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聽漫姐說她班任不簡單,李臨杰聰明地一半學傻子,一半學啞巴,全程一問三不知,生動地編造出一對面和心不和、根本互不了解的塑料兄妹。 糊弄過去不少。 而且漫姐的班任其實只是聊了幾句,雖然氣場令他難熬,但李臨杰大逆不道地以為,比他漫姐好相處。 “孔老師,那我就先走了,回家我一定好好說說她?!?/br> 李臨杰心里給他漫姐連磕三下,他不敢說她,他都是被訓的份。 不動聲色套了許多話的孔知晚點頭,客氣地道別,等李臨杰如臨大赦地離開,她點開下午剛拿到的文件——李臨杰普普通通的二十多年全在里面。 除了特偵大隊,都很正常。 而且李臨杰就是從七中畢業的。 應該是特意找了一個熟悉七中的人應付她。 孔知晚今天沒有開車,她拎著包走到校門口時,李臨杰還沒走,拿著手機東張西望。 她一頓,只可能在找石漫。 “李先生,怎么了嗎?” “啊,孔老師,沒什么,”李臨杰撓了撓頭,“漫、石漫她沒接我電話,應該是等不及先走了吧?!?/br> 反正漫姐經常動不動就沒影,以她的能力也不會有什么意外。 孔知晚敏銳地察覺到他毫不擔心的態度,心里對石漫能力的猜測又調整了一些:“她手機在我那?!?/br> “對對,那沒事了,她那么大人了,也不可能走丟?!?/br> 孔知晚頷首,神色如常地與他一起離開,學校大鐵門在他們身后緩緩合上,阻隔了校內和校外。 余婷婷從鐵柵欄的縫隙中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她手里緊緊攥著一只折紙青蛙,青蛙已經被她攥得不成其形,紅眼如血,字文破碎,扭成一團。 她像一只被關在黃昏異地的怪物,漆黑的眼珠緊緊盯著兩人離去。 “……走了?!?! 第17章 慌神 七中校門口種了一排桃花樹,花開的季節時而洋洋灑灑,老校頗具歷史感的建筑浸潤其中,也算一副令人愉悅的景致。 但其余幾面臨街臨巷,就照顧不到美感了。 孔知晚朝著公寓的方向走了一陣,等徹底擺脫了校園里的視線,她輕車熟路地轉入四通八達的小巷,又繞回了學校的背面。 七中一前一后兩扇大門,后門不開,基本屬于擺設。 也就午休,學生們照顧柵欄外炸雞柳臭豆腐等小攤的生意時,后門能提供一個“交易窗口”。 但其實還有一扇不為人知的小門,是原來的后門,早就被堵死了。 小門只能容一人通過,孔知晚輕推了推,推不開。 她掀開遮門的蛇皮袋布,門后滿是破銅爛鐵,不要的殘疾桌椅堆成了迷宮,透過根根交錯的生銹鐵管,七中就在黃昏中注視著她。 孔知晚手腕一動,用了一股巧勁,向外拽斷了鎖,她沉默地面對蜘蛛網般的破爛廢墟,以及其下空出的一條生路。 有點太低了。 如果現在是石漫站在這里,就不必糾結了,直接擋路的都推開,或者一路匍匐前行,她就適合干這類四處亂竄的活。 夕陽漸落,黃昏之后即將傍晚。 孔知晚微微閉了一下眼,昂貴的定制西裝貼上骯臟的墻皮,她可疑地停頓了一下。 沒辦法,哪怕沒有人在,孔老師還是沒能戰勝心里的嫌棄,毫無壓力地鉆狗洞。 她仗著自己高瘦的身材,將頭發攏到身前,貼著舊墻和桌椅的窄縫,硬生生蹭出一條半斤八兩的路。 終于出了廢鐵包圍,孔知晚一路微窒的呼吸緩了緩,她沉默地拍了拍西裝,但對于其上縱橫的灰來說,實在是杯水車薪。 她發現這點后,又沉默地住了手,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破爛。 七中的夜晚一直有些奇怪的傳聞,她知道,但她并不在意這些。 孔知晚撿起地上扭曲的折紙青蛙,這青蛙每日就蹲在石漫那摞課本的最高處,張個大嘴對著她,她上課時一抬頭就能看見。 石漫時不時sao擾一下比她還認真的青蛙同學,這是她不學無術的有力罪證之一。 現在看來,她不得不在意一下了。 孔知晚皺了皺眉,其實她知道很多學生帶手機,有的學生是住宿舍,或者家離得遠,又自己上下學,不得不帶,剩下則是渾水摸魚。 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斗智斗勇是“老師”和“學生”的一部分。 她有胡慧琳的號碼。 但沒打通,信號顯示不在服務區內。 指尖點了點屏幕,青藍水鏡徐徐展開,正好停在石漫進了實驗樓,畫面如霧一般“唰”地散了。 孔知晚的心沉了沉,“水之眼”系一人或一物之身,能見其所處,聞其所言,就是遠程監控,但可不真靠網絡信號,這么容易就能被阻隔。 她似有所覺,望向來路,被她破壞的小門完好如初,舊墻和桌椅沒有任何的移動和痕跡,好像無人進來過。 七中校園被“隔絕”了。 突然,未完成使命就先夭折的紙蟾蜍在她掌心動了一下。 點睛成魂,借紙成身,這是非常之人的手段,需要施咒者的一縷“氣息”,如果被破壞紙身,或打散氣息,就算作廢。 一般用來探路或者報信的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