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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來,現在駕車的應該也是他們的人,只希望車夫不要有事。 這可真是還未出虎xue,又遇上狼攆了。 只能說幸好這群山匪良心未泯,沒有把他們趕下車。 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沒再說話。 馬車飛快地行駛了一小段距離,隨后開始搖搖晃晃的,顛簸感十分強烈。透過深藍簾子映進來的光線也昏暗了不少,此時正是下午,天不至于黑的如此之快。這樣看來,他們應該是進入了一片山林。 謝華晏不敢隨意地撩開簾子觀察外面,只能謹慎小心地盯著窗戶上掛著的深藍簾子,企圖從中發現些線索。 光線明亮了。 光線再次昏暗了。 大概是穿過了兩片密林,終于到了這群山匪的聚居地。外頭有人不耐地敲了敲車壁,粗著聲音道:喂!快些滾下來! 鎖煙垂燈率先打開車門跳了下去,然后轉過身來扶陸妍芷和謝華晏。 古木參天,太陽都被遮去了不少,只透過茂密的林葉投下些許光斑,光線顯得有些暗。樹木之間,鳥雀清脆的鳴叫不絕于耳,不遠處咻地閃過一團雪白的絨團,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這里也太偏僻了些。謝華晏低聲感慨了一句,似乎是在自言自語,但聲音的大小又恰好能讓站在她附近的山匪們聽見。 便有人嗤笑了一聲:真蠢!這兒可是我們臨時躲避鑫國狗賊的地方,這么隱蔽怎么可能是我們平常待的據點!我們平常自然就在剛才那條忽然被同伴猛地一拍,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趕緊閉了嘴。 謝華晏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 不管怎么說,她總算知道了對于躲鑫兵一事而言,這里足夠安全。 第39章 山中 山匪的寨子很有技巧地掩映在蔥蘢而高大的樹木中,遠遠近近錯落有致地連成了一片。 謝華晏才堪堪打量了兩眼,她們身側的一個山匪就沖他們冷哼一聲,惡聲惡氣地吼了句:喂!別瞎看! 她淡淡瞥過去一眼,長年養尊處優、身居高位培養起來的那股子威嚴感撲面而來,讓這漢子都被駭得頓了一頓,片刻后才回過神來,煩躁地抓了兩把頭發,粗聲粗氣地嘟囔了一句算了,隨后指著一排屋子喊道:去去去!都給爺我滾過去! 大約還是有幾分害怕,他并沒有像以往對待那些被抓來的人一樣,對他們推推搡搡的。 進了山匪窩,大概是因為此處是對方的老巢,永定侯夫人總算有了些許恐慌害怕的感覺,沒敢像之前一樣嚷嚷,只沉默地跟在永定侯身后朝那邊過去了。 一排只有三間屋子,永定侯府卻足有二十多號人,未免顯得有些過分擁擠。謝華晏瞧見侯府的其他主子茫然地立在屋前,面上帶著尷尬而不情愿的神色,看上去束手無策的樣子,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在計較這些?她剛要開口,最先緩過神來的老夫人已經收拾好心情,開了口吩咐,聲音里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車夫、廚子、婆子們住最左邊那間,女眷和各自貼身服侍的歇在中間,最右邊那間給侯爺和哥兒們住。 謝華晏不再說話,目光掃過永定侯夫人依然有些不情不愿的神色,便率先朝中間的屋子走去。 三間屋子都是土砌的,里頭十分簡陋,不過一張炕和一張桌子、幾把椅子罷了??簧现幌∠±劁伭诵└刹?,桌子椅子也都是漆痕斑駁還缺胳膊少腿的。在炕上頭很高的地方打了個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窗洞,透進一束光線來。 房門在所有人都進來后便被重重合上,隨后是木頭和鐵碰撞時發出的悶響。 門被鎖上了。 甫一進屋子,永定侯夫人就露出了驚怒的神色:這樣的屋子這可怎么住人!真是的,也不知道我們的馬車怎么樣了,可千萬別被他們發 一句發現了里頭的金銀還未說完,這廂鎖煙就皺著眉打斷了她:夫人可少說兩句!咱們如今可是被山匪抓來的!再說了,沒準兒那些人就守在外頭偷聽呢! 永定侯夫人從前從來沒有被一個丫鬟這樣指責過,登時就惱怒起來,雙頰都氣得紅了幾分,指著鎖煙的手也抖個不停:你你她又轉頭瞪向謝華晏:君衍媳婦兒!瞧瞧你帶在身邊的好丫鬟!竟然敢和主子頂嘴,真是反了天了! 夠了!都少說兩句!老夫人冷冷地開了口,制止了這場紛亂。 永定侯夫人眼中浮現出忿忿之色,狠狠剜了謝華晏的方向一眼,到底還是沒說話了。她又低頭瞧瞧落了一層灰的干草和桌椅,不禁嫌惡地別開眼,只盯著那一方窗洞。鎖煙輕輕哼了一聲,轉身去和垂燈一道替謝華晏收拾。 謝華晏神色淡然,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剛才的事的影響,只顧著低頭哄懷中的團兒。 小家伙大概是先前在馬車上鬧騰夠了,這會兒已經有些犯困,頭一點一點的,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卻仍舊死死地揪著她的前襟不肯放開。 謝華晏又垂眼看了看逐漸顯懷的肚子。 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