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雖然這么說，但是孔女士低笑的樣子完全沒有收斂，反而在石漫的炸毛下愈演愈烈，“我只是覺得我們很般配，我不擅長講笑話，你不擅長變魔術?！?/br>
    “天橋賣藝都得被趕出來的水平是吧？”石漫沒好氣地說，“你不懂我的浪漫?！?/br>
    “也只有我能不懂了?！笨字碚渲氐厥障率八囆g的折紙，并把楊東白鎮店寶之一的金八卦羅盤換下，把說精致不精致、說怪很怪的折紙掛上，“什么時候再送我一束你親選的花？”

    “哈，你等吧?！笔崎_車門，噠噠噠上樓了。

    孔知晚將車鎖好，站在原地安靜片刻，不禁失笑，慢了一步上樓，石漫就已經正襟危坐在餐桌，一手放在桌面的符紙，一手抓起旁邊的葡萄就往嘴里塞。

    孔知晚懂事地坐在了石女士對面，然后被滑過一把刀。

    “照著我手背來一下?！?/br>
    孔知晚面不改色地沒收管制刀具，看了眼表：“現在是蘋果樹樂園時間?！?/br>
    石漫不明所以，蘋果樹樂園是一檔兒童節目，很受小朋友們喜歡，在現在真人秀等各種綜藝里仍然長青，還是周末的兒童臺黃金時間播出。

    她失眠的時候雖然也會看這節目催眠……不對，這么羞恥的事情，除了隊里一起加班的隊員，誰還能知道？

    石漫謹慎地問：“什么意思？”

    “少兒不宜的意思?！笨字韽椝X門，冷靜又正經地說，“如果知道秘密還要你受傷，那我寧愿自己不知道，石漫?！?/br>
    “……麻煩，明明想知道的也是你吧？”

    石漫不容置疑地穿過孔知晚的指縫，十指緊扣立在鮮紅的咒令之上，她靜靜地注視孔知晚的眼睛，而體內血液的鼓動卻震得孔知晚手臂發麻。

    比任何一次的窺探都要清晰，千萬冤魂不絕的起伏……

    孔知晚閉眼的瞬間，腦海里閃過破舊廢棄的城，令她下意識抿住了唇，然后手就被松開了。

    她睜開眼，手里又被放了朱砂手串，同樣的震感傳來，只是比剛才淡一些。

    “你想問的就是這個吧？”石漫說，“我感受的到，你書房里有我的血?！?/br>
    “……你的血？”孔知晚注意到石漫只提了“我的血”，而不是“朱砂血和我的血”。

    “就是你想的那樣?！笔傞_手，還在孔知晚手中的朱砂手串忽然融化，流回石漫的手腕，再凝固成朱砂手串的樣子，“我體內的血才是朱砂血，朱砂血原本沒有固定的形狀?！?/br>
    孔知晚真的愣住了，哪怕她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仍然覺得荒謬，咒具再是使非常降臨尋常的手段，也是物件，怎么可能裝進一個人的身體里？

    “非常道的事，究其根本是因果，所以道中人總喜歡前世今生來世的美談，光是為我編造的故事就有諸多版本——一個一直以來的尋常人忽然跨過了界限，一定是被哪方的因果拉到了另一側，就像蛇戒之于你，他們這樣想?！?/br>
    “但那都是假的?！笔f，“我是沒有任何因果的人?！?/br>
    “不可能?！笨字戆櫭?，緊緊抓住石漫的手，“任何人都有因果，只看這份因果會不會找上門，在步入死亡之前，所有人都有成為‘非常人’的可能性?！?/br>
    “朱砂血碰瓷我是真，但也是我同意的結果?！笔哉f自話，“不如說一開始的確是朱砂血sao擾我，但后面完全是我強迫它，因為它發現我沒有因果之后，就后悔想跑路了?！?/br>
    “……它被你奪走因果？”

    “不，因果是奪不走的?！笔潇o地說，“它成為了我的因果?！?/br>
    她輕聲問：“你覺得咒具和咒令，是什么關系？”！

    第96章 新校區

    “神道式微,世間無神，倒是妖鬼作祟不停，統歸為‘非?！??！笨字砻碱^就沒松開,耐著性子回答，“咒具和咒令,都是讓‘非?！軌蚪蹬R‘尋?！氖侄?，咒令是對‘非?！慕庾x，而器具之中有‘非?！囊蚬??！?/br>
    “也就是媒介，對吧？”石漫說,“畫像……也是媒介，也可以理解為非常降臨的手段,撐在因果的咒具都有年頭,就像萬物之靈修煉也要修煉個千百年，才能得見人形，是歲月沉淀下的變幻,而咒令這種東西，本也是千年前,閣祖所創的手段，以非常來制非常?！?/br>
    “若是旁人在,要說你言語狂悖?！笨字碚f。

    “但你不會這么說?！笔辉谝?，眼睛彎起的笑意輕快而明凈,“畢竟神明滅盡后,妖鬼猖獗,用魔法打敗魔法,的確是一個好法子，而浴火鳳也不是向善豪所創，他造不出那樣的神跡?！?/br>
    “畫像的本質就是一種咒令,也可以看做承載了因果顯靈的器具?！笨字碚f，“你把自己也變成了這種器具?！?/br>
    “對，我把‘朱砂血’裝進了身體?！笔f，“他們總罵我不是個人，其實深究，我還真不完全是，我就是‘朱砂血’?！?/br>
    “……為了給石詠志報仇?！?/br>
    “也沒有別的原因了吧?！笔罂吭谝伪?，“市局這次的態度我不是第一見，當年面對他的死，也是閉口不言，無能為力，好像不是在怪異下死了一條人命，而是天上神明的警示，膽敢追溯，都算與天為敵?！?/br>
    “既然如此，為什么還待在8號，你并不信任市局的人?！?/br>
    “8號好歹祖上輝煌，算非常道的三大勢力之一，能接觸到的線索自然比我單打獨斗強，我又沒有什么侍神家的血脈?！笔恍?，“而且市局還是尋常人多，琉璃寶匣就是判官的筆，自保是人的天性，要論非常，要看8號內，好在知根知底，都還不錯……倒不如說，沒有他們，便沒有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