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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來放肆!” 穆懸怒喝一聲,手中銀槍如龍,自上翻轉而下,槍尖反射著一點月光,直指宦官眉心! “反了!林慕玄反了!”那宦官三步并作兩步躲到近衛長身后,揮舞著寬袖尖利道,“都給我上!捉拿反賊林慕玄!” 兩軍對峙,一觸即發。 穆懸疾馳而上,手中銀龍槍尖帶著一絲火花,那是精鐵在急速運轉下摩擦出的火星,像是被點燃的飄云,直入近衛軍中。數十只長刀同時朝穆懸揮砍下去,只見他一個利落的轉身,cao控著千鈞之勢將它們盡數彈開。 在他手中,那柄銀槍宛如嗜血銀龍,刺穿數十敵軍胸膛啖rou噬骨。月光下濺射出的刀光粼粼刺目,不久就被穆懸的屠敵攻勢盡數染成猩紅血色。 穆懸一襲如雪長衫殺入敵中,翩翩若冠玉公子??纱針尰貋頃r,衣襟已盡是斑斑殷紅,右臉也被濺上了猙獰的血痕。 這就是……玉面戰神的模樣? 裴雪經被穆懸拉住時,正用劍術解決掉了兩個近衛。她使劍的流派和穆懸不同,工于巧勁,起勢時如落雪飛竹,恰巧能避開這群重甲兵。 “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打的?!蹦聭姨种比∽髠热搜屎?,一腳將他踹開,“嗯……我開始擔憂我的婚后生活了,你該不會家暴我吧?!?/br> 裴雪經剛抬眼看向穆懸就被刺目的血光怔住了,道:“穆懸?你怎么樣?傷得重不重?!?/br> “放心,都不是我的血?!蹦聭矣^察著四周的戰況,朔北軍在他的破陣之勢下士氣大振,很快就將近衛軍壓制住了。 血滴積得太過沉重,隨著穆懸的話從他的衣襟下擺滴落。 你這樣誰敢家暴你??! “走,城外有人接應我們?!?/br> “我還以為你真想留在這當皇帝?!?/br> “嘁,當皇帝有什么意思,我還好多歌沒發呢?!?/br> 穆懸拉住裴雪經的手,正欲帶著朔北軍破門而出??删驮诖藭r,漫天的火箭從天而降,瞬間點燃了整個庭院。 “這是?”裴雪經驚訝于火勢蔓延之迅速,一探才發現,庭院中的水缸不知何時被偷換成了黑火油,剛剛全被近衛軍砸碎潑灑在地上。 鋪天蓋地的火光和煙霧席卷而來,穆懸眉心緊擰,下令道:“去把府門破開?!?/br> “回稟將軍,府門……府門被封死了?!?/br> “多帶些弟兄,務必要破開?!?/br> 裴雪經被黑煙嗆得喘不過氣,靠在柱欄下休息。穆懸安排完人手后趕過去扶她,脫下外披幫她捂住口鼻。 “還站得起來嗎?”穆懸問。 “可以?!迸嵫┙浀椭碜?,強打精神撐著柱子站起來。 穆懸知道她又在逞能,懶得再開口勸她,直接單手將她扛在肩上,飛上屋頂透氣。 裴雪經勉強在上空呼吸到了些許氧氣,微微回過神來。 “我不是說過,不行的時候就說不行,不想的時候就說不想,不要逞強,看來你又沒聽進去?!蹦聭野櫭伎此?。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教?”裴雪經指著府門外鎮守的近衛軍,望過去一片仿若黑云壓城,嚴陣以待。 “你上次不是還跟我說‘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能不能鎮定點?’,忘了?”穆懸看著裴雪經泛紅的眼圈,伸出手去揉了揉她的頭,“好啦,別難過,我自己的命數我自己清楚。我是被你從地府里撈起來的,可命定的死劫還未解開。今日之事,其實我早有預料?!?/br> “穆懸,你一個現代人,怎么比我還迷信?天命有道,難道就真的不能更改么?” “你啊?!蹦聭倚χ鴵u了搖頭,“我本就不甘心,你這樣子只會讓我更放不下。 “你當然得放不下了?你是不是忘了現代還有那么多粉絲,你要是不回去了,他們怎么辦?” “幸好你不是我粉絲,免得難過?!?/br> 裴雪經的眼淚分崩離析,簌簌落了下來,她倔強地閉上眼睛,試圖把眼淚也遮蓋?。骸澳闳绻娴幕夭蝗チ?,就會被世界線抹掉,最終記得你的人只有我,會難過的也只有我?!?/br> 她很擅長忍耐。父親曾經說過,據上位者,必須忍耐。如果讓別人瞧出你心中最在乎的東西,那它就會成為致命的軟肋。所以她被許配給攝政王時,她忍著;受了委屈和傷痛,也強逞著不說;即使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要勉強自己去做到。 即使時面對穆懸,她還是忍著。穆懸進一步,她就要退兩步,堅守住自己認為最安全的領地。 “為什么?為什么我沒能讓你回去?我還是沒能改變你的命數……沒能救你……”裴雪經死死攥住衣袖,咬牙克制住眼淚。 “好了,這和你沒有關系,總是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怎么行?”穆懸將她抱入懷中,雪松與茉莉的冷香糾纏交織,抵御住了嗆鼻的濃顏。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柔軟,手指順著裴雪經的發絲輕輕梳開,蕩漾出血光下的溫情。 “可……可是……”裴雪經嗚咽地連話都說不清楚,抽抽嗒嗒地回答。 “說起來,我確實不如林慕玄。那天晚上你問我是不是要向你求親,我沒能答上來,可他卻直接把你娶了回來。這么一看,你偏心他,倒也不是沒有道理?!?/br> “我沒有偏心他,在我眼里,你們就是同一個人啊?!迸嵫┙浖t著眼睛抬頭看他,“我既然已經嫁與林慕玄為妻,那也就是嫁你為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