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軟汁糖 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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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希堯從小就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 別的孩子在三四歲時, 就已經開始自己抱著小畫書開始看了。但他卻對這些書半點興趣都沒有, 反倒每天對著自己家的墻壁涂涂畫畫。 但這并沒有引起他家里人的關注。 畢竟他從小內向乖巧,爸媽拿了童話書指著上面的字念給他聽,他也能安靜地聽著。 直到七歲入學一年級之后, 這個外表乖巧的孩子, 次次作業、考試都是空白卷,才終于引起了他爸媽的注意。 還是賀懷的mama對這方面比較敏銳,勸說他的父母, 把他送去了醫院。 然后,就被診斷為了閱讀障礙癥。 這類病癥并不罕見, 在所有的兒童當中占據了20%,但在中國卻只有3%左右。 而二十多年前,這類病癥的應對并沒有現在這樣明確,他的父母干脆咬咬牙, 帶著他遠赴重洋,去了英國治療和生活。 四年前,文棉和外界的交流還沒有現在這樣自如。 她就像任何一個自閉病人一樣,很難關注到外界的信息。 文棉清楚記得,在一個盛夏的傍晚。 窗外的蟬鳴尤其躁。 她正坐在房間里,對著畫紙發呆,面前忽然出現一只修長白皙的手。 指間還捏著一頁小畫。 從那之后,他們倆就開始了這種畫紙形式的無聲交流。 如果說賀懷是鑿開她自閉世界一把激進的斧,那么祝希堯就是照進她世界里一束溫暖的光。 * “過來坐?!?/br> 回憶中斷,文棉看見祝希堯笑著和她招手。 她就拎著她的麻袋包,大步走了過去。 祝希堯選的地方很好,是臨著湖泊最近的一處地方。 這里修了木制的棧道,棧道的下面,是清澈的水。 甚至能清楚看到水底砂石被沖刷的紋路。 還有搖擺的水草,和在水草之中、穿梭的小魚。 遠道而來的候鳥們,嘰嘰喳喳,落在棧道的欄桿上。 哪怕見了人,也不害怕。 文棉放下自己的麻布袋子,從里面掏出自己的折疊小馬扎,和祝希堯的并排擺到一起。 男生就熟稔地幫她張羅著,架好畫架、摸出調色盤。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就已經在湖邊坐好,一人托著一個顏料盤,擺好了開始的架勢。 鹿小小看他倆動作都是一模一樣,忍不住掏出手機,一人叫了一聲:“希堯哥,棉棉!” 兩人聞聲回頭。 手機發出咔嚓一聲響,就把他倆回頭的動作收進了鏡頭。 “嘿嘿,拍個照,你們繼續!” 鹿小小調皮地吐吐舌頭,盤腿和他們并排坐到了一起。 然后從包里掏出一堆零食,一邊咔嚓咔嚓嚼著,一邊發朋友圈。 * 她關注了好幾家藝術館和美術館的公眾號,閑著沒事就會看看里面的文章。 反正現在文棉和祝希堯都在畫畫,沒人理她,她干脆點開公眾號看起來。 這一看不要緊,竟然發現同時有三家公眾號,都推送了同個內容的文章。 《藝術泰斗心血來潮買下一幅新人的油畫,發覺不對拿去檢測,竟發現……》 《千百年后再現畫中畫,兩幅互為背景又完整分離,竟是來自圈內籍籍無名的她》 《一副沒有半個人影的風景畫,卻取名叫“他”,謎底終于被這位藝術泰斗揭開》 前幾天在賀懷的辦公室里發生的事,鹿小小沒有參與,也不知道。所以這會看見標題還有一點懵。 心里想著:是哪個新人這么能裝逼,把畫分成兩層?我們家棉棉也會。而且經常這么干。 然后,隨手點開了其中一篇公眾號。 結果,大剌剌擺在頁面開端的那幅畫…… 大片金色的麥田、搖擺的發電風車,還有白墻紅瓦的平房。 不就是兩個月前,文棉在畫館賣出的其中一副嗎?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一幅畫好像是賣出去的是7.3萬。 