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蟬鳴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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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宣峋與還是被抱上了馬,騎的烏夜,他坐在她懷中,總覺得這個姿勢極其危險。 廣邑王府到駐京營的路上,游照儀才把事情跟他說了,他便說:“那你應該多帶幾個人啊,萬一他狗急跳墻怎么辦?” 游照儀說:“這不是帶上你了嗎?” 宣峋與說:“我可打不過?!?/br> 到了地方宣峋與才知道游照儀可不止帶了他,四軍正副統領都在,此刻人已經抓住,正持械站在營帳中央和眾人對峙。 游、宣二人進來便看到這一幕。 那個白日里抓住的兵卒依舊跪在地上,滿臉驚恐的看著一襲黑衣的袁鈞之,見游照儀進來,他忙說:“游大人!是、是袁統領吩咐的,讓我用那弩自盡,事成之后予我治病,還有白銀百兩!可他、袁統領夜半闖進來要殺我!” 袁鈞之見事情全都敗露,果然目露殺意,持械朝游照儀襲來,見狀,楚創連忙抽刀向前,正要一刀斃命,游照儀忙喊道:“留個活口!” 楚創轉了刀鋒,袁鈞之也反應過來,轉身和她纏斗。 倏忽,他后腰一痛,難以招架的矮下身去,扭頭一看,游照儀持弩射了他一箭,楚創也立刻在他右手補了一下,他無力再持刀,掉落在地上。 游照儀便說:“押上吧,兩個人都押上,明日送往大理寺?!睆堥L鳴和竇際赟立刻出手將他困住,帶了出去。 事情一了,余眾才發現游照儀身后還站著一個男子,探出一張金錚玉潤的絕色美人面,正輕蹙眉頭看著他們。 楚創呼吸一窒,忙行禮:“世子殿下?!?/br> 眾人才反應過來跟著一起行禮,心道:原來這就是世子殿下,長得跟神仙一樣…… 游照儀見事畢,揮手道:“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北憷雷拥钕鲁隽藸I帳。 回去路上宣峋與不說話,游照儀便問:“怎么了?” 宣峋與道:“我第一次見你如此?!彼皱蠊麛喑黾臅r候,眼里是從沒對他展現過的冰冷和殺伐。 游照儀問:“這就嚇到了?” 宣峋與搖頭,說:“沒有,就是覺得更離不開你了?!币幌氲接握諆x有一面只對他展現,他便有些暈陶陶的,連游照儀的手摸到他腿上也沒發現。 回府后無力的被抱下馬宣峋與心中只有一個想法:我就說這個姿勢危險吧! 袁鈞之被剝了官職,罰金百兩,監十年。 軍械處也如火如荼的辦了起來,因著沒出軍中帳上一分錢,眾人也都沒什么意見,阮伯楷這個副統領就卸任,去cao持軍械處去了。 于是河西軍的正副統領俱空懸,一時間還沒有合適的人選補上,無奈游照儀只能用老辦法,從幾個領隊中比武選任,再從兵卒中選任領隊。 新上任的正統領叫做趙孝思,二十有九,京中人士,副統領叫做崔閩,年方十七。 比武打出來的,游照儀一時間也看不出好不好,只能讓他們先做一段時間,再行定奪。 一個多月,左定山軍的隊列也練好了,游照儀檢閱了一次,晚上每個兵卒加餐了好幾大塊牛rou。 第二日,左定山軍則又被集中在演武臺,看了一上午的戲。 那戲演的正是百年前那位左平秋將軍如何領兵出征,平定江山的故事,游照儀說讓他們好好想想自己為什么叫左定山軍。 逐漸的,左定山軍的眾人cao練終于開始認真,施、范二人對她再不敢小覷,在她面前也恭敬了起來。 這兩塊痼疾解決,又新建了軍械處,手中又有錢,游照儀也適應了京中的日子,很快,民間投軍之時又要到了。 游照儀和楚創幾人翻看了四軍的陣亡、卸甲兵卒的名單,除了劍南鐵騎折損最多外,其余的至多也只需要再編入百來個。 劍南鐵騎的陣亡名單上有許多名字游照儀還認得,此時再見,不免有些悵然。 晚間與宣峋與夜話,思及此事便問之前軍中陣亡之人陳盛的遺物交的如何,宣峋與說剛收到便差人送去了,回稟的說那女子哭的幾近昏死。 她睜眼看著黑暗的房間,一股鈍痛才在此時慢慢涌上來,讓她心口發緊。 