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106節
可她這,哪里像沒事的樣子? 展岳以為她是著涼了,忙緊張地抱起她,小心地以自己的額頭去探嘉善的額溫。 “哪兒不舒服?”展岳關切地問。 嘉善卻再沒有說話,她深深地看了展岳一眼,一言不發地將臉埋進了他懷中。 展岳于是不再追問了,他抱緊她,就這樣用高大而柔軟的衣袍將她牢牢蓋住。 他的肩膀寬闊,腰身也筆挺有勁,好像是雄鷹展翅般,把所有險惡與兇險全都隔在了他的羽翼之外。 讓這片天地中,永遠都能保持著溫暖自在。 第113章 回府沐浴完以后, 嘉善才把裴府中發生的事情,與展岳細細道來。 展岳這時候,剛剛給瑄哥兒講完睡前故事,聽到嘉善的話, 他放下繪本, 又給睡在里側的瑄哥兒掖好了被角。 嘉善看到他的一應動作后, 不由地彎了彎唇角,心里想著,他委實是個好父親。 做完這些, 展岳方輕手輕腳地下了榻。 聽完了嘉善的話, 他并未太倉皇失措,沉思一番后, 展岳側身與嘉善說:“我看,這回, 八成是你多心了?!?/br> “先帝一朝的老人雖然所剩無幾, 可見過孝懷太子的仍有不少。若元康真與孝懷太子面貌相像,宮里宮外必然少不了流言蜚語?!?/br> “現如今,既然一切太平, 便證明,他二人不會到那樣相像的地步?!?/br> 嘉善懨懨地, 做若有所思狀。 展岳繼而道:“你也知道, 孝懷太子曾十分投外祖父的眼緣,可能真的只是外祖父思念太子時,湊巧拉了元康的手?!?/br> 嘉善還是不大敢信,確認地問了句:“會是這樣嗎?” “是也好, 不是也好,”展岳笑一笑, 嗓音純正而低沉,他道,“都已無從求證?!?/br> “孝懷太子已逝,母后已逝,就連可能知道內情的鄭嬤嬤業已不在人世?!闭乖赖?,“我們總不可能,去問那些見過孝懷太子的宮人,你覺得四殿下和孝懷太子長得相像嗎?!?/br> 這豈不是在自找麻煩,自尋死路? 這句話總算逗嘉善笑了下,她想了片刻,答說:“倒也是這個道理?!?/br> 展岳心念有如電轉,很快意識到了一個更棘手的問題,他問嘉善道:“你今日在元康面前,沒有露出什么端倪來吧?” 嘉善肯定道:“自然沒有?!?/br> 她想起今日在馬車上,應對元康時的那一幕,又補充了句:“他那樣聰明,若被他瞧出來,這事兒更不知該如何辦了,所以,我很小心?!?/br> 嘉善是知道輕重的人,在這點上展岳倒沒有太過擔心,不過是有些怕趙佑澤會不滿意嘉善的回答,另去問他人。 那可就會釀成一樁大麻煩。 嘉善卻已先行想到了,她道:“以元康的性格,不會莽撞地去隨便問別人,無須擔心?!?/br> 嘉善和趙佑澤是親姐弟,自然是最了解他的人之一。展岳于是會意,頷首說:“那便好?!?/br> 聊完了趙佑澤,嘉善又想起裴元棠說的話,便問了展岳有關展少瑛的事情。 誰知展岳卻完全不以為然,他發出一聲笑:“他還需要我出手嗎?” 展岳的話里自有一股出類拔萃的傲氣,他笑乜了嘉善眼,美眸一轉,道:“德不配位,自有人會收拾他?!?/br> 其實,展岳的話只給嘉善交了一半的底。 之前,在齊氏想要與展少瑛和離,并且求到了嘉善跟前的時候,展岳是有過順勢收拾展少瑛一頓的想法的。 可惜,就在魯王妃有孕不久,齊氏也傳出了有孕的消息。 得到消息之后,嘉善并未深究齊氏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她只是在第一時間去了安國公府,以探望為名,行撈底之實。 嘉善特地遣了劍蘭去問齊氏身邊的丫頭,問她,是想要中饋還是依舊要和離。 齊氏過了三天才給回復,齊氏的答案是:我想留下這個孩子。 這個答案不出嘉善所料,畢竟,大部分女人在做了母親以后,立場與性情都會發生改變。 不管這個孩子是為何而來,齊氏都愿意承擔為人母的責任。既如此,嘉善便也愿意幫她把府上中饋拿捏到手里。 齊氏聰明得體,她的娘家齊樂候亦是不可小覷的,有了嘉善的暗中協助以后,她很快從張氏手中分得了一半的權利。 齊氏是個很伶俐的人,知曉展少瑛不會站在自己這邊,所以不動聲色地討了安國公與展泰的喜歡。 現如今,展泰也更屬意齊氏以安國公府的代言人的形象在外走動,而不是自個的妻子張氏。 一個聰明的女人,永遠知道該如何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齊氏當如是。 展岳和嘉善欠齊氏一個人情,既然齊氏不打算與展少瑛和離了,那么展岳也就看在齊氏的份上,高抬貴手饒了他那回的冒犯。 然而,展少瑛卻還是被人抓住了馬腳。 其實,他年紀輕輕就能在通政司任職,如果家族沒有給他足夠的庇佑,或者是他自身本事不夠,被人尋到錯處也是平常之事。 可這回的事兒真這么簡單嗎?