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駙馬他小叔 第65節
嘉善情不自禁地蜷起了身子,輕推搡他,啞著嗓子道:“你走?!?/br> “真想我走嗎?”展岳的眼睫一眨,他微微一笑。 嘉善嬌嗔他一眼,悶著唇不做聲了,展岳便朗聲道:“哪里又走得開?!?/br> 嘉善被他臊得簡直想鉆到地底下去了,故意使壞地掐了掐他的腰。 展岳眉間一皺,動作微微地停頓一下,也終于不再作妖,只是安靜地替嘉善將額邊被汗濕的發絲撥開。 所有的密風驟雨,都被掩在了絲綢的棉被下。 只是第二日嘉善醒來時,展岳已經走了,而她則又貪覺睡過了頭。 素玉幾個得了展岳的吩咐,瞅準了時辰才來叫她,臉上都帶著笑:“駙馬說晚上會回來用膳,讓我們為他留席?!?/br> “還說如果耽擱晚了,公主不必等他,自己先吃便好?!?/br> 嘉善臉上還有昨夜被折騰狠了的蒼白,她點頭:“知道了?!?/br> 頓了頓,嘉善方道:“今天不做別的,專心收拾物什。公主府早修葺好了,過幾日,你們就隨我搬過去?!?/br> 素玉微楞,瞧了眼床榻上龍鳳呈祥的被子,輕聲問:“那駙馬呢?” “他還住安國公府?!奔紊破降?。 素玉怔楞出神,良久才說:“是?!?/br> 嘉善遂起床更了衣。 五日后,嘉善終于搬去了公主府,也算是雙喜臨門。過幾天,宮中來消息,元康的眼睛,真正好了。 第068章 這回來傳喜訊的, 不是向華,而是陳功親自走了一趟。 展岳這日在宮中當值。自嘉善搬去公主府以后,為了她的聲名計較,展岳即便過府來, 也不是夜夜留宿。 免得傳了什么不雅的消息出去。 素玉稟告說陳伴伴來了的時候, 嘉善正在和鄭嬤嬤合計, 公主府的一應事宜該如何管理。聽說是陳功來了,嘉善臉上有顯而易見的激動。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元康,忙道:“快請?!?/br> 素玉“誒”一聲去了。 片刻后, 素玉領著陳功進來。 陳功自小服侍在章和帝左右, 比章和帝的年紀還要大一些。見到嘉善,他臉上笑出了幾條歡快的褶子, 輕聲說:“昨兒夜里,四殿下能看見了。陛下一早就讓奴婢來請公主進宮, 晚上還要在宮中賜宴?!?/br> 嘉善面色紅潤, 點了頭說:“辛苦公公?!?/br> 她眼眸發亮,在陽光透過窗欞時,更顯得璀璨。嘉善隨手抓了把金瓜子給陳功, 嘴上笑道:“公公切莫推辭,這是好消息, 怎么也要收下沾個喜慶?!?/br> 陳功沒有拒絕, 樂呵呵地道:“公主說的是。既如此,奴婢就卻之不恭了?!?/br> 嘉善彎下唇,回首囑咐素玉給自己換了身衣裳,打算稍后隨陳功一同進宮去。 陳功順勢退出了里間, 由侍女領著去花廳等候嘉善。 鄭嬤嬤卻從素玉手里接過了衣裳,為嘉善細細穿好, 她道:“奴婢陪殿下一道進宮吧。許久不見四殿下了,如今有好消息,奴婢也想瞧他一眼?!?/br> 嘉善和趙佑澤自小都是鄭嬤嬤看著長大的,鄭嬤嬤雖然不是趙佑澤的奶嬤嬤,但也與他十分親厚。 聽鄭嬤嬤這樣講,嘉善順其自然地道:“好?!?/br> “我上次回宮的時候,元康的眼睛已經能看到許多了?!奔紊仆嶂^,笑了下道,“你們猜,元康待會兒,能否把大家都認出來?” 素玉笑說:“四殿下想必是不會認錯公主的,對于奴婢們,卻說不準了?!?