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第104節
陶知越大大方方地跟他們打了招呼。 “媽的,居然不是編的,霍燃你可以啊。讓我算算還剩下幾個凄慘的單身漢?!?/br> “看起來年紀好小啊,靠,是大學生嗎?我算是重新認識你了小霍總……” “來來來,走一個傳統保留項目!拿酒拿酒!” 其中一個胖胖的朋友有些呆呆地盯著陶知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邊的朋友撞了他一下,調笑道:“你收斂點啊胖子,這什么表情,小心霍燃揍你?!?/br> “放屁,我這都是實心rou,他打不打得過我還不一定?!迸肿诱齼喊私浀?,“我就是覺得霍燃的對象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br> 陸彥活學活用:“大哥,你好土啊,八百年前的招了?!?/br> 霍燃沒把他們的玩笑話放在心上:“你還真不一定打得過我,我最近跟小區里一個老大爺學了不少新招數,克你綽綽有余?!?/br> “老大爺能跟我相提并論嗎?我好歹也是運動健將,來啊,比劃比劃!” 霍思涵笑得停不下來:“好蠢啊你們,就這樣還想脫單?” 陶知越也在笑,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 陸彥跟霍燃是大學同學,胖子或許同樣是燕大的。 而他也是。 他忽略了這個問題,燕大是燕平周邊一帶最好的大學,霍燃有幾個同校畢業的朋友,再正常不過。 即使陶知越只讀到大二,但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前的一年半里,或許“陶知越”跟他們真的產生過交集。 可他對此沒有任何記憶,其實除了小說里一筆帶過的身世,醒來時見到的室友和床頭滿滿的專業課本,他根本不了解“陶知越”的人生。 會被發現異樣嗎? 陶知越有些忐忑地神游天外。 橙色的炭火熱烈地炙烤著燒烤架,rou串漸漸收縮變色,飄出香味。 一群人的話題已經變了又變,漫無邊際地閑扯著。 “你們那個項目要搞多久???不會要一直待在晉北吧?” “幾年,具體要看進度順不順利,不忙了就會回來?!?/br> “不忙的時候很少吧,唉,周末打球嘮嗑的日子就這么遠去了,說起來,最后那次約球,好家伙,球沒怎么打,倒是給我嚇了一跳?!?/br> “哈哈哈哈哈,我好像聽你說過,是不是他對著空氣問周末一般做什么?” “對對,給我嚇懵了,我尋思他難道還找了個透明人來啊。晚上我居然做噩夢了?!?/br> 那是霍燃和“陶醫生”認識后的第一個周末。 霍燃回想起來,發現這又是一個秀恩愛的好機會,于是故作平淡道:“情竇初開的人都是這樣的,不小心就以為對方在身邊,看來你們還不懂?!?/br> “……可以了啊,差不多得了啊小霍總!” 嘻嘻哈哈里,胖子忽然一拍大腿:“靠,我終于想起來了?!?/br> 大家閑聊時提到的打球觸發了他的回憶。 他十分興奮地看向陶知越:“你是經管院那個7號學弟嘛,總穿7號球服,很受女生歡迎的。聽到名字沒印象,光記得7號了?!?/br> 聞言,陸彥也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對啊,好像還真是?!?/br> 霍燃一臉茫然:“什么7號?” “別裝了霍燃,你自己對象都不認識?雖然過了兩年,好像長相是變了點……” 胖子看他驚訝的表情不像是裝的,連忙補充道:“就算真沒見過,你肯定聽過啊,經管院新生之光,球風特別兇的7號?!?/br> “寒假前那場新年賽,大家都想看我們兩個院打,誰知道你年底就交完論文,跑出去浪了。不過沒幾個月,7號也離開學校了,怪可惜的,所以畢業那陣你特意趕回來的那場比賽也沒遇著?!?/br> “說起來,還挺兜兜轉轉的,結果你們現在居然在一起了,這就是緣分嗎?” 霍思涵已經開始激動了:“啊啊啊啊這么陰差陽錯跌宕起伏!哥你竟然都沒跟我說過!” 霍燃皺起眉頭,努力地回憶著:“我好像有點印象了,那會兒是有個球打得特別好的學弟?!?/br> “但他不會打球啊,我們在電玩城的投籃機玩過,近距離投籃都不是很準?!被羧己V定道,“你肯定認錯人了?!?/br>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陶知越,想要獲得一個肯定,卻看見陶知越格外沉默的神情。 胖子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不可能,認錯了我倒立洗頭!7號的球風我印象太深了,下輩子我都忘不掉。自從看到7號跟咱們院的兩米巨人搶球受傷那次,我再也不敢在球場上搞體型歧視了?!?