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對于信仰狂熱的人來說,所有其他信仰都值得一聲“異端邪.教”。 向子旭將家主視為囊中之物,自然瞧不上向善豪這個家主沒做幾年的失敗者,看都懶得看一眼。 但被趕出向家的失敗者,竟然暗地里照葫蘆畫瓢,仿了一個向家的神明,還妄圖取代真神的位置,那就是踐踏他血脈里的尊嚴,他不能原諒,向家人都不能原諒。 “向善豪風光的時候,給自己謀了不少人脈,走到哪兒都有人捧他臭腳,但隨著他失勢,拜把兄弟也成了一面之緣,他滾出烏城時除了老夫人派去照顧他的人,沒一個人送他?!?/br> 石漫心想,說是照顧,其實是監視。 “但他到底姓向,還曾是家主,接觸過神龕,呵,他拿偽神騙了不少蠢貨,七中就是代表,我順著向善豪的資金去查,他可不只資助了七中一個地方,你們查封的畫展也是他無足輕重的一個小項目?!?/br> 向子旭態度明確:“膽敢褻神者,死不足惜?!?/br> “免費來送這些情報,我聽明白了?!?/br> 石漫起身拍了拍衣擺:“沒什么蛇像,就是墳場堆疊的幻境,真有也不會在那兒,至于情報共享你就別想了,有能耐走市局拿下審批?!?/br> “如果是不求合作,但求共處,可以,但丑話說在前頭,你們有家規,我們也有鐵律,我不管你什么神啊鬼啊,對你家老一輩的愛恨情仇也不感興趣——別妨礙到8號辦案,記住了?!?/br> 柳樹牢籠退去,在前院外擁簇成一排尖銳的浪,直指等在門外的楊夢玉等人,石漫最后瞥他一眼:“鄭康,送提供線索的熱心好市民先生和他的跟屁蟲們滾蛋?!?/br> 鄭康笑得像在酒店干了十年迎賓:“請吧,大少爺?!?/br> 向子旭聳聳肩,他見到石漫的時候,就料到今天忽悠不下合作,反正最低要求也達到了,互不干涉,各憑本事,看誰先查得到。 石漫沒背著她,孔知晚也聽了一耳朵,她等到向子旭慢悠悠離開,湊近石漫低聲:“畫展背后的邪.教是鳳凰,七中是九頭之蛇,向善豪若真想塑造一個新神,頂替向家的真神,就該只推一個——信仰之間互相傾軋,尤其還要搶奪‘最后之神’這唯一的稱號,不同的信仰圖騰只會分散力量?!?/br> “他那狗嘴,聽聽就罷?!笔]忘記正事,拉起她,抬腳往里走,“向家素來有養廢物的傳統,偏偏他向善豪就被趕去別城了,誰知道向老夫人是真的‘心眼小’,還是派他避開烏城旋渦,潛伏去了?!?/br> 鄭康把鼻孔釘在腦門的幾位送走,可算松了口氣,他回來時滿眼喜悅,激動喊了聲:“漫姐,我的再生好jiejie!” 前一秒還雄赳赳氣昂昂的石漫,身形晃了一下,當場一倒,直直落進孔知晚的懷里。 鄭康喜悅的腳步停?。骸??” 留在封咒邊際的咒傀儡看到這幕,退回,化進金鎖的咒令里,向子旭的瞇瞇眼擠得更小了:“啊,這是累暈了嗎?” 早就靠在車里的楊夢玉抖了一下大衣:“就說只是一個小丫頭片子?!?/br> 向子旭撇頭看她頗為朋克的發型,咧嘴笑:“真是不自量力呢,二嬸,她也是你能說的嗎?” 雖然他也覺得老夫人有些小題大做,8號現在焦頭爛額,哪有空干涉他們,石漫一個人拆八個人用,折騰出了毛病,8號就更沒那能耐了。 楊夢玉冷笑:“吃里扒外的東西,怎么,看上她了?你是幾輩子沒見過女人嗎?” “嘛,的確算看上了?!毕蜃有癫]有任何情愛的意味,只是別有深意的惋惜,“可惜啊,沒有緣分?!?/br> 他嘆息后,忽然話鋒一轉,嬉皮笑臉地湊近:“她當然是外人,可二嬸也是外姓,向家對你是‘外’,還是‘里’???” 楊夢玉臉猛地陰沉下來:“你!” “先有她分之一的能耐再吠吧,我都甘拜下風,就算家里來,除了老夫人我也想不出誰?!?/br> 向子旭一瞬間睜開細瞇的眼睛,冰冷地掃過楊夢玉的臉,楊夢玉握過金鎖的手瞬間灼燙起來,痛哼一聲,他欣賞片刻,再說話時又是滿臉笑意,“比起外人,我果然更討厭廢物呢?!?/br> “走了?!笨字磔p推了推石漫。 石漫瞬間睜開眼睛,于是方靜拿開裝模作樣的符咒,退開她身邊,轉頭帶著孔知晚去例行除咒了。 石漫自然地跟著望去,孔知晚對她安撫地笑了笑,她一頓,也呲牙笑回去,然后就被鄭康一拳打斷了:“你這混蛋,嚇死老子了?!?/br> “嘶,我怎么沒嚇死你?!笔嗔巳囝^,對老神在在喝茶的陳朗眨眼睛,“怎么樣,是不是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仍然蒼白著臉,窩在沙發換了個姿勢:“如果道內有小報,我暈倒得是明早頭條,特意來這么一出迷惑他們,是要我暗中查林海亮的死?” “不是,林副局的案子暫時不用你?!标惱食谅曊f,“你去查金銀湖教會案?!?/br> “又是浴火鳳,比林大副局長的命都重要?”石漫嘖了聲,“什么來頭?!?/br> “這兩件案子并非毫不相干,甚至可以說關系匪淺,向子旭所言不假,資助畫展策劃人的就是‘向善豪’,不只這些,前段時間古董拍賣行,林副局被截胡的浮云雕銀針,最后在孔小姐送來的日記里找到了,余婷婷正是用那根銀針做了七中祭祀的所有血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