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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夫人說。 幻娘本是打算自己大張旗鼓的開鋪子,惹京城桓家退親。此時也不好明說。 這個就還是以你母親的名義開,你去學學經營也好,有不懂的便問你母親,或者直接來問我。陳老夫人將那疊稿紙交給旁邊的王嬤嬤,又指點道:是袁家的小姐叫你開成衣店,下次她來,你送她一成的干股,讓她幫忙多拉些客人來,也不愁開不下去。 幻娘低眉頷首道:是。她與袁慧姐書信來往幾次,慧姐對此極是上心,說了等開業后,要拉許多小姐妹來光顧,她正不知如何回報,送一成干股正好。 從陳老夫人院子出來,她想去李令琦那兒看看兔子,路上卻遇到了樁兒。 樁兒拿著一封信氣喘吁吁地跑過來。 姑娘,清溪鎮陸九太太的信。 幻娘想了一下陸九太太是誰,許久才想起是自己的課業老師。 她是由親父啟蒙的,父親出事之后,陳氏又給她聘了陸九太太這位寡婦為西席。 這位陸寡婦,生得一般,二十幾歲死了夫君也沒有再嫁,無兒無女,性格端肅,不茍言笑,不過四十余歲,便滿頭華發。 幻娘拆開那封信。 字跡端方,內容卻極嚴厲。 指責他們陸家四房因不孝被逐出家族,居然還敢不敬族老,這般雞鳴狗盜斯文掃地的門庭的女兒,她不敢再教,從此恩斷義絕。 幻娘看完這檄文似的信,也沒有覺得生氣,墻頭草一樣的人她見得多了,當個笑話似的跟陳氏講了。 陳氏看了信,罵道:這不要臉的賤婦,我一月給她封二十兩銀子,一年三季十二套新衣,那些陸家族人還能給她更多錢么? 然后又自言自語道。她一寡婦守著點亡夫的家業也是不易,先前若不是我給她撐腰,那個小院子,幾畝薄田只怕也給人占去?,F在我們一家走了,定然又有陸氏族人逼迫她。 也罷,人各有命。 旁邊陪著的仆婦也狠狠罵了幾句,女人罵起寡婦來,又可以分外惡毒。 罵得過分了,陳氏將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那仆婦方知說錯了話,主母這情況,也算是寡婦,也可以算不是,真真是馬屁拍到馬腿上。 幻娘在一旁坐著喝茶,想起自己那世出嫁三天,夫婿即死。然后當了七八年的寡婦,那日子的艱難,實難與外人說。 她想:為何女子便始終得依靠他人呢,死了夫婿,沒有給力的娘家,活著都很是艱難了,一切田產鋪面物品甚至連自身都能被人隨意處置。 她吃了茶回家看書,無意中看見書架上擱著的《女論語》,翻開來看,正看見古之賢婦,九烈三貞。名標青史,傳到如今。后生宜學,勿曰難行。第一貞節。神鬼皆欽 活了兩世,她現在只覺得這滿紙謬論,種種先賢語錄仿佛是重重枷鎖加諸在女子身上。 忽然間便想起了小王大夫評論科考說的話。鉗制人心,選出來的皆是順臣。 她沒來由的出了頭冷汗,只覺得自己好似茫茫曠野中的一個獨行客,窺破了天大的秘密,無人可訴說。 她素來發泄情緒的法子就是撫琴。 李令琦正在靜坐吐息,聽見急切而激昂的琴聲,不知是誰把陸小姐給氣著了,他想去問,也沒有名目去問,頭疼。 幻娘的內心憤懣難舒,在第二日見到袁慧姐后,便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她只是抱怨似地說了句,覺得女子拘束太多。 慧姐便應道:我也覺得,我爹爹以前叫我背那勞什子女四書,學女紅,我都是直接懟回去。 她吐了口瓜子皮,眉飛色舞。我當時說,我們家又不是請不起下人,怎么要我做那勞什子活計,養蠶摘桑,揀柴燒火,摩鍋洗鑊,等我做這些的時候,你肯定已經犯下了不得的大事啦。 幻娘發出一陣嬌笑,想想身為封疆大吏的袁總督,慧姐懟的很對啊。 慧姐繼續道:當時爹爹說,我只管你出嫁前,出嫁后可管不著。以后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萬一你夫家犯下大事,你當如何自處? 幻娘點頭,覺得袁總督反駁得很對。 當時我就說,若夫家犯下大事,我就頭一個向朝廷舉報,將功折罪。讓他家去當雞當狗去,我自己回袁家享福,我就要一輩子賴著爹爹。 慧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后來爹爹也就沒叫我好好學過女四書了,只叫我背下全文,以后出去不能給他丟臉,裝也要裝個樣子。 幻娘露出羨慕地神情,看得出,慧姐很受寵。 金葉將畫好的稿紙拿來,遞給慧姐翻看。 慧姐一邊看一邊驚嘆。 幻娘說:袁jiejie,你說讓我開鋪子,我就去開,也不知臨安的小姐妹們都喜歡些什么?這些得你多多提意見了。 開頭萬事難,先給你記著鋪子一成的干股,年后若有盈利便送去,若沒有那便我母親擔著。 慧姐也不推辭,認真應道:那正好,我也有底氣去找我那姨娘鬧。我們一家的衣裳都是她娘家親戚開的流仙衣坊訂制的,我素來覺得難看,以后就在你的鋪子里訂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