/br> 丹翠有些懊惱地接口道:“是呀。奴婢與素玉jiejie一般高,雖然聲音容貌都有差別,但是四殿下從前也沒見過我們,會不會把我和素玉姐認反?!?/br> 嘉善搖頭:“不?!?/br> “他不會認錯的?!奔紊普Z氣篤定,自己選了枝點翠的梅花簪戴上,瞧著典雅而大氣。 丹翠和素玉都愣了下,為嘉善畫遠山眉的鄭嬤嬤更是手下一頓。 嘉善卻尤為所覺地低眉淺笑,溫聲說:“即便你們不說話,元康也會認出你們?!?/br> “要賭一局嗎?”嘉善今日明顯是心情極佳,與幾人說起了閑話。 丹翠膽子大些,便躍躍欲試道:“我和公主賭!” “如果我贏了,接下來一個月,公主每天給我買城南的炒栗子吃,好不好?”丹翠的眼里放出興奮的光芒,顯然是覺得這局十拿九穩。 她舔著唇說:“那家店鋪好多人,我每回自己去的時候,都得等上將近半個時辰才能排到?!?/br> 嘉善笑了笑,不知是為她的貪吃還是為了別的,欣然應允說:“自然可以?!?/br> 她忍不住覷一句:“你這個小饞鬼?!?/br> “我要是贏了,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嗎?”嘉善側過臉,微笑著問她。 丹翠沮喪道:“我的東西,公主都看不上的?!?/br> “依奴婢看,不如這樣,”素玉聽她二人聊得興起,也放開姿態,湊趣兒說,“若是公主贏了,就罰丹翠一個月不許吃零嘴兒,奴婢替公主監督?!?/br> 鄭嬤嬤忍不住笑起來,嘉善盈盈道:“好,如此就說定了?!?/br> 丹翠落寞地耷拉著腦袋,隨口道:“素玉姐這樣講,奴婢都不知道,是該期盼著四殿下認出我,還是期盼他認不出我了?!?/br> 她的語氣像模像樣,在屋子里的幾人全都捂著嘴兒,笑成一團,多是被丹翠的嬌憨給打動。 嘉善也笑了,只是余光逐一掃過面帶笑意的鄭嬤嬤和素玉,多了點兒認真。 良久后,一架馬車長驅直入地入了宮。 章和帝昨夜是宿在長樂宮的,早來瞧過了趙佑澤,他一早還要去臨朝,這些時日朝政繁多,中午恐怕也騰不開功夫。只是吩咐了長樂宮的宮人,晚上會賜宴。 待嘉善到長樂宮的時候,趙佑澤正坐在坑上,和靜妃母女在說話。 聽說阿姐到了,趙佑澤雙耳微動。他傾聽著腳步聲逐漸地越穿越近,不由面色微紅,竟有些近鄉情怯。 須一時,一個明媚昭麗的女人踏進了門來。 她打扮得是少|婦模樣,頭上梳著反綰式的元寶髻,臉頰雪白,笑靨如花。身上穿著一件湖水藍的上衫,衫子上用繡紋彩描了竹葉花鳥,瞧著名雅而不失大方。 趙佑澤側頭看去,會意微笑道:“阿姐?!?/br> 他眼眸還不如一般人那樣明亮,但目光卻準確地捕捉到了嘉善所在的方向。嘉善伸出一段雪白的藕臂來,對趙佑澤道:“讓阿姐抱抱?!?/br> 她從前也不是這樣情感外放的人。許是和展岳待久了,諸如“抱抱”、“親一下”之類的話,居然也是信手拈來,說出口時都沒覺有什么不對。 趙佑澤仰起臉,在嘉善肩頭蹭了一下。 趙佑澤露出笑容道:“阿姐真好看,與元康長得果然好像,和父皇也好像?!?/br> 嘉善不過是幾日沒入宮,今日一看,卻猛然發現,原來元康已經到自己鼻梁處,馬上快要比她高了。 她單手幾乎要摟不住他。 嘉善笑說:“一家人,怎能不像。不過,你這個機靈鬼,是在夸阿姐,還是在拐著彎兒夸自己?” 趙佑澤咧著嘴說:“都夸?!?