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呂東主任:又來一個,一開始那個學生去李老師班了,李老師教齡大經驗豐富,你年輕有為管學生很有一套,交給你們我也放心】 【呂東主任:這學生有點特別,上面交代的,孔老師多擔待著】 【孔知晚:知道了】 她今早的確有些詫異。 年級有新的轉校生這事,學年辦公室都知道,到誰班去也討論了一陣,據說有點小背景。 孔知晚沒參與,既然有背景,哪用他們商量,自然會去最合適的班級,以她的資歷和在全校的風評,排不上她,這事也就拋在腦后了。 結果又冒出來一個。 呂東主任是七中的老教師了,沒有壓不住學生的青澀,他都特意提了一嘴,孔知晚便心里有數了,恐怕新的轉校生比一開始那位更有背景,熟悉她性子的馬主任才會硬著頭皮讓她擔待。 也更有病——想找清閑,過得舒坦,來她班做什么? 找刺激么? 孔知晚推了一下鼻梁上架的銀絲眼鏡,鏡框泛過金屬質感的冷光,更顯她不近人情。 那怕是找錯了。 叩叩。 她遲到半小時的學生來了。 孔知晚抬眼:“進?!?! 第6章 前任 石漫在裝混子上,有長達二十六年的豐富經驗,堪稱本色出演,追求一個從內里到外在的“渾然天成”。 她熟練地解開校服的拉鏈,袖子挽到胳膊,又隨意散了散利索的馬尾,讓其停留在一個略顯“不羈”的狀態,手里還拿著一瓶售賣機的冰可樂。 她一臉不著調地敲了敲門,也不等辦公室里應答,自顧自地推開門,那兩聲流于形式的禮貌令她混子的作態拿捏了一個十成十。 “進?!?/br> “貴校小地多歧路,這點地皮拿出了建迷宮的氣勢,晚了點,我可不是有意……” 一冷一惡的聲音隨著開門聲撞在一起,又同時一頓。 ——……這個聲音。 ——怎么有點耳熟? 兩人同時望去,石漫剛想打開可樂瓶蓋喝一口,將目無尊長進行到底,一眼便望進那雙過于熟悉的冷眼里,此時也微微睜大著,被玻璃鏡片鍍上一層刀刃似的弧光,輕易割斷了石漫剛提線上臺的混不吝木偶,“轟”地砸落進不見光的心底,如千斤重般,激起那兩年甚至更久之前的積灰。 等那聲過于真實的“轟”響起,石漫才陡然回神,是她的可樂脫手掉在了地上。 她找到由頭一般,低頭去撿,錯開眼前人的目光,失真的呼吸與理智在一瞬間歸于原位,只是握著可樂瓶的指尖蜷了蜷,泄出那么一點不知所措。 ……老陳這個玩笑可開大了。 “……呵?!?/br> 淺淡的笑聲沒什么意味似的,卻讓石漫又僵了僵,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蹲的時間有些長了。 她心里木了木——說好的“班主任”,突然變成了前任,還是她五年前一個短信單方面說分手,果斷跑路渣了的前任。 饒是特偵大隊里見識過百八十萬妖魔鬼怪的王牌,一時也停了機,她幾乎調盡畢生那點少得可憐的耐性,硬著頭皮起身。 石漫嘴張了張,卻接不上說到一半的詞。 她心里默默遺憾,其實后面還有很多混賬話來著。 坐在窗邊的女人已經收回目光,只有方才微微睜大的眼睛,透露出她確實驚訝了一秒。 她似乎察覺到某人半天沒有動靜,平淡地提醒:“關門?!?/br> “哦、哦哦?!笔肱牡仃P上門,無意識地握了一下門把。 她忍住奪門而出的沖動,精心準備的混不吝木偶粉身碎骨,她只好臨時扯出一個不怎么用的淑女皮子,亦步亦趨地走向角落靠窗的辦公桌。 孔知晚看了一眼電腦桌面沒來得及看的文件夾,余光便能瞥見某只些許“半身不遂”的鵪鶉,莫名有點鬧眼睛,于是舍近求遠地低頭翻開紙質資料,眼神掃過打頭的二寸白底照片,停在姓名那欄,扯了扯嘴角。 “新來的轉校生,叫……石漫,是吧?” “……是吧?!?/br> 孔知晚的時間掐得正好,石漫正磨蹭到辦公桌前一米,她體貼地留了一個“尊師重道”的標準距離,不再向前——其實她進門前計劃直接靠在辦公桌上和班主任稱兄道弟一番,反客為主,最好能把班主任氣得當場“迷途知返”,就地放養。 如今這計劃是中道崩殂了。 孔知晚短促地笑了一聲,聽不出什么意思:“不是你自己的名字嗎?這么不確定?!?/br> 石漫只覺自己這位前任別有深意,好像在問“怎么不直接整個石翠花的假名來糊弄我”,估計是被她這出“老花裝嫩”弄得氣血上頭,多疑的狗毛病又犯了。 她和孔知晚在一起的兩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對方那八百個還數不盡的心眼,宛如曹賊在世。 她想起老陳煞有其事的樣子……局里真是體貼,明明可以直接把她丟進龍潭虎xue閻王殿,竟然還特意找了一個查案的由頭。 “因為起得太好聽了,每次被人直呼其名,我都被精妙得找不到北?!笔淦鹱约合騺砻娌桓纳?,不要臉是她心神穩定的重要手段之一。 至于名字這事是陳朗定的,她沒有用假名的必要。 一是她生在烏城長在烏城,英雄怕見老街坊,總會遇到熟人,以她這張臉蛋的辨識度,說不定就不經意間成過誰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