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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話從小朋友的嘴里說出來,實在是太古怪了,況且在葉楚楚的印象中,她親哥根本不會這么問,只會一臉擔憂的爬起來,跟雞窩里的老母雞似的cao心。 “啊……還沒?!比~楚楚腦袋暈暈乎乎的,見葉之衡滿臉譏諷的偏過頭去,蒙上了被子。 葉楚楚突然有那么一點點不確定了。 這有點兒不像是她腦袋灌了水的親哥,也不像是為了女主咣咣砸自家墻的葉之衡……某人可沒有這么灑脫。 在葉楚楚暈暈乎乎的離開臥室后,葉之衡也從被子里鉆出來,按著發脹發痛的小腦袋,眼底劃過一抹冷意,上一世柳晴雪可沒出過車禍。 他回來之后,似乎有很多東西都跟從前不一樣了,他甚至隱約生出一種預感,也許他終究還是會消失,那些出現在他身體上的疼痛,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發熱。 可即便是他消失,也不能讓悲劇二次重演。 葉之衡眉頭緊蹙,翻開小本本,臨下筆時卻又猶豫,他知道葉楚楚在不斷的試探他,但他不敢輕易暴露,更不敢向她坦白。 葉楚楚到底是什么人? 這個葉楚楚會是他meimei嗎? 這到底是一個怎么樣的世界? 以后那些事還會不會再發生? …… 一連串的謎團讓葉之衡腦袋越發脹痛,他低下頭在本子上記下幾行字,字跡異常工整,猶豫了下,又在上方標注了拼音。 天亮后,大雨仍然在繼續。 持續多日的惡劣天氣已經大大影響了市民的生活,交通不便之下,許多學校因此而不得不暫時停課,唯有來來往往的上班族依舊負隅頑抗。 “昨天不是已經不燒了嗎?”葉楚楚收回落在葉之衡額頭上的小手,心底多了一絲忐忑,她覺得也許這種發熱并不是因為淋雨受寒,可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的身體肯定受不住。 葉之衡蹙了下小眉頭,沒吭聲,守在旁邊的陳醫生納悶道:“昨天藥量已經加大了,只是普通的發熱而已,怎么可能這么頑固?之衡昨天又受涼了嗎?” “沒有,這兩天都沒敢讓他出門,窗戶也是鎖死的?!?/br> 葉楚楚看向他的眼神越來越詭異,甚至都忍不住生出了一絲憐憫,如果此人真是她親哥,那也未免太過可憐,別人穿越重生都是立刻活蹦亂跳,死里逃生,他倒是越來越糟……萬一真因此留下什么后遺癥簡直不堪設想。 陳醫生又幫他檢查了一遍身體,最后打了一針觀察,倘若再繼續發熱下去,也只能帶他去醫院做詳細的檢查,以避免病灶轉移的可能性。 葉之衡撐著小腦袋一言不發,他的目光落在葉楚楚的額頭上。 她六歲那年,不知從哪兒摸來一把修眉刀,說是要幫娃娃理發,他以為修眉刀很鈍,根本不會傷到人,可沒想到一個疏忽,她竟然往自己頭上刮去,不慎留下了一道小疤。 為此,葉楚楚很介意這個小到幾乎可以忽略的疤,更討厭別人說她丑。 兄妹倆關于葉楚楚到底丑不丑的問題,一直爭論到他臨死前,她即將高中畢業時。 其實小姑娘長得非常漂亮,尤其是一雙水汪汪的杏仁眼,額頭上那塊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小疤,更是跟容貌摻不上半點兒關系,但他就喜歡逗她,看她氣鼓鼓的想打人,卻又打不過的樣子。 等葉楚楚送走陳醫生,回到臥室幫他倒水時,葉之衡指了下她的額頭,神色乖巧的提醒道:“頭發記得遮一下,有點兒丑?!?/br> 哦豁,葉楚楚瞬間氣炸。 剛才積聚在心底的擔憂與忐忑徹底消弭無蹤,她真是白白真情實意了好一陣兒,沒想到竟換來這樣的侮辱?。?! 她看葉之衡是不想活了! 葉楚楚冷笑一聲,單手拎起葉之衡,給他裹上厚厚的大被子,提到桌子前:“給我寫!一千字的彩虹屁,一個字都不能重復!” 葉之衡:??? 媽噠,葉楚楚瘋了吧! 葉之衡拒絕合作,扭著小腦袋背過她,葉楚楚掰過他的小臉,單手“咔”的一聲,折斷鉛筆,分了一半塞到他手上。 “你看清楚,時代不一樣了,小、朋、友?!?/br> “……” - 夜色如墨,大雨飄灑,一道閃電劈過夜空,照亮了夜空,很快又飛快的黯淡下去。 葉之衡從床上爬起來,重新拿起收好的紙筆,他的腦袋越來越痛,像是有一個尖銳的利器,在不停敲打著他的腦海。 冥冥中仿佛有一道聲音在驅逐他離去,再多停留一刻都會是對他身體巨大的傷害,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讓他出現在這兒,又不許他久待。 這是一個他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似是被人更改過,那個人,會是本不該出現的楚楚嗎? 攤開的紙張久久沒有落筆,葉之衡拿起又放下,明明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或許這只是一個怪誕荒謬的美夢,身在夢中的人并不希望被揭破。 會是夢嗎? 那么他們是在夢里還是在夢外? 葉之衡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窗外便響起了一道驚雷,雷聲猶如在他的耳畔炸響,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他僅存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第二天,天色放晴。 葉楚楚拉開窗簾,望著初升的太陽,心中那股揮之不去的壓抑感總算徹底消失,她邁著輕快的腳步敲響隔壁臥室的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