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蘋果精準地砸到了她的頭上，人魚勃然大怒之余，身手敏捷地用尾巴拖住了差點掉到水中的水果，還像海豚那樣讓它在魚尾彎出的弧面上滾動著, 成功令達米安忘記了之前的不快。

    臉上的驚嘆維持了不到三秒, 被他丟出去的蘋果扔了回來，正中他的腦門。

    “再敢對本人魚無禮, 我就不要你這個桀驁不馴的仆人了?！比唆~威脅著他，慢慢地游到了岸邊, 坐到不知何時出現在這兒的一塊礁石上。

    眼饞地望著平躺在石面上的大魚尾，達米安將把她做成生魚片的念頭拋下, 握了握拳，選擇了忍耐。

    人魚的尾巴尖伸進了他帶來的那筐蘋果間，撥弄了一下，似乎辨認出了這的確是羅杰斯企業種植銷售的紅蘋果，便滿意地點了點頭，夸贊道：“不錯，比鐵罐頭有用那么一點點?！?/br>
    戰勝斯塔克總是有成就感的，無論是因為什么。達米安心里好受了些，卻冷不防地聽到人魚命令著自己給她削皮。

    這也太得寸進尺了。

    他冷冰冰地說不會，人魚的尾巴拍了下他的腦袋，似乎是不滿于他的態度：“不會就去學。這么簡單的道理還要本人魚教你嗎？”

    達米安覺得這條人魚簡直無時無刻不在挑戰他的底線，偏偏對方有條令他著迷的魚尾，有恃無恐。

    人魚的手在水面上劃了一下，撈出了一把珊瑚魚造型的水果刀，丟給他道：“中午之前學不會削蘋果，你就不用做本人魚的仆人了。愚蠢的人類?！?/br>
    又從“愚蠢的仆人”降級到“愚蠢的人類”了。達米安忍不住想翻白眼，想起了對方尾巴上的傷，八成就是因為一張嘴說話太欠揍才被人打的。

    握著水果刀的魚尾刀柄，他的臉色越來越黑，越來越陰沉，直到對方拿出一枚光燦燦的、流光溢彩的五色魚鱗。

    簡直就和小馬寶莉里的那匹七彩小馬一樣漂亮！

    達米安睜大了眼睛，再也無法從那片美麗至極的鱗片上移開了。

    “學會了，它就是你的了?！比唆~高傲地說，兩根手指捏著魚鱗在他的眼前晃了好幾下才收回去。

    有了獎勵，給她削蘋果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達米安開始說服自己了，同時也好奇這枚顏色艷麗的鱗片是從哪里來的。

    因為眼前的這條人魚渾身是透明的白色，雖然顏色是有些單調，但在優美的體型和神話的加持下，依舊如一件巧奪天工的玻璃雕塑般美麗。

    “愚蠢?！彼@次連后面的幾個字都懶得說了，魚狀的下半身滑進了水中，尾鰭還時不時地舀水澆到后背，像是有些缺水了：“如此美貌的鱗片當然只有本人魚才會有?！?/br>
    見對方眼里有懷疑，又冷哼了一聲：“你是在質疑本人魚的美貌嗎？”

    人魚的耳朵后面長著魚鰭，臉頰下面也圍了圈薄薄的魚鱗，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和那片五色的一樣色彩繽紛。除去這些屬于魚類的特征，人魚的眉眼和鼻子都是符合人類審美的美人長相，就是嘴唇的顏色偏藍——不過也是很美麗的淺藍色。

    就算是對她頗有成見的達米安，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欠揍的底氣。

    珊瑚魚小刀扎入了蘋果間，水仙似的低垂下頭凝望著水面的人魚卻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自言自語般地說道：“都怪本人魚長得太過美麗，才讓那條小紅魚對本人魚糾纏不休?！?/br>
    刀刃正對著蘋果比劃著，達米安將手上的水果當成了敵人的腦袋，思考著從哪里動手比較合適。

    盡管這個唯一的聽眾沒有搭理自己，但人魚還是繼續道：“還有那條大黑魚和小藍魚、大紅魚，我就知道他們覬覦本人魚漂亮的身體很久了?！?/br>
    【瞎說，明明是jiejie你在覬覦老爺他們的身體?！?/br>
    觀眾聽懂了這幾條魚指代著誰。

    【米總別看蘋果了，認真聽一聽jiejie的話呀！】

    可惜npc是看不到他們發出的彈幕的，達米安依舊在和蘋果較勁。人魚自顧自地說了會兒，因為無人理睬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便伏在礁石上打起了盹兒。

    期限將至的時候，動手能力極強的達米安成功學會了削果皮，還無師自通地把蘋果雕成了一只收起翅膀的蝙蝠的樣子，得意地遞給了她。

    “不錯?！彼俅蔚玫搅巳唆~的肯定，若娜拿出那枚對達米安來說有著無上吸引的魚鱗，正要給他，鱗片的中心卻出現了一個小紅點。

    她的腦子宕機了一下，才想起來這應該是什么，但為時已晚。

    藏在暗處的神秘人一槍崩了這片她花了大力氣才仿造出來的魚鱗，子彈穿過薄如蟬翼的鱗片打在石頭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跡。

    幸運的是她和達米安都沒事，不知是那人有意控制，還是他們真的好運。

    人魚嚇得躲進了水中，達米安臉色一變，邊順手將珊瑚魚水果刀放進懷中，邊拔出武器往子彈射來的方向追去。

    他很快就找到了兇手踩過的樹枝，下面散落了許多樹葉，蓋住了幾個煙頭。

    仔細聞聞，一股煙草的氣息彌漫在草木的清香中，卻無法辨別對方往什么方向逃走了。

    前面是韋恩莊園，后面是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夾在兩者間的森林和湖泊有許多可供藏身的地方，但大部分都在蝙蝠俠的控制中。

    他猶豫了片刻，沒有馬上回蝙蝠洞，而是折返回湖岸，以免那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對水中的人魚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