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嘉善一雙眼眸眨也不眨地看向展岳,她柔聲道:“若只是針對他也就罷了,我怎么覺得,像是沖著你來的?!?/br> 不然那些惡意中傷他的謠言是如何傳出? 展岳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眼里眉梢有著笑意,他輕聲道:“變聰明了,我的公主?!?/br> 他話里帶著揶揄,像是嘉善從前很笨一樣。 嘉善不由就揮舞著拳頭,輕輕錘了他一下,哼道:“我替你擔心,你倒好,還笑話我?!?/br> 展岳噙了一絲笑容在嘴角,神情上并沒有被人捏住把柄的慌亂,他好像總是鎮定地。 他捉住了嘉善的粉拳,神態溫和地道:“你知道展少瑛被人捉到錯處時,是誰主動站出來,為他說話嗎?” “誰?”嘉善抬眼問。 展岳口吻淡淡地:“你秦王叔?!?/br> 嘉善“哦”了下,這句“哦”里十分意義深長。 那就怪不得了! 這是個一石二鳥的計策。 展少瑛辦事不力,明明是他自己的過錯,幕后之人卻能因此事兒放出話去,給展岳的名聲抹黑,此為一鳥。 至于第二鳥,就更簡單了。 展少瑛向來順風順水,如今仕途陡一受挫,自然會下意識地尋找靠山。而幕后人,則能憑此舉,成功收復展少瑛。 不得不說,此計不僅陰毒,而且有效。 嘉善冷著臉,哼了一聲。 這幾年,她有意與秦王妃疏遠,無非也是想把秦王夫婦徹底逼到趙佑成那邊的陣營。 有言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與其讓他在冬夜里蟄伏,還不如逼他出洞,和毒蛇一并鏟除,免得來日還要為此費盡心力。 現在看來,此法初見成效。 不僅秦王妃再沒來嘉善這邊湊過熱臉,就連秦王也為了對付他們而不遺余力,甚至不挑食地把展少瑛都給拉攏了去。 眼下,他們的敵人越來越多了。 嘉善低下頭,不知是喜是悲地喝了口熱茶。 倒是展岳,他慢條斯理地拂一拂衣襟,淡道:“展少瑛去投靠他們,也沒什么不好?!?/br> “那條破船四處漏水,遲早要翻。端看那一日,他們要如何收場?!闭乖赖?,“至于那些中傷之詞,更不用去理會?!?/br> “我走到今日這個地位,從沒有去看過秦王的臉色而行事,最重要的,”展岳頓了頓,他輕笑著說,“乃是君心?!?/br> 展岳對著嘉善嫣然一笑,那笑意始終牽扯在嘴角上,他的目光掃過嘉善:“我娶了陛下最疼愛的公主為妻,陛下哪舍得讓我白身呢?!?/br> “不用為我擔心?!闭乖赖吐曊f。 他有意咬緊了“最疼愛的公主”幾字,饒是嘉善覺得他沒說錯,面皮卻還是禁不住地紅了起來。 不過,展岳伴君多年,對于朝政上的事情,有天生的敏感度,否則他前世也做不到五軍都督的位置。 他現下既然如此言之鑿鑿,可見那些風言風語確實無法傷他根本。 嘉善于是溫婉地覷了他一眼,問說:“中傷之詞我可以不理會,那,淑嫻呢?” 展岳的眸光閃了閃,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問:“二公主怎么了?” 嘉善看他的模樣,便曉得淑嫻的事情他一定是知道的,只不過是沒告訴自己! 嘉善也是今天去了裴府才聽裴元棠提起,原來淑嫻已被禁足。而原因,則是仿漢時的公主養面首。 面首一事其實可大可小,但淑嫻與鐘毓成婚兩年,還沒為忠義伯府生下一男半女,何況,清河和惠安的年紀都大了。 淑嫻在府中養面首,連累的是所有皇家公主的名聲。 清河倒也罷了,清河乃靜妃教養的,和淑嫻接觸的不多。 可惠安卻是與淑嫻一母同胞,親生jiejie這樣,惠安即便有公主的頭銜在身,來日,哪有好的夫家愿意真心接納她? 這事兒傳出來,還沒等到章和帝雷霆一怒,莊妃就先行一步的開始大義滅親。 莊妃親自脫簪,去了乾清宮門前請罪,言自己訓女不嚴,請章和帝廢去她的妃位,并褫奪淑嫻公主府五成的食邑。 此舉可堪為壯士斷腕。 在章和帝做出處罰之前,先給章和帝鋪了臺階下。廢妃位、奪食邑對于莊妃和淑嫻而言,都算是極重的懲處了。 事實上,淑嫻即便有錯,過錯也遠不至于如此。 果然,章和帝見莊妃先來負荊請罪,雖然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卻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他把淑嫻圈禁在了公主府里,令她閉門思過。也并未褫奪莊妃的封號,甚至連協理六宮的權利都沒有剝奪,只是罰了她與淑嫻一并抄寫《道德經》。 莊妃這次的手段可謂高明,嘉善與她斗了十余載,心里很明白,這不像是莊妃一貫的作風。 莊妃辦事向來是雷厲風行,這種委曲求全、能進能退的招數,不是莊妃會使的。其背后必有高人指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