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33節
鎖鏈尖端刺入腹部,姜嶼還沒來得及感受到疼痛,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第25章 雨霖鈴(四) 眼前是一片虛無的黑暗。 姜嶼能清晰地感覺到有股拉力帶著她的身體下沉, 四肢像是被藤蔓緊緊纏住,動彈不得,意識卻無比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 腳下似是踩到了實體,沉重的束縛感褪去,姜嶼能動了, 但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耳邊有奇怪的聲響, 窸窣不斷,聽起來像是有很多蟲子在同時爬動。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對于未知的恐懼會被無限放大。 譬如此刻,姜嶼聽著這怪聲, 心里直覺得瘆得慌。 但一想到這里或許會和謝知予有關, 她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 嘗試著摸黑探索附近的區域。 姜嶼一點點伸長手臂,小心翼翼地向前方摸去,指尖觸到硬物后手掌跟著貼了上去。 觸感冰涼粗糙,前方是一面攔路的石壁。 姜嶼扶著石壁緩慢地轉過身, 正要繼續往前, 忽然聽見幾聲連續的響動。 聲音自頭頂上方傳來。 “咔噠、咔噠” 像是機關在轉動。 伴隨著刺耳的石磨聲,上方緩緩開了一道圓形的口子, 亮光照進來,視野頓時變得明亮。 姜嶼看見有兩道人影守在上方, 只是逆著光線,面容看不清晰。 兩人似乎在交談著什么, 可惜距離隔得太遠, 聽不真切。 但從斷斷續續傳來的幾句話中能依稀辨認出幾個關鍵詞: 孩子、萬毒窟、蠱、殘忍。 姜嶼眉頭微皺,將這幾個詞語關聯起來后, 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總體來看是一個類似于地牢的地方,四面環繞著石壁,密不透風,唯有頂上有扇圓形石門。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光亮照進來的一瞬間,窸窣聲愈響。 地面上像地毯一樣鋪了一層毒蟲,密密麻麻,還在爬動。 姜嶼咽了口唾沫,雙腿有些發軟,手臂上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身體也一陣一陣的發麻。 好在她現在是靈魂狀態,這些毒蟲看不見她。 但站在毒蟲堆里也是需要勇氣的。 姜嶼定了定神,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全都是假的”。 給足了心理暗示后,她深吸一口氣,環視一圈,果然發現了異樣。 右前方角落處微微隆起了一個弧度,姜嶼提起裙角,努力忽視掉腳下的毒蟲,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 盡管她已猜到蟲堆底下會是什么,但在親眼見到的那一刻,還是不免被映入眼中的景象震驚到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 亮光從頭頂大開的石門直直照射進來,在角落形成一道淺淺的陰影。 六歲的謝知予仰面躺在地上,處于陰影中的毒蟲更為活躍,它們聚集在一處,爭先恐后地爬了他滿身。 姜嶼光是看著這些毒蟲都有點心怯,更不用提和它們零距離接觸,哪怕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都能讓她直接原地去世。 但謝知予看起來既沒有害怕也沒有其他的情緒,表情平靜得就像在放空。 他不哭也不吵鬧,只是安靜躺著,一動不動。 姜嶼記得小時候的謝知予明明很聽桑夫人的話,就算犯錯也不應該被扔進萬毒窟。 難道是有人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 亂.倫生子在這個時代確實是不被接納的存在,尤其謝知予的父母身份又特殊。 但桑夫人平日里都不準他離開院子,那位陛下也不來看他們,宮中雖有流言蜚語,卻也沒人敢正大光明地議論...... 正在姜嶼浮想聯翩時,謝知予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眼珠一轉,視線精準落在了她身上。 也許是被關在這里太久的緣故,他看起來似乎已經麻木了,面無表情,眼中漆黑黯淡,瞳孔渙散無神,簡直就像死人的眼睛一樣,毫無生氣。 被這樣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看著,恍惚間,姜嶼好似接收到了一種深深的絕望感。 