/br> 嘉善拿起巾帕,幫弟弟擦了下鼻尖的汗:“元康也和父皇長得像?!?/br> 她聲如黃鸝,語調清脆而婉轉,嘉善問,“眼睛的感覺怎么樣,真的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嗎?” 趙佑澤皺了下眉頭,也不敢保證地說:“目前沒有?!?/br> “孔大夫昨天進宮的時候,和父皇說的是,既然康復了,就不會再復發。我覺得,應該相信他?!壁w佑澤揚起頭道,“阿姐說對不對?” 聽到是孔厲輝說的,嘉善點頭道:“對?!?/br> 靜妃見他們姐弟倆一直站著說話,不由溫和地開口道:“元康,讓你阿姐先坐下吧?!?/br> 趙佑澤領著嘉善到了梨花木的椅子前,笑說:“阿姐坐這兒。等過了午后,這里會有陽光照進來,我最近溫完書,都在這兒打盹。暖洋洋的,好舒服?!?/br> 他說著說著,小臉忽然變得紅彤彤,好像午后暖陽真的順著他的話,了然地灑向了他們。 嘉善心里無比柔軟,輕輕地拍了拍趙佑澤的手,示意他:“你也坐?!?/br> 趙佑澤卻沒聽話地坐下,而是抬眼看向了嘉善身旁的鄭嬤嬤。 鄭嬤嬤比靜妃的年齡還要大,臉上免不了顯出幾分老態龍鐘的疲態。此刻,鄭嬤嬤正雙眼微紅地看著趙佑澤,目光慈愛,像是在看自己的子孫一般。 趙佑澤面龐粉白,一雙眼睛雖還不算顧盼有神,可也是眉飛色舞,他微微彎起唇,輕聲喚道:“嬤嬤?!?/br> 鄭嬤嬤聽到這聲叫喚,眼角的淚珠如何都再也藏不住了。她拿帕子胡亂抹了下眼淚,激動地應了聲:“誒?!?/br> 趙佑澤小的時候,鄭嬤嬤也照拂他良多。知道她是母后身邊的故人,趙佑澤的語氣不經然也放得更溫柔,他低聲道:“嬤嬤別哭?!?/br> “是奴婢失儀,”鄭嬤嬤眼圈泛紅,她的嘴角含著微末的苦澀,“四殿下與皇后長得這樣像,看到殿下,奴婢總不免想起皇后?!?/br> “所幸殿下都好了,”鄭嬤嬤欠了身道,“皇后也能寬慰?!?/br> 鄭嬤嬤提到皇后,長樂宮里的氣氛,不禁就沉默了少許。 還是趙佑澤笑著接話說:“等寒食節的時候,我會親自給母后上柱香,告訴她,元康不會讓母后失望的?!?/br> 他這話說得意有所指,好像不是專指“眼睛能康復”的事情,長樂宮的宮人一時都不敢接茬。連靜妃都不由側頭瞧了他眼,唯獨嘉善不為所動。 趙佑澤又偏頭去看跟在嘉善身后的兩位女官,他瞧了片刻后,徐徐道:“我猜,這是素玉?!?/br> “這是丹翠?!壁w佑澤的視線轉向嘉善右側,另一個滿眼期待的女孩兒身上,他見女孩兒在他說完話后,忽然張大了雙眼。 趙佑澤停頓了下,他道:“我應該沒有說錯?!?/br> 丹翠搖了搖頭,又驚又奇道:“殿下說對了,果然還是公主比較了解殿下?!?/br> 想到那個賭約,嘉善幾人沒忍住,都笑了。 丹翠便把這事兒的來龍去脈解釋了一遍,說完后,還嘆著氣道:“早知道殿下如此聰慧,奴婢說什么也不會和公主賭的,這下好了……” 她垂下雙肩,呼出一口長長的氣,開始為自己往后一個月的艱苦生涯而可悲。 趙佑澤嘴角含著笑,他聲音好如晨間的甘露,清甜柔軟。 他捧著臉說:“丹翠是阿姐的婢女里頭,最好認的一個,身上總有一股食物香味兒?!?/br> 這話剛落下,長樂宮里頃刻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