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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節,公主的身子已經好全了。 江南的天也開始熱了,海棠花謝,枝頭蟬鳴,無風,空氣里都是悶悶的。 今日紀府設宴,邀一眾親眷共度佳節。 其中就包括紀瞻的姑姑,以及他那個退了親的表妹未婚妻。 衛連姬不想同紀瞻過去湊熱鬧,只帶著幾個侍女在芙蕖池畔閑逛。 卻是沒想,一路踏過青階回廊,在拐角小亭里看到了紀瞻和他那個表妹孟文 嬋的身影。 青昭下意識地去看公主,不敢作聲。 只見公主皎白的面上,凝固著沒有一絲表情,只唇上的胭脂紅艷似血。 叫人在烈日下無端生寒。 公主聽聞今日紀家表妹會過來,本就心生不滿,不想駙馬過去參宴。 但作為晚輩,哪有過節避著父母親眷的道理,也比不得公主身份貴重,行事 恣意。 紀家姑姑是從府里嫁出去的娘子,女兒與娘家侄子雖成不了姻親,可畢竟還 是親戚,血濃于水,總不能叫別人一輩子不來往。 駙馬頗重禮儀規矩,家宴是堅持要去的,與公主因此事爭執,兩人一大清早 就鬧得不歡而散。 這會又碰到了這表哥表妹私下會面,怕是會有一場雷霆之怒。 …… 孟文嬋著碧色衣裙,生得眉清目秀,俊俏可親,是常見的江南水鄉娘子模樣。 聲音也是清泠泠的,從亭中傳來:「表哥,這府里上下誰不清楚,公主待你 就是玩玩心態?!?/br> 「她來到紀家,身份是尊貴,可作為兒媳,她不曾舅父舅母敬過一盞香茶, 亦不曾放下身段與長輩說過一句貼心話?!?/br> 繼而,她提出質疑:「表哥,你說,就公主這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態度, 她有把你當成夫君嗎,她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嗎?」 紀瞻望著滿池芙蕖,淡淡地,隱有不耐:「文嬋,你不明白,公主并不是外 人所看到的那樣。況且,我與公主的事,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br> 孟文嬋柔柔一笑,體貼道:「表哥,我知道你為公主說話,是如今屈居人下 沒辦法?!?/br> 漲紅了粉頰,她有點羞澀地:「表哥,我從小就傾心于你,一直盼著能嫁給 你的。我、我愿意等你,等你從長安回來?!?/br> 不待紀瞻回話,衛連姬移步走了出來,娉娉婷婷立在孟文嬋面前。 眼波微轉,是冷艷而刻薄地笑:「他要一輩子都困在長安回不來呢?你可要 等他一輩子?」 紀瞻微驚,喚了一聲「公主」。 孟文嬋愣在原地,公主烏鬢花容,紅裙婀娜,美艷不可方物。 映著那身后一池碧波芙蕖,美人恍若驚鴻照影而來。 只聽公主又慢條斯理地道:「青梅竹馬,再續前緣,我勸你們還是趁早死了 這條心吧。我華陽不要的東西,寧可毀了,也絕不會留給別人?!?/br> 語氣輕蔑,儀態高傲,宛如天上華月。 孟文嬋黯然。 美人都是蛇蠍心腸,越美麗,越惡毒,話本子里果然沒說錯。 貴為公主,受盡天下臣民供養,但待人卻毫無同理之心。 孟文嬋沒經過世面,心性終還是率真,忍不住忿忿駁道:「公主,表哥他是 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圈養的禁臠!」 衛連姬不驚、不惱,斜斜地瞥了眼紀瞻胯下,意味深長地冷笑了下:「我這 個人呢,最是愛潔,連用過的東西,哪怕不要了,別人若撿來用,我也會嫌臟?!?/br> 一言一辭,毫不掩飾地影射風月。 孟文嬋的臉頰一下漲得通紅。 紀瞻出言勸阻:「連姬,文嬋還是閨閣小娘子,你莫要亂說話?!?/br> 第三十四章:我的郎君,我想打就打 「我哪里說錯了?」衛連姬立時還嘴,嗤了一聲:「什么情情愛愛,究根結 底,最后還不是想與你搞在一起,想你干她?!?/br> 年少的一腔愛意被這公主說得,她如同青樓妓子般無恥下賤。 孟文嬋羞憤欲死,以袖掩口,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衛連姬繼續火上澆油,笑吟吟,不吐不快:「說你一句,就哭呀?這哪能行, 你表哥在床上就喜歡sao浪的,越sao浪,他越動情,干得越深,射……」 紀瞻拉住她,聲含厲色:「連姬,別說了!」 衛連姬不理,見孟文嬋抽抽搭搭、淚落如珠,咯咯地笑了出來:「哎呀,這 樣就哭得不行了?」 她悠悠嘆了一聲,不知是嘲弄、還是提醒:「小娘子家家的,別把郎君想得 太美好。你覺得他受盡委屈,說不定他還樂在其中呢?!?/br> 末了,朝紀瞻拋去一個如絲媚眼:「你說對不對,紀瞻?」 紀瞻無奈皺眉,拿她沒辦法,勸:「連姬,別鬧了?!?/br> 又與孟文嬋囑咐道:「文嬋,我與公主一起,你先回去吧?!?/br> 衛連姬重重「哼」了一聲,不依不饒:「孤男寡女背著我私會,這事就想這 么了了,哪有那么簡單?!?/br> 「文嬋你先走,不用管?!辜o瞻態度也是執意。 衛連姬抬手,一巴掌狠狠摔在紀瞻臉上,將他打得側過頭去,冷冷諷道: 「幫我做主,誰給你的臉?」 孟文嬋見狀,跪在地上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