宣峋與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緒,默然的抱緊了她。 第22章 俱懷逸興壯思飛 (2) 驚蟄過后, 天終于暖了起來,雨水也漸漸變多。 投軍之人都是由領隊先篩查一輪,再由各軍的正副統領再行抉擇, 最后將名單交予游照儀過目便可, 不需要她一個個盯著。 大約行進了兩天,名單就交到了游照儀手上,她并沒有細看,畢竟兵不兵的, 練練才知道能不能行。 第二日正是休沐, 也是讓剛選上的兵卒們可以回家告個別或是慶賀一番,游照儀正留在家中陪宣峋與看書,結果聽聞周星潭上門,說要見她。 旁邊宣峋與聽聞直接變了臉色, 立刻從游照儀懷中爬出來,冷聲質問:“怎么回事,說罷?!?/br> 游照儀也不明所以, 只得道:“不然你和我一起去?” 宣峋與立刻整裝,說:“自然是要一起去的, 難不成讓你們二人獨自共處一室,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立刻棄我而去……唔!”話沒說完被游照儀用力的親了一口, 他惱羞道:“不許親我!快走!” 很顯然宣峋與的擔憂是多余的, 因為周星潭并不是一個人來的, 還帶了一個女子一起前來。 對方見二人出現, 先對宣峋與見了個禮,便與游照儀道:“京中出了個案子, 大理寺想讓我等協助一起查,”又指了指邊上那名女子道:“大理寺少丞, 宋品之大人?!?/br> 二人一起見了個禮,游照儀便問:“什么案子,點到我去了?” 周星潭臉色難辨,道:“也不是,就是這個案子或許需要男女協同,讓宋大人和你說吧?!?/br> 宋品之聞言,遞給她一份卷軸,說道:“其實也簡單,從今年伊始,京中風塵之地突然多了很多人,都沒有文書籍貫,需要我等查查這些人是從哪來的,有沒有被拐騙脅迫?!?/br> 游照儀邊看卷軸邊道:“怎么發現的?” 宋品之輕咳一聲,有一絲赧然道:“先是有幾個大人去酒樓……喝酒,見臺上舞姬跳的好便多給了幾錢賞銀,舞姬前去侍奉之時帶了一些陌生女子,有人約莫是???,見其眼生便隨口問了一句從哪來的,結果有個女子突然戰栗的伏在地上哭,讓其救她?!?/br> “中衢風塵之事雖說管的不嚴格,但逼良為娼、拐帶人口都是極刑之罪,所以幾位大人也沒了喝酒的心思,忙找了酒樓老板問這人是從那里來的,結果眾人拉扯間,一時沒看住,那位女子就被帶走,再見到之時,對方已然改口?!?/br> 游照儀問:“沒看看身上有沒有傷痕嗎?” 宋品之說:“看了,沒什么傷,再問那女子她便只說自己剛剛是亂說的,調情的,并不是真的要救,但幾位大人越想越不對勁,偷偷拜托大理寺的同僚暗中查探,有幾個也去了,確實有很多口音不是上京的男女,也問不出從哪來的?!?/br> 游照儀還是有點狐疑,問:“這事不應該是大理寺管,怎么還找到我頭上了?” 宋品之說:“大理寺只有兩個女官,還有一個抽不開身,我們查了幾天,覺得其中不對勁的太多,怕其背后有更多難言之事,還需尋個武官幫幫忙,就尋到了京畿衛,周大人舉薦的你?!?/br> 游照儀看了一眼心虛的周星潭,道:“既然宋大人這么說,我協您一起查探便可?!?/br> 宋品之點了點頭,笑著說:“畢竟查這種事還是要年輕官員才好查,尤其是周大人和游大人這等風姿綽約的?!?/br> 游照儀默然點頭,將二人送至門口后,宋品之便道:“那晚間時刻戌時,我在流云聲門口等二位?!?/br> 送走了二人,游照儀復又低頭看了看卷軸,正想著卻見宣峋與一個人坐在堂中暗自思忖,于是她便問:“怎么了?這就看出什么端倪了?” 宣峋與搖搖頭,但還是遲疑的說:“你若是尋到機會,可以問問是不是洛邑來的?!?/br> 游照儀腦子轉了好一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不會罷?那可是今上曾經的封地啊?!?/br> 宣峋與道:“我也只是有此猜測……希望最好不是?!?/br> 事關重大,一時間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晚間送游照儀出門的時候二人都還在想這個事情,等到快要從廣邑王府門口出去,宣峋與才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即將要走的游照儀說:“你去那等地方,可不許多看,不論男女!” 