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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過來干什么?折磨你這個病人么?”謝庭月拍桌,眉眼俱厲,“必須要駱mama把他掬在屋里念書,誰叫都不準出去!” 楚暮給自家夫人添了盞茶,眼梢翹起,笑意深入眼底。 謝庭月心氣不順,連他一起罵:“還有你!大冬天的不準在外面亂跑,給我好好珍惜你的身體??!” 楚暮非常乖:“夫人說的是,都聽夫人的?!?/br>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晨起,細雪紛揚,仍然未盡。 楚暮捧著藥碗,一口口慢條斯理的喝:“你的藍盈布起點不錯,梅宴,可以安排了?!?/br> 謝庭月一怔。 這人不正經的時候,完全沒有路數,猜都猜不到,正經起來十分正經,優雅,禁欲,睿智又充滿力量,由不得人不信。 謝庭月突然有種感覺,好像他的事……楚暮一直放在心上,也一直在為他擔憂。 “你那日去商會,是為了什么?”他微微抿唇,“如果沒有人買我的藍盈布,你是不是會出手?” 房間突然安靜。 楚暮似乎沒料到謝庭月會這么問,優雅溫潤的笑容頓了下,方才看過來:“夫人的事業,總是要支持的?!?/br> 謝庭月眼神復雜:“你不必如此的……” 楚暮垂眸看著手中藥碗,指尖輕動,沒有說話。 還……不到時候。 再抬頭時,熟悉的戲謔感回來,他微微側首,笑看謝庭月:“夫人對我這般好奇?” 謝庭月撫額。 又來了。 楚暮:“夫人可以好奇更多,我很期待,只是有朝一日到我近前——別嚇壞了才好?!?/br> 謝庭月經不得這種激,挑眉:“我倒很期待這種驚嚇,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互相懟是懟,不得不承認,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謝庭月現在是名正言順的楚家嫡孫媳,中饋也掌了,但道理是道理,人是人,楚家這些下人,他沒辦法徹底控制。之前一頓殺威棒能唬的人不瞎搗亂,唬不來忠心,人們不敢陽奉陰違,消極怠工卻難免,不上心,就容易準備不足,容易出事。 梅宴需要準備的太多,舉辦當日定也忙得夠嗆,謝庭月控制不了下人,就沒辦法保證這件事順利完成。短時間內收攏人心太難,成本太高,最好的辦法就是借勢。 引出來自外界的壓力,逼著人們不得不面對,不得不好好干事,為的不是他謝庭月,而是整個楚家名聲—— 謝庭月本來打算推出藍盈布,賣給一位貴人,適當cao作炒起名氣,用這個噱頭引來更多的貴圈婦人對他印象好,甚至因為他來參加楚家梅宴,梅宴規格一大,楚家不能不重視,從主子到下人,沒人敢怠慢,這宴會,就會成功。 他不耐煩搞什么宅斗,不如一力降十會,逼得你們必須自己積極努力,干的圓滿! 誰成想,這一戰突然撞上公主的奶娘季夫人,效果必然拔群。 不趁熱打鐵,好好經營,就太蠢了。 謝庭月不再廢話,理了理衣裳站起:“那我去忙了?!?/br> “嗯,”楚暮左手拿著藥確,右手隨便翻了頁書,“早些回來,今天莊子上送了好羊?!?/br> 謝庭月離開后,一堆下人聚在倒座,眉目猶豫。 “怎么辦?咱們到底要不要做事?要做現在必須干起來了,不然一準來不及……” “要動你動,那邊還沒個準信,回頭找后賬你扛???”面相精明的mama朝二房的位置努了努嘴。 “可大少奶奶巴上了季夫人!聽說那布極好看,長寧公主一眼就喜歡了,不說她給不給少奶奶撐腰,有一句話,到時來的人就不少,這梅宴要是辦不好丟了人,那邊能得了臉?到時你就能好得了了?” “呵,你現在動了,那邊不高興,你現在就得不了好,哪還有以后!”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不行就再看看,急什么!” …… 街面上持觀望態度的還有不少。 商會拍賣一波三折,各種小道消息沸沸揚揚,過度加工,反而有些失真,有信服謝庭月,看到就打招呼的,也有歪眉斜眼各種含義深刻,猜度唱衰的。 “只賣一匹布出去有什么用?聽說還有幾庫布料爛在角落生霉呢!” “誰說不是呢?這時候還不放點低價賣,是要全都得砸在手里??!” “人就指著這一匹藍盈布吃飯過年呢,當然不能賣賤了!” “這謝二從未聽說在生意場上有什么建樹,出名還是因為嫁了楚大少,怕不是個騙子吧?這回是故意搞噱頭訛錢的?” “那季夫人豈不是上了大當?該有個人過去提醒一聲啊……” 一堆人在墻角憂國憂民,慢慢的,開始群情激奮,義憤填膺,最后還真找到了七拐八彎的關系,去找季夫人提醒了! 季夫人正教小丫頭規矩,聽到傳信,眉梢一揚:“什么?還有貨?有一大堆,攏在手里沒賣,質量不如藍盈布?那還等什么,叫人過去幫我傳話,說謝二公子太不夠意思了,怎么能忍心藏著不給我幾匹?帶上銀票,多帶點,不給就加價,一定要買到,知道么?” 季夫人吩咐完,遺憾的嘆了口氣:“這要不是公主身邊離不得我,我必得親自過去討……” 她會有這樣的舉動太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