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130節
“知予,我知道我當初那么做,對你們不公平。我向你道歉,是我對不起你?!敝x無咎無數個深夜里,也曾夢見過那些死去的孩子??蛇@條路注定是孤獨的,他的心絕不能動搖,必須要走到最后一步,如若前功盡棄,那才是真正對不起他們的犧牲。 他直視謝知予,眼神毫不退讓,或許是愧疚心作祟,語氣不由軟了幾分。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有怨,你恨我吧,我本就是有罪之人,可你不能拿其他人的性命開玩笑。你不該殺月娘,也不該殺那些無劍山莊的弟子?!?/br> “如今魔淵封印破開在即,你更不該為了和我賭氣,忘了自己的初心?!?/br> 謝無咎通過水鏡注視著他,眼神中糅雜的情緒何其復雜,他字字清晰:“如今天下蒼生的性命全然系于你一人身上,這重擔也唯有你能挑起,去魔域吧,不要再讓更多無辜的人犧牲了?!?/br> 謝知予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古怪,就好像聽到了一個不怎么好笑的笑話。 他很奇怪地反問:“其他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關系?” 他當年快被大魔折磨死的時候有人來管過他嗎? 真沒意思。 謝知予甚至有點想笑,他根本都不想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但念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他還是大發慈悲地給出了一個建議。 “死生各有命,如果他們不想死,那就到時候每個人都吞一只大魔吧?!彼恼Z調微揚,帶上了一點戲謔的意味,“活下來算好運,至于死了,那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太弱了。適者生存,如果這種程度都受不了,那還是趁早去死吧?!?/br> “你——!”謝無咎滿目震驚,似乎沒有預料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冷血的話,其他人的性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他原本還指望著謝知予能留住一點人性,但現在看來最后一點希望也就此破滅了。 謝無咎的臉被水鏡清晰投映出來,一種任憑他付出多少到頭來也無可奈何的感覺襲上心頭,他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崩裂。 面對沈清風的質問時,他始終能穩住心境,不動如山,可此刻他的腳下卻忽然一個踉蹌,后退幾步扶著座椅才勉強穩住身形。 謝知予輕輕勾了勾嘴角。 并不是在嘲笑他,而是饒有興致地欣賞。 好戲終于迎來了高潮部分,這讓他有點忘乎所以,他太興奮了,以至于身體都控制不住地抖了起來。 直到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臂,又恰好按在他劃出來的傷口上。 謝知予:“……”好痛。 姜嶼顯然不知道他昨晚都做了什么,為了防止他說出更加驚世駭俗的話,她手上又用了幾分力,將他從凳子上拉起來。 “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我們先走了,有事紙鶴聯系!” 疼痛將謝知予的理智勉強拉回來一點,他垂下眼,所有的瘋狂迅速褪去。 他看著抓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面上露出幾分無措,好像在一瞬間變成了一只溫順的羔羊。 算了,是姜嶼的話,對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她開心就好了。 即便是給予他疼痛,他也只會覺得快樂,甘之如飴。 第99章 破舊魘(九) 南詔地處西南, 依山傍水,城中大多是水景街,潺潺溪水從高山流淌而下, 穿城而過,源源不絕。 晴好的天,流動的水面在日色下泛著魚鱗般的波光, 倒映出一紫一白兩道人影。 “師姐不是還有急事嗎?”謝知予放慢了步調, 偏頭看向身側。 姜嶼正低著頭,專心踩著腳下排列整齊的地磚,走成了一條直線, 優哉游哉, 倒是一點也看不出著急的樣子。 “我那是想找個借口先走而已,你還真的信了吶?!?/br> 適才謝無咎道歉時, 姜嶼就看出謝知予的狀態有點不對。 更何況她想知道的都問清楚了,繼續留下去也沒有太大的必要。 原以為任務能繞開謝知予,可眼下看來關鍵依舊在他身上。 兜兜轉轉一大圈,最終還是要讓謝知予去魔淵。 先不論謝無咎的辦法有沒有副作用, 姜嶼也不想強迫他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可這樣一來,她就沒辦法完成任務。 難道要放棄, 選擇讀檔回到過去嗎? 思緒紛亂間,姜嶼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系統要她回到過去, 是為了阻止謝知予與魔融魂,并引他向善??扇羰菦]了“大魔”這個前提條件, 后面的一切都將不復成立。 