游照儀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點頭應好。 到了流云聲門口,宋、周二人已經在那等她了,三人會合后宋品之便道:“剛得的消息,流云聲內或許也有暗門生意?!?/br> 游照儀心中暗忖,周星潭便問:“那今日我們是進流云聲還是去之前那幾位大人去的地方?” 宋品之聞言看向她,游照儀便說:“進流云聲吧,之前那幾個酒樓或許已經草木皆兵,再問也問不出來什么?!?/br> 二人點頭,一起走進流云聲。 幾人在大堂尋了位置坐下來,高臺之上正有舞姬正在跳舞,婀娜多姿,極盡妖嬈。 過了好一會兒,周星潭才招了個侍從,輕聲道:“那個舞姬跳得不錯,過會兒給我送來?!?/br> 聞言那個侍從大驚,賠笑著說:“客官瞧您說什么呢?我們這邊的舞姬都是賣藝不賣身的?!?/br> 游照儀在一邊適時插話:“那總有賣…的吧,我可聽好幾個友人說起過了?!?/br> 那侍從還是搖頭,說:“客官您的友人怕是記錯了,咱們流云聲真是個正經地方?!?/br> 游照儀冷了臉色,說:“我那友人說得會不會錯,由我自己決斷,你要不好好睜眼看看我們是誰?” 那侍從擦了擦汗,見幾人衣著豪奢,怕都是些達官顯貴,可依舊苦著臉說:“客官,沒有的東西我也不能給您變出來是不是,您看就別難為小的了?!?/br> 宋品之聞言,笑著將那侍從招到身邊,說:“你別怕,她在家被夫郎管教多了,脾氣有點大,”她還是一臉笑容,偷偷掏出一張銀票包著一塊銀兩遞給那侍從,說道:“這銀票算我們的叩門禮,銀兩就當是打賞小哥你的,我們聽那友人說的天花亂墜的,著實想見識一下?!?/br> 聞言,那侍從臉色終于難辨起來,謹慎的看了幾人一眼。 游照儀還是面無表情,盡力扮演者一個被夫郎管教不得不出來尋花問柳的妻君,周星潭也盡量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見宋品之和善的笑臉,侍從終于把錢收到了懷里,低聲說:“半刻后,你們往后院來便可,我在那等各位客官?!?/br> 見眾人點頭,他便裝作如常的離開了。 過了半刻,幾人便依言前往后院,乍一看,都是些灑掃、洗涮的地方,沒什么端倪。剛剛那個侍從小心的走上前來,說:“我與主家說過了,本來我們只接熟客引薦的,但看各位客官財大氣粗,說不定本就認識呢,”阿諛諂媚話畢,他總算帶路道:“您這邊請?!?/br> 幾人便跟上去。對方熟稔的走到后院一扇不起眼的小門前,敲了兩聲門,又敲了三聲,門便應聲打開,里面一個圓臉女孩探出頭來,小心的看了他們一眼,站在一邊請她們進去。 三人拾步向前,里面赫然有一個暗道通往地下。 正不知該不該向前,那個圓臉女孩看出了三人的猶豫,笑道:“各位放心罷,我們多少也得掩人耳目一些,很快便到了,您請?!?/br> 游照儀看了她一眼,率先拾階而下。 約莫走了半刻鐘,樓梯變成了暗道,被兩邊的蠟燭照亮,又走了一刻鐘,周星潭裝作不耐煩的詢問路程,那侍女忙到:“馬上就到,客官別著急?!闭f著,便聽見前方隱隱有吵鬧聲,圓臉侍女帶著眾人拐了個彎,看到了盡頭一扇小門,兩個侍從把守在兩邊。 幾人走上前去,那侍女和二位說道:“這三位都是貴客,剛剛都安排了人了罷?” 見二人點頭,侍女便打開了門。 一片喧囂聲立刻涌了進來,幾人一看,門外竟是一條河! 河上畫舫遍布,燈火通明,花燈盞盞,熱鬧非凡。 三人強忍住對視的沖動,跟那侍女走到一座畫舫上,畫舫布置的雅致,熏香陣陣,中間跪著的那名女子分明就是剛剛周星潭夸贊的舞姬。 舞姬身后還跪著兩名男子,皆是衣衫輕薄,欲掉不掉的樣子。 周星潭裝作滿意,道:“你們倒是有眼力見?!毖粤T立刻拿了塊銀兩遞給拿侍女,說道:“你走罷,我們自己進去便好?!?/br> 那侍女接了賞銀,笑著退下了。 舞姬見狀,立刻走上前來攀住周星潭的胳膊,嬌聲道:“我聽他們說您夸我跳舞跳得好,不知您是否還想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