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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朔原本是來看皇帝死沒死透,結果正看到皇帝還沒去死,不僅沒去死,還指著他要說什么,當即一身冷汗都下來了。 他向來為非作歹,仗勢欺人,但唯有一點好,就是自小胸無大志。眼見得秦伯琨一遍一遍問皇帝新帝人選,又見皇帝指著他,他突然如芒刺在背,幾乎就要跳起來。 不是我,不是我!他一面擺手,一面望向眾人。見眾人都在望他,他又望向皇帝,擺出一副將欲氣急敗壞的造型:父皇,你說的不是我對不對?一面說,一面就要靠近皇帝,卻被元恪撐著手杖攔了下來。 但皇帝已經沒有氣力給予肯定或是否定了。眼見得皇帝就要一命嗚呼,元恪黑著臉望了元朔一眼,突然收起手杖一瘸一拐走上前去,站在秦伯琨身邊,代秦伯琨又問一句:父皇,誰是新帝人選? 皇帝看到近在咫尺的兒子,那一雙渾濁的眼睛終于有了片刻的清醒,他囁嚅著嘴唇想說什么,然而說了半天,卻依舊語不成調。 當著眾人的面,元恪下意識地側過身去,將耳朵靠近皇帝。也不知皇帝是不是命數該絕,他凝在口中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突然而然的身體一個緊繃,當即眼睛一閉,撒手人寰了。唯有一條仍舊伸出的手臂,依舊巋然不動的指著其中一個方向。 第130章 (一百三十)新帝 元恪的雙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也不知是因為皇帝的死還是什么,他茫然無措地站直了身子,自心間生出的悲涼一瞬間將他定在原地,等到他回過味來,那眼眶之中竟是情不自禁地斥滿了淚水。 父皇他扭過頭望向眾人,發覺眾人也在望他。 短暫的沉默之后,那最小的二十三皇子元圣自陶清漪懷中哭出了第一個悲聲,而后悲傷像是會傳染似的,一傳十十傳百,再然后,整個大魏皇宮,好似都沉浸在了一片慟哭之中。 秦伯琨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子,他一個踉蹌上前抓住元恪的胳膊。 承王殿下,皇上先帝他方才說的新帝人選他一面說,一面隨著皇帝的手望向他手指所對的方向。 見那元朔避嫌似的趕忙躲開,又見那元圣在陶清漪懷中哭聲格外嘹亮,再看那元夕,竟是兀自低著頭,那頭快要埋進胸口,到底也不知他在做什么,再仔細看去,才能看出原來他也在細碎的哭泣。秦伯琨心中一陣紛亂,趕忙又將目光落到元恪身上,希望他能盡快給出個回答。 不僅是秦伯琨,在場眾人都需要元恪盡快給出一個回答。 趙郡王作為皇帝唯一一個非常時期還留在洛陽城的親弟弟,理所應當地起到了表率作用。只見他站起身來,三步兩步走到元恪身邊。 承王,你倒是說說,皇上他方才到底選了誰來做大魏新帝呢? 趙郡王長得頗有先帝遺風,尤其是現下繃著一張臉的時候,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架勢,讓元恪情不自禁地也跟著嚴肅起來。 那一瞬間,元恪只感到他的背脊仿佛是過了涼水又過了熱水,一半炙熱,一半寒涼。 他的目光自元朔、元夕與元圣臉上逡巡而過,那心中如同煎熬一般,耳畔回想起皇帝方才那啞聲的一個三字,頓時如坐針氈,額上的汗水不經意便流了下來。 蕭子杞默默地退到人群之中,望著那如坐針氈的元恪,默默地嘆出一口氣來。 元朔與元恪向來不合,想必元恪不會腦子抽筋另辟蹊徑。若是他本意,如果元恪說新帝為元圣那是最好,以后無論禪位還是由他掌權,那都是再便利不過。只可惜元恪對他蕭子杞太過于戒備,雖有滴血認親在前,卻依舊覺得元圣并非皇帝所生。果不其然,他在一番糾結之后,毅然而然地道:大魏新帝是十三皇子元夕。 那周遭眾人聞言,有人竊竊私語,有人表情抽搐,有人倒吸一口涼氣。但元恪當眾說出的話終究是覆水難收,一切塵埃落定,眾人即使各懷鬼胎,怏怏不平,也終究是不得不俯下頭顱,跪地對著元夕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新帝登基,往往伴隨著國喪。 新帝登基一月,大魏舉國,依舊沉浸在沉痛的國喪之中。 半大不小的孩子元夕,因為元恪一己私欲的一句話被迫登了基,他忙得團團轉的同時,也情不自禁日日顧影自憐起來:我不,朕,當皇帝了? 每每捫心自問,他都不覺得自己有甚當皇帝的資質,然而這個皇帝他已經當上了,而且還當的非常名正言順。 冬日的大雪已經撒鹽撒糖似的,斷斷續續下了足有一月有余。新帝元夕從佛堂念完經出來,那天色全然的大黑了。 黑黢黢的天空之上不見什么星星,唯有淺淡的烏云下裹挾著細細的風雪,讓突然見涼的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元夕拒絕了小太監的跟隨,自己漫無目的地走進那風雪中。雪地里緊接著出現一串腳印,那半大的元夕走著走著,似乎終究是覺察出自己無處可去,他嘆出一口氣來,又對著那身后幾乎站成一尊雕像的小太監揮了揮手。 回去吧。他道。 那小太監名叫小貴,平素也是個機靈的人,他原本以為元夕說得是回寢殿,誰知他話音方落,那元夕徑直地又回了佛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