就像是掉進了平靜的湖水中,清醒地任由冰冷的湖水慢慢灌入口鼻,想掙扎卻又手腳無力。 石門外的兩人似是聊完了話題,遠遠朝底下望了一眼,隨后又啟動機關,合上了石門。 黑暗一點點吞噬掉亮光,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虛無。 姜嶼被迫定在原地,意識一沉,徹底昏了過去。 * 從半空飄著的魔息中跑出的魔物越來越多,池疏一個人應付,已然有些力不從心。 他揮劍擊退撲過來的魔物,正欲扶起摔倒的村民,卻不料有魔物趁著他彎腰的間隙偷襲。 池疏反應很快,當即轉身用劍擋下了致命一擊,但手臂上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抓出了幾道血痕,鮮血直流。 寧秋在遠處看著心急不已,想去幫忙,卻又無能為力。 她目前能做的只有保護好自己和裴松月,還有姜嶼救回來的小女孩,不讓池疏分心。 按理來說,他們一行四人之中實力最強的是謝知予,倘若有他幫忙,局面不至于如此艱難。 寧秋正奇怪他為何沒有出手,耳畔忽然傳來姜嶼的驚呼聲。 她蘧然轉頭望去,只見姜嶼擋在東廂房的少年身前,腹部插著一條鎖鏈。 眼見她吐出一口鮮血,即將昏倒,謝知予收回鎖鏈,上前接住了她。 他看著懷里失去意識的姜嶼,面上似是不解,沉默許久,忽又抬頭看向被她護在身后的少年。 寧秋這時才發現,少年身上竟然覆滿了晶狀鱗片。 尋常人患了化琉璃,癥狀輕微時還能自由活動,但若嚴重到一定程度,便只能躺著等死。 可這少年居然還能活動自如。 他跪在地上,不停用手去摳動臉頰兩側的鱗片,猛一用力,竟叫他生生拔下來一大片。 鱗片的根部還連著血rou,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一邊哭著一邊又繼續去摳手背。 忽然間,少年似是察覺到什么,停住動作,緩慢又僵硬地抬起頭,看向前方。 謝知予也在看他。 兩人靜靜地對視了片刻,少年目光聚焦在謝知予臉上,呆滯的眼神一點點變得清明,像是感到不可思議,面上滿是驚詫。 他手腳并用地往前挪動了一些距離,張了張嘴,看口型大概是想說“你”這個字。 只是聲還未出,又因情緒起伏過于激烈,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他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暈倒在地。 隨著少年陷入昏迷,身上的鱗片也開始逐漸轉為透明后褪去,直到最后就像從未存在過,恢復了正常人的樣子。 寧秋睜眼看著這一幕,不可置信地抬手擦了擦眼睛。 她還從來沒有聽過化琉璃能自愈的說法,但親眼所見又不似作假,一時有些懷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少年恢復正常后,魔物們像是收到了某種信號,攻勢驟然減弱,不再去追村民,紛紛開始撤退。 寧秋雖覺得這少年有古怪,但她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 魔物撤走之后,寧秋片刻也未多等,跑向受傷的池疏,將他攙扶回了裴松月的院子。 * 一場大雨催開了院中的瓊花。 水汽濡濕枝丫,滋潤著綴在枝頭的花朵,星星點點,潔白若雪。 微風輕過,花枝隨風搖曳,猶如一只只翩飛的白色蝴蝶,在日光照耀下涌動著明媚的春色。 屋內,姜嶼坐在床上,幽幽嘆了聲氣。 之前摸到鎖鏈只能感受到一片黑暗,沒想到這次居然看見了謝知予的過去。 她一直憂愁要如何找出更多有關謝知予的信息,假如能用鎖鏈..... 不行不行,用這種方法除了有億點點痛不說,也太折磨她了。 姜嶼搖搖頭,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正望著窗外的瓊花發呆,房門被人推開,發出的吱呀聲將她的思緒喚回。 謝知予端著一碗褐色的藥汁走到床邊,將還在冒著熱氣的碗遞到她眼前。 姜嶼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他手里的藥碗,莫名覺得這場景有點熟悉。 上回她中毒,也是他來送藥給她。 雖然前后兩次受傷都和謝知予有關,但這回姜嶼卻并不怪他,畢竟他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她也沒有傷到要害,好好修養幾天便能痊愈。 姜嶼雙手接過藥碗,朝他溫聲道:“謝謝?!?/br> 風從沒關攏的窗戶吹進來,將謝知予身后的發絲吹得微微揚起。 他注視著姜嶼,神色有些不解。 “師姐為什么要救他?” 這是一個好問題。 姜嶼想了一下,將問題拋還給他:“那你為什么要殺他?” 姜嶼會替少年擋下一擊,當然不是因為她傻。 少年身上固然有古怪之處,但謝知予對他的態度也很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