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回到尋竹居,謝華晏便叫來垂燈:前些日子救回來的那個趙春和如今怎么樣了?垂燈是管著尋竹居的人手的。 垂燈沒有半點停頓地答道:身上原本有些小傷,不過請了大夫醫治以后已經沒有大礙了。他干活很是勤快,人也伶俐,跑腿送信什么的如今都已經能辦的很好。最近正和熊武學駕車。 謝華晏唔了一聲,吩咐道:那么,讓他去尋個人牙子,好好挑一位色藝雙絕的姑娘送到府上。記著,這事兒暫時不要告訴別人。 垂燈點頭應下。 - 第二日晚上陸君衍來了謝華晏的屋子一趟。 這是他這大半個月以來第一次踏進這里。 看見他進來,謝華晏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行了一禮:夫君來了。 再次聽到這樣的稱呼,陸君衍似乎有些尷尬:嗯,嗯。那個明天胡秋月進門,她還懷著身孕,你莫要與她為難。 謝華晏心中一沉。 雖然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能否認,她方才還是抱了一線希望的她希望陸君衍是來同她和好的。 沒曾想,竟然聽到的是這樣的話語。難不成她在他眼里已經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妒婦了嗎? 她真是自作多情得可笑。 伸手挽一挽耳邊碎發,謝華晏淺淺一笑:夫君放心吧,我自然不會與她為難的。 - 次日辰初,謝華晏就起了身。 屋子里只她一人,陸君衍這幾天都歇在書房,他的東西也搬走了大半,顯得這間屋子比起從前空曠不少。 謝華晏掃過室內各色物件,有些凄涼地笑了笑,但她很快就收了這副可憐落魄的模樣,朝外頭喚道:鎖煙,進來服侍我梳洗。 在面上細細敷了薄薄的一層粉,用螺子黛勾出精致的小山眉,眉間貼上一朵嬌艷欲滴的芍藥,末了唇上朱紅一抹,盡態極妍。 如云墨發挽作凌虛髻,搖搖曳曳,數不盡的意態風流。累絲飛燕紋金簪步步而搖,赤金點翠梅花釵流光溢彩,攝人心魄。正紅金繡百蝶穿花上襦搭著十二幅大紅織金流云紋長裙,菖蒲紅的細絹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外頭罩了件海棠紅軟紗印金如意紋大袖,最后以山茶色百福荷包并藍田玉白頭富貴佩壓裙。 謝華晏甫一轉出里間,外頭穿了件湘妃色梅花紋裙裳的胡秋月便是面色一白。 這一身紅,明媚得刺眼,分明就是在張揚地宣告她的正室身份。 胡秋月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才上前行了跪禮為謝華晏奉茶。 將要接過茶杯時,謝華晏似笑非笑地睨了胡秋月一眼。 她今日可無心與人為難,也懶得陪這姑娘唱大戲。 胡秋月瞧見她冷冷淡淡的眼神,手不禁一抖,杯里的茶水險些灑出來。她穩了穩心神,壓下了自己想要在謝華晏接過杯子的一瞬間松手的念頭,恭恭敬敬地遞上了茶盞。 整個儀式順順利利地完成了。待要安排屋舍時,外頭忽然來了個老mama。 她進來,先是行了禮,隨后才道:老夫人命老奴過來傳句話。說著,她不著痕跡地看了胡秋月一眼,秋月姑娘可還記得自己當初是因為什么被賣出府的? 胡秋月有些難堪地點了點頭。 陸君衍不由得開口:祝嬤嬤 祝嬤嬤淡淡掃了他一眼,沒搭話,仍自顧自地說著:既然如此,為了避免壞了府里的風氣,還請世子夫人為秋月姑娘安排個偏僻點的住所。 謝華晏點點頭,笑道:那就尋竹居西角的偏房吧。 陸君衍沉默著。 祝嬤嬤笑了笑,告退了。 于是早上的這場敬茶便這樣結束了。謝華晏隨手指了個叫小雁的三等丫鬟提作二等,撥給胡秋月,就讓他們退下了。 陸君衍也轉身打算離開。 夫君。謝華晏站起身,輕輕喚道。隨著她的動作,原本搭在身上的大袖流水一般瀉下,紋路晃出漂亮的光彩。 陸君衍一時間有些愣神。 謝華晏自然是適合穿紅的。只是從前她穿紅色總顯得張揚又明艷,可如今卻多了一份沉靜,連帶著那熱鬧的紅都靜了不少。 他開口,語氣軟了許多:什么事? 謝華晏朝他走過來,行了一禮,誠懇道:夫君,我想了想,前幾日是我不懂事想岔了。的確,妻賢妾美才是闔家歡樂之像。我念著秋月也懷有身孕,怕是無法服侍夫君,特地又抬了一房妾侍,名喚紅袖,如今二八年華,是位色藝雙絕的姑娘。 說著,她就要讓鎖煙叫那姑娘進來敬茶,卻忽然被陸君衍抱住了。 阿晏,從前是我誤會你了。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謝華晏溫柔一笑,回抱住他。 二人靜靜地相擁。在陸君衍看不見的地方,謝華晏面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衰減,最終化作一臉的嘲諷。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是因為文筆不好還是題材太冷,或者二者兼有,前幾天真的涼到絕望,一度想快點寫完開甜文,甚至考慮過砍大綱 但是最后還是堅持下來了,畢竟這個故事我構思了一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