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蟬鳴 第34節
書迷正在閱讀:小貓咪今天掉馬了嗎、全世界唯一的Omega幼崽、替嫁王妃:王爺太腹黑、一胎三寶:爹地,你老婆又跑啦!、病嬌們的狩獵、快穿之卿卿我我(1V1 劇情H)、【天禧年間事.一】王妃歸來、暖婚甜妻:高冷男神強勢寵、侯府千金的女團日常[娛樂圈]、魅魔和情敵貼貼是會懷孕的
她看了二人一眼,嘆了口氣,掀帳走出去了。 宣峋與剛到的時候,后腳京中旨意也到了,戰事正焦頭爛額,她也沒空理會世子殿下,好在他對她們的排兵布陣并不感興趣,只每日像個木偶一樣吃飯,睡覺,或是照顧游照儀那匹叫烏夜的馬。 直到知曉她們戰術,才來找她,木木的說:“灼灼會殺了她的?!?/br> 她狐疑的抬眼,正想問灼灼是誰,對方又說:“游照儀,不可能等她進來再開城門出兵,灼灼回來路上肯定會殺了楊凝章?!?/br> 她有些遲疑,問:“你確定?” 宣峋與點點頭,說:“灼灼…應該傷得很重,不一定有力氣走路,我帶了一個人來,輕功卓絕,讓他去接,等灼灼動手,直接殺出去?!?/br> 宋憑玄只好制定了兩套戰術,還將那個鐵籠的一面釘上木板,若真如宣峋與所說,也讓人接上游照儀后有一個庇護。 她如今也在傷愈期間,無法領兵,沈望秋便替她上城樓對峙,宣峋與聞言也想跟上去,被她攔下:“殿下,兩軍弓弩手蓄勢待發,萬一誤傷了您我怎么和廣邑王交代?!?/br> 他陷在即將見到游照儀的癡狂中,聞言慌張的搖頭,竟然求她,說:“宋將軍,你、你讓我上去看灼灼一眼,我看看她怎么樣了……求你了…求你了!” 語氣傷慟,無法自持,她一時不忍,只得同意。 后來游照儀被送回來,沈望秋前來述職,聽聞游照儀竟然真的半途動手,手段狠絕,一刀斃命。 她一時心有戚戚,對這位世子殿下也高看了幾分。 第31章 始信人間離別苦 (2) 除了臉, 游照儀幾乎全身纏滿了紗布,且還在昏迷之中。 營帳內日日盈滿了各種藥味,混雜在一起, 苦澀不堪。 她今日又開始發燒, 燒的渾身guntang,大夫已經見怪不怪,給她熬了藥,讓世子給她喂下去。 宣峋與還是木木的, 聞言點點頭, 抖著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等藥稍微溫了一點,他便坐在游照儀床畔,喝一口藥,再低頭哺喂給她。 她甚至都不能自己喝藥…… 再想又要哭了, 他忙遏制住自己的思緒,替游照儀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藥汁,擦干凈后, 又重復剛剛的動作。 灼灼…藥好苦啊…你睡著、都不知道…都是我在替你嘗……我嘴巴都苦的沒感覺了……你醒來一定要好好親親我…你快點、快點醒過來吧…灼灼。 一連七八日,游照儀都還在昏迷。 世子又開始變得不飲不食, 日日守在她身邊,除了喂藥的時候還有點動作外, 其余的時候和石像一樣, 眼睛都不動一下。 蘭屏嘆氣, 對著許止戈說:“不能一直這么下去啊?!?/br> 許止戈說:“那能怎么辦, 我勸不動世子殿下,你不知道我把小游抱起來的時候, 才一個月,瘦的一把骨頭了, 全是傷?!?/br> 蘭屏拭了拭淚,說:“她傷的太重了,不知道能不能熬過來?!?/br> 許止戈目露不忍,說:“小游要是熬不過來,世子殿下怕也是要隨她去了……” 說話間,那邊又送來今日飯食,蘭屏伸手接過說:“不能一直這樣,我去勸勸世子殿下?!?/br> 她拂干凈淚,抬步走進去。 宣峋與還是那副木木的樣子,坐在一邊看著昏迷的游照儀,對有人出入置若罔聞。 蘭屏把餐食放在他面前,說道:“吃點東西吧,殿下?!?/br> 宣峋與還是沒有什么反應。 她幾乎也要被這一幕傷到流淚了,忍著哽咽說:“小游一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殿下您還要照顧她,不能自己先倒下了?!?/br> 宣峋與聞言動了動眼睛,看向她,語氣嘶啞,神色卻如向家長討要糖果的稚童:“……蘭jiejie,灼灼她真的能醒過來嗎?” 她瞬間落下淚來,哽咽道:“會的,殿下,肯定會的,您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小游醒來就會看見一個漂漂亮亮的你,不要這副樣子,小游看見也會心疼的?!?/br> 聞言,宣峋與扯出一絲牽強的笑容,喃喃道:“是,她喜歡漂亮的我,我要吃飯……”他抖著手接過蘭屏遞來的飯食,又低聲問自己:“她會心疼嗎?” 蘭屏大慟,捂著嘴跑了出去,躲在營帳旁小聲哭泣。 …… 到了第十天,雋門關終于奪回來了,焦十安一往無前,選了一個防守最強的地方攻城,反而讓崇月沒有預料到,直接連連敗退,退出了雋門關之外。 雋州徹底奪回來之后,兩軍的主力又移到了乾州,崇月欲奪回被占領的德滿、月爾兩城,鎮國公主親自迎敵,一時間戰況焦灼。 焦十安是在第十五天回來的,急匆匆的沖回營帳,就奔來了這邊。 