/br> “那天是室外的球場,7號摔了一跤,被碎石頭在手肘上拉開了好長一道傷口,那個血流的,都有圍觀的學妹嚇哭了,不知道得留多深的疤?!?/br> 這個慘烈的描述聽得霍燃心驚rou跳。 他下意識去看陶知越的手臂。 在胖子生動形象的敘述里,幾乎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第82章 陶知越的表情緊繃著, 耳旁傳來輕輕的轟鳴聲。 他難得地感受到了后悔的情緒。 也許昨天晚上,他就應該一鼓作氣,將一切告訴霍燃。 胖子眉飛色舞地回憶著大學時代的籃球賽, 他的心卻一點一點地沉入海底。 原來“陶知越”會打籃球,還打得特別好。 如果“霍燃”沒有因為急著去旅行, 而提前離開學校,他們會在寒假前的那場新年賽上相遇。 球風兇猛的學弟, 性格溫和的學長, 在揮灑著汗水的籃球場上正面對抗。 很適合一見鐘情的開局。 或許再早一點,霍燃沒有去念生命科學, 而是去了看起來更適合他的經管院,那么故事會開始得更早。 周身彌漫著青草香氣, 正午的陽光過分刺眼,空氣滯澀,他幾乎想閉起眼睛。 陶知越的思緒亂成一片,他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也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態會如何發展。 他只能沉默地聽著霍燃語氣輕松的反駁,和胖子極為篤定的堅持。 直到胖子說,“他”的手肘上拉開了好長一道傷口。 陶知越陡然瞪大了眼睛。 “……不知道得留多深的疤?!?/br> 他記得那個夢, 樹木蒼翠的盤山公路, 在霍燃并不喜歡的黑色敞篷跑車里,空氣中流淌著輕快活潑的巴薩諾瓦。 副駕駛座上的人, 手肘上有一條長長的淺色傷疤。 夢境之外, 在真實的世界里,溫熱的風帶著秋意,輕輕拂過他的手臂。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來, 身旁的霍燃更是眼神里透露著緊張。 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于是陶知越主動地伸出了手,像夢里那個人調音樂的動作一樣,手肘微彎,將短袖下的整條手臂都顯露出來。 沒有傷疤,什么也沒有,連籃球愛好者常見的發達肌rou也沒有。 他皮膚依然偏白,手臂是清瘦的,常年宅在家里不外出,也不運動,雖然這幾個月跟霍燃出門玩了很多地方,但還不足以大變樣。 陶知越甚至笑了一下:“我不會打籃球?!?/br> 霍燃先松了口氣,他本想說些什么,又停頓了一下,然后故作輕松地對胖子道:“你說得頭頭是道的,差點騙到我了,我就說,要是真有這道傷口,我不可能沒印象?!?/br> 胖子十分震驚:“臥槽,怎么會沒有!” 其他被吊起了胃口的圍觀群眾集體長嘆一聲,紛紛對他發出控訴。 “靠,剛才不知道為什么,我好緊張,我都不知道我在緊張什么?!?/br> “死胖子你誆我們之前說什么來著,認錯了你就倒立洗頭?” “來人啊,上洗發水和臉盆!” 胖子不敢置信:“不至于啊,我絕對沒有記錯啊,草,我難道喝醉了,可是這不還沒開始喝酒嗎?” “好你個胖子,原來重點在這呢,又來騙酒喝?!?/br> “放屁,我是那種人嗎?” “狡辯沒用,讓酒和洗發水一起上,我們今天非要看到你倒立洗頭不可?!?/br> 話題很快又跑偏了,霍燃聽了一會兒,笑道:“我去酒窖拿?!?/br> “小霍總帶上我??!讓我再去參觀參觀?!?/br> “別想了,上次的賬還沒找你算?!?/br> 說話間,霍燃轉過頭,對陶知越道:“要跟我一起去嗎?” 他永遠明亮的眼眸里有一絲罕見的茫然。 陶知越點點頭,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手。 身后的口哨聲頓時響成一片。 “過分了??!逮著機會就秀?!?/br> “你們倆早點回來,記得是拿酒,不是別的啊?!?/br> 霍燃轉身前仍在笑,背對人群之后,笑意漸漸散去了。 酒窖在地下二層,足足兩面墻的酒柜,整齊地列滿了不同品種的紅酒。 一路上,霍燃什么也沒有說,直到走進這個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空間,寂靜地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踟躇了一會兒,他輕聲提問。 “胖子說的人是你嗎?” 陶知越想了很久,給出了一個最誠實的答案:“我不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