭日眼里,小時候的自己一定很可憐,生母林氏很可憐,日子過的辛苦,千難萬難,而這些本該不是他們應該承受的。他憐惜幼小的自己,憐惜帶著他討生活的母親林氏,對謝良備這個爹,心中也有恨意。 這條路他要是來走,一定比爹好! 所以他想證明,想一模一樣的路,自己也走一遍。 謝庭月無法評價,只是遺憾,林氏把兒子護得太嚴實,這么大了,竟然如此懵懂天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