當初確實是被一位姓陳的泰斗買了回去,畫館的人還特意帶了陳老先生夸獎的話。 說的是:萬物有靈,心若磐石,才露鋒芒的新人能有這份心力,真是難得。 她順著文章往下看去,發現標題上的“藝術泰斗”,果然就是業內名聲赫赫的那位陳老先生。 正要繼續讀下去,屏幕頂上彈出來一條消息。 是賀懷發來的。 [你們在哪?] [我看你朋友圈了,在拉市海?準備在那邊呆多久?] [算了,我看希堯也在呢,我給他打個電話。] 短短幾秒時間內,賀懷連發三條。 而且,問的還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們在云南,不是前兩天在華坪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么? 準備呆多久……這個問題,好像她們一到華坪的時候,也問過了……怎么又問一遍? 鹿小小看著屏幕里的消息發呆,都還沒來得及回復,那頭祝希堯的手機已經響了。 還是個視頻電話。 祝希堯連上耳機,把手機放到畫架上。 然后按下了接聽鍵:“表哥?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 文棉原本畫到一半,顏料不太夠,想著往調色盤里再擠一點。眼睛隨意往祝希堯的畫板上瞄了一眼,就看見了通話中的賀懷。 兩天沒見,男人看起來有一點不修邊幅。 下頜的胡須都已經冒出了頭,卻沒有刮掉。 而且,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在什么地方。 文棉只粗粗一瞥,就看見他身后隨處堆疊的各種畫作。 看模樣,像是個藝術工作室。 她這一眼湊過去,男人顯然也看見了她。 不知道賀懷在耳機里說了句什么話,祝希堯低低地應了一聲“好”,修長的手指忽然就拂過她的鬢發,把一個涼涼的東西塞到了她耳朵里。 接著,賀懷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了進來。 “棉棉?!?/br>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一點低啞,像是一夜沒睡好,疲憊至極。 但語氣確實溫和的。 文棉呆呆地“啊”了一聲,又看向屏幕上的他。 目光在男人冒頭的胡須上看了一會,又轉向那人泛著青黑的眼底。 猶豫著開口:“師哥……你這兩天是不是很忙?” 說完,眼尖地看見男人旁邊放著的煙蒂,又記起前幾天晚上,mama和她說過要勸師哥少抽煙的話,認真地補上了一句:“你不要總是抽煙。mama說,對身體不好?!?/br> 賀懷動作小心地把煙灰缸移到鏡頭外。 再抬頭時,換上了少有的嚴肅表情。 “棉棉,你老實和我說,拍賣會上的那幅畫,你畫了多長時間?!?/br> 文棉一怔。 她知道,賀懷知道了。 這幅畫……當初在拍賣會上登記的,是她去瀘沽湖寫生三個月,之后帶回來的。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這就是一幅普普通通、三個月之內畫完的風景畫。 但……那樣的一幅巨制,那么厚重的油墨,那么多的層次,怎么可能是三個月之內就能畫好的…… 如果換做平時,文棉不說話,賀懷肯定要繼續追著,叫她的名字了。 可是這一次,鏡頭前的小姑娘呆愣了多久,賀懷就跟著她沉默了多久。 等到最后,鹿小小和祝希堯兩個人都看出文棉不對勁,朝她看過來。 小姑娘這才清了清嗓子。 但說出的話還是很猶豫。 “你是不是……測過那幅畫了……” 賀懷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前天就拿過來了,但他們剛才和我說,你這幅畫太復雜了,得測一個多月,甚至兩個月、三個月都有可能?!?/br> 文棉訥訥地“哦”了一聲,說:“你……你還有事嗎……沒有事,我就把耳機還給希堯哥哥……畫,還沒有畫完。他們說,晚上要去古城吃菌菇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