如果她成功阻止謝無咎去迫害那群孩子, 那謝知予的命運必然會迎來極大的轉折,他或許都不會再被謝無咎收入門下, 拜入天衍宗。 屆時,身為普通人的謝知予還有能力去封印魔淵嗎? 這般想來,系統發布的任務似乎是前后自相矛盾的,難怪她問起具體情況時,系統完全答不上來,甚至還故障掉線了。 可這樣一來,她要回家就只剩下一個辦法,只能推謝知予出去成為“容器”。 …… 姜嶼習慣在思考的時候保持安靜,許久未開口說話,盯著地面的磚縫,一時想入了神。 她的沉默很快引起了謝知予的注意,他停下步子,轉身面向她。 少女低垂著腦袋,紫色的發帶也懨懨地垂下來,儼然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師姐在想什么?”謝知予替她將松散的發帶拆下重新系好,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他稍稍頓了一下,唇角彎著抹笑,語氣輕柔:“和我說說吧,不要自己一個人悶在心里,說不準,我或許有辦法能幫你解決?!?/br>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點耳熟,曾幾何時,她也對半夜不睡覺、來她房里找劍的謝知予說過類似的話。 當初有心種下的因,竟然在此刻以這種方式結出了果。 以前的謝知予態度惡劣,實在是欠揍,但或許是現在心境不同了,再回想起往事,姜嶼卻莫名覺得有些好笑,連心情都輕快了不少。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情緒影響到謝知予,畢竟知道她會離開后,他的狀態也很不好來著。 “沒想什么,就是突然放空,發了一下呆而已?!?/br> 謝知予點點頭,她不想說,他也不會多問。 時辰尚早,街上的行人還不是很多。姜嶼難得才出來一次,一路上走走逛逛,見識到不少新奇的玩意兒。 偶爾遇到語言不通的情況,有謝知予給她當翻譯。 路過三四個小攤后,姜嶼手里多了只小魚形狀的泥哨。 她吹了聲哨,又繼續往前走了兩步,見有蝴蝶飛來,便停在原地不動了。 “謝知予你快看,真的有蝴蝶飛過來了!” 泥哨由黃泥和白泥混在一起捏成,做成不同的形狀,吹起來清脆的響,是南詔人專門用來和蝴蝶溝通的。 但謝知予用不上這個,他生來便能聽懂蝴蝶說話。 他看著姜嶼的眼睛,含著笑意,流光閃爍。她總是這樣,永遠都能保持熱愛和興趣,和她在一起時,哪怕是連“和蝴蝶說話”這種不值一提的小事,也不會讓他覺得厭倦或無趣。 “我看到了?!?/br> 謝知予十足耐心地回應她,伸手碰了碰她頰邊落下的發絲,指尖不經意地蹭過蝴蝶翅膀。蝴蝶懂了他意思,呼朋引伴,繞著姜嶼身側飛,引來不少路人驚嘆的目光。 蝴蝶在南詔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站在蝶群的正中心,顯得她活脫脫像個大型的吉祥物。 姜嶼臉頰發熱,趕忙收起了泥哨,牽著謝知予快步離開,生怕讓其他人誤會了什么。 “快走快走……” 南詔雖是苗人建立的國度,境內也能見到不少漢人,但大多都只是來此處游山玩水,見識不同風土人情的。 說來慚愧,姜嶼雖來了南詔有一段時間,但到底沒怎么外出閑逛過,連路都還認不熟。 她牽著謝知予慢悠悠地往前走,忽然想到什么,偏過頭,沖他笑得一臉燦爛,像朵春日里盛放的花兒。 “這里好漂亮,之前幾天都沒怎么出過門,以后我們多出來玩玩吧?” 謝知予只是看著她,抿著唇,沒說話。 陽光璀璨,照在她的發頂上,少女的發絲泛出柔軟的淺栗色光澤,看起來鮮活又明亮。 前幾日待在家里時,她看起來遠不似這般煥發著生機和活力。 蝴蝶不該被鎖在籠子里,可是他拉著線,松開了,她還會飛回來嗎。 謝知予低垂著眼,下意識又要去按受傷的手臂。 姜嶼忽然湊近,戳了戳他的臉頰:“你怎么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又……” 又什么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他有點奇怪。 她盯著他看了半晌,沒看出個所以然,只好放棄。她嘆了聲氣,指著路邊的鮮花餅,轉移了他的注意。 “小謝哥哥,我想吃那個?!?/br> 謝知予似是怔住了,眸光閃了閃:“……什么?” 姜嶼眨巴著眼,忍住笑,說:“鮮花餅?!?/br> “……” 謝知予默了一下,隨后任勞任怨買來了鮮花餅,卻遲遲沒有交到她手上。 他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再喊一遍?!?/br> 姜嶼:“……” 擱這兒逗小孩呢。 算了,她一直很大度的,反正也沒有其他人聽見。 姜嶼眨了下眼,回望著他,眼眸笑彎成兩個彎彎的月牙兒。 “小謝哥哥?!?/br> 清脆帶笑的聲音直直傳入耳中,謝知予心中剎那間怦然一動,還不待他有所反應,手里的鮮花餅便被她搶去。 內餡是玫瑰的,吃起來香甜酥軟,花香濃郁。 姜嶼不太餓,想吃不過是一時興起,她只吃了幾口,隨手將剩下的又塞回了他手里。 謝知予接過剩下的大半個鮮花餅,非常自然地順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 和他想象中的一樣,味道果然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