那天領兵,她一直在城門后蓄勢待發,沖出去之后也只零星瞥見了許止戈懷里一個臟污的衣角。 如今才是,她眼睜睜的看著游照儀被拖走后,再一次見到她。 先映入眼簾的是宣峋與木然的背影,然后才是無知無覺的躺在床上的那個人。 她撲過去,跪倒在游照儀的床邊。 渾身都是紗布、渾身是傷。 焦十安難以抑制的痛哭出聲,攥著宣峋與的衣擺,不住的低頭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殿下!對不起……” 宣峋與動了動僵硬的手,把她扶起來,聲音干澀,像是很久沒開口說話:“別哭了,是灼灼自己要救你的,不用和我道歉……她睡了好多天了,不愿意醒過來,你叫叫她?!?/br> 焦十安松開手,扭頭看向游照儀,哭道:“照儀,別睡了……快醒醒??!你醒來我讓你戳兩刀出氣!你說你救我干什么……” 不知哭了多久,床上的人還是無知無覺,宣峋與木然道:“你出去吧,不用自責,灼灼醒來我就差人叫你?!?/br> 焦十安艱難的爬起來,踉蹌了兩步,又低聲道歉,邁步出去了。 帳中默然了許久,才響起宣峋與痛苦的聲音:“你不是救她嗎?怎么她來了你也不說話?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不想理我了是不是?” “不喜歡我也沒事啊,灼灼,只要你活著……只要你醒來……” “新婚之夜你怎么答應我的?不是說沖鋒陷陣的時候要想想我嗎?” “你想了嗎?混蛋……你快醒醒啊…我真的堅持不住了……” “你再不醒來,我就殺了你……然后和你一起死,咱們就永遠在一起了……” “灼灼……” 帳中依舊只有細細微風,無人應答。 …… 大約到了十七八天的時候,宣峋與已然神思恍惚,游照儀雖然不再時不時的發燒,但始終醒不過來。 他每次累極趴在她床頭睡著后都會做夢她醒了,于是瞬間驚醒,可睜眼她又是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 這種不知道她能不能醒來的惶恐和期盼每天都隨著晨光一點點升起,又隨著夕陽一點點落下,最后變成闃寂的黑夜,無盡的絕望。 折磨的他幾欲瘋癲。 …… 天又要暗了。 黃昏的燦光最后滑過營帳,過幾息又是永恒的黑夜。 宣峋與麻木的掀開她的被子,重新去拆那些紗布,給她換新藥。 那些傷口他已經看了無數遍,以為心口早已經痛的沒有知覺了,再次看到的時候,卻還是會覺得渾身一麻,然后就是無盡綿長的刺痛。 灼灼…… 終于換好了藥,重新將被子蓋好,熟練的拿出爐子煎藥。 咕嚕咕?!幏序v起來。 整個營帳只有這一個聲音陪伴著宣峋與。 天光即將隱沒,宣峋與把藥倒出來,取了一把小扇子慢慢的扇,已經秋日了,藥很快溫涼下來。 宣峋與喝了一口,照舊哺喂給她。 還是很苦,但他已經沒感覺了。 不知道喂到第幾口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和自己緊貼的唇微微動了一下。 日夜緊繃的神經像是被又瞬間拉扯住。 宣峋與僵了片刻,頓時心跳如雷,手劇烈的抖動起來,藥碗“啪”一聲摔在地上,碎裂開來,可他什么也聽不見,只定定的望著游照儀的臉。 不知過了多久,身下的人還是一無所動。 錯覺嗎…… 那種巨大期待被湮滅的感覺讓宣峋與幾欲破碎開來,他用力又急促的呼了兩口氣,抖著手正欲給她再倒一碗藥,誰知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吞咽聲,然后便是一個虛弱的聲音:“阿峋……” 他整個人僵住,不敢回頭,原本以為早已哭干的眼淚又流出來,生怕是自己的錯覺。 那個聲音又響起:“你怎么……不看我?” 他緩緩轉身看她,這雙眼睛閉了十幾天,他幾乎以為她不會再看他的時候,她終于睜開了眼,還帶著笑意的望著他。 宣峋與頓時渾身泄力,崩潰大哭,哭成這樣還不敢碰她,邊哭邊罵:“大混蛋!游照儀,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這是什么沒有震懾力的威脅啊…… 游照儀還沒說出口,宣峋與已經擦干凈眼淚出去叫大夫了,跑的踉踉蹌蹌,路都不會走。 一陣兵荒馬亂,那個大夫才跟在宣峋與后面進來。 照舊看了看胸口那個傷口,又把脈,確認完畢后才對著世子殿下說:“應該不會再有事了,好好休養,正常吃藥即可,若是還發燒就馬上差人來叫我?!?/br> 宣峋與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瞬間全身酸軟,幾乎就要摔在地上,手扶在一邊的椅子上,才勉力支撐自己。 聞言忙不迭的點頭,親自把那大夫送到營帳門口。 見他走回來,游照儀便問:“我睡了多久?” 無人應答,世子殿下緩了緩心神,正給她重新倒了一碗藥,等藥涼下來。 她這才意識到她醒來的時候宣峋與說不理她是認真的,頗有些好笑的說:“真的不理我了?” “……”宣峋與拿著扇子扇那碗藥,眼神都沒往她這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