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28節
這座村莊的氛圍著實有些古怪,明明天還未黑,這里的人卻早早關好了門窗,待在家中閉門不出。 昏暗的燭光將屋內的人影映在窗上,時不時有交談聲傳出,只是聽不清晰。 小路的盡頭是一間農家小院,看著不算很大,推開院門,明顯能看出院中被人精心布置過,種了些許花草,生活氣息十足。 謝知予剛抬步踏入院中,身后背著的離恨卻仿佛察覺到什么,劍鞘忽然輕微晃動起來。 他步子微微一頓,略抬了下眉,將離恨取下握在手中,隨后眼神玩味地掃視了一圈這間院子。 另一邊,池疏將男子送到主屋后正打算離開。 恰在這時,天上又突然飄起了雨絲。 狂風驟起,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天色瞬間昏暗下來,伴隨著沉悶雷鳴聲,雨勢轉大,傾盆而下。 這場暴雨來的突然,眼見天色已晚,青年便好心開口道: “幾位少俠,這雨也不知何時才會停下,如若各位不嫌棄,可留下過夜,等明日雨停再走吧?!?/br> 大雨滂沱,雨水糾纏著泥土,道路泥濘不堪,難以行走。 池疏只猶豫片刻,很快作出決定,朝著青年微微頷首。 “打擾了?!?/br> “不必如此客氣?!鼻嗄晷χ鴶[擺手,表示無需在意。 “正好家中有幾間空屋,幾位隨意挑著住吧?!?/br> 他轉動輪椅的方向,面向屋外,指著東廂房。 “不過最好不要靠近那間屋子?!?/br> 話音落下,恰有風乍起,吹開了半支著的窗戶。 天邊適時炸起一聲響雷,短暫地照亮了漆黑的屋內,窗戶正對著的方向側坐著一位少年,面向墻壁,表情僵硬,眼神呆滯無光。 “這是我幾年前在山下撿回來的孩子?!?/br> 男子擔心幾人誤會,連忙出聲解釋,“他從懸崖上摔下來,醒來后就成了這副樣子,不哭不笑也不與人說話,比較怕生,平時就待在屋里不出來?!?/br> 池疏只看了一眼那少年,隨后點點頭,沒有多問。 寧秋和姜嶼也未過多在意。 唯有謝知予,遠遠看著少年人的側臉,指尖在劍鞘上輕點兩下,意味深長地微笑起來,好似發現了什么新奇有趣的東西。 * 大雨一直持續到深夜,屋外風雨交加,檐下掛著的銅鈴隨風響動,雨聲滴滴答答,擾得人睡意全無。 姜嶼睡不著,干脆坐起身,走到窗邊透會兒氣。 剛將窗戶推開,卻見雨中立著一道白色的身影。 電閃雷鳴之下,謝知予撐著一把油紙傘,面朝東廂房,風吹動著袍角,豆大的雨珠狂亂地砸在傘面,水花四濺。 他站在雨中一動不動,幾乎要和這夜色融為一體,安靜得讓人覺得有點詭異。 看著他的背影,姜嶼不禁覺得疑惑。 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院子里站著做什么? 然而未待她多想,謝知予卻忽然邁步,朝著東廂房走去。 姜嶼這時才發現他手中除了傘,還握著一把劍。不是常用的木劍,而是離恨。 距離東廂房越近,離恨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劍刃輕微晃動起來,等謝知予站定門外時,反應最為強烈。 謝知予只淡淡向下瞥了一眼,抬手一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溫熱的血液順勢滴落在冰涼的劍身上,倏而消失不見,仿若被蒸發了般,飄起一股黑色的魔氣,藤蔓般糾纏著劍刃。 方才還在躁動的離恨在他這一通cao作下緩緩平靜下來。 但是等一等。 魔、魔氣? 隔著朦朧的大雨看得不太真切,姜嶼擦了擦眼睛,定睛一瞧,只見離恨劍身雪亮,如一抹月光,并無異常。 ......是她的錯覺么。 原文中謝知予的確墮入過魔道,但那是大后期才有的劇情。 況且他如今與江浸月甚至都沒說過一句話,壓根不可能再為愛黑化,走上原文老路。 ......所以剛才的魔氣是從哪里來的? 心底涌起一堆疑問,姜嶼反復回憶著原文內容,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細節。 等她回過神后,再朝謝知予望去時,卻發現他不知何時轉了個向,正面朝著自己。 隔著冰冷模糊的雨幕,謝知予靜靜地注視著她,唇邊少見地帶著抹溫和的笑意,猶如春風化雨,讓人覺得親切放松。 只是望向姜嶼的一雙眼眸漆黑,眸光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在看死人。 夜風裹挾著潮濕的水汽吹進屋內,姜嶼站在窗邊,后背頓時攀上一股寒意。 她打了個寒顫,直覺不妙,忙后退一步,想要關上窗戶。 但還是遲了一步。 長劍劃破雨幕,鋪天蓋地的雨珠仿佛突然間變慢了一樣,劍光如流華,擦著姜嶼臉頰而過,削斷了幾根發絲,牢牢釘在了她身后的立柜上。 姜嶼不敢再動了。 謝知予不急不慢地踏著水花走來,先敲了敲門,之后才將門推開。 閃電撕破夜幕,瞬間照亮黑夜。 亮光映亮了謝知予的臉,他站外門外,收了傘,朝姜嶼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 他望著姜嶼,嘴角的弧度莫名令人不安,十分有禮貌地開口詢問:“師姐,我能進來嗎?” 第23章 雨霖鈴(二) “我能進來嗎?”謝知予如此詢問道。 表面看起來似乎還挺有禮貌, 但實際上他問完后并未等姜嶼回話,自顧自地邁入了屋內。 “師姐怎么這么晚還沒睡?”他又問。 語氣自然得就好像方才什么也沒發生。 要不是身后的柜子上還插著一把劍,姜嶼大概會以為這人是單純來找自己聊天的。 “雨聲有點吵, 我睡不著,起來透透氣?!?/br> 直覺告訴姜嶼,最好不要對他說謊。 更何況自己都已經被他發現了, 再掩飾也沒有意義。 謝知予點點頭, 抬手拂去袖上雨珠,雖是進了屋,卻也只站在門邊, 沒有再往里走。 “能否幫我找下劍?屋里未點燈, 我看不見?!?/br> 若非此刻再聽他提起,姜嶼幾乎都快要忘了他夜盲。 畢竟夜盲癥里可沒幾個能像他一樣在夜里還這般活動自如的。 姜嶼走到柜子前, 費了點力氣才將劍從上面拔下來,但并不急著物歸原主。 “那個...既然你看不見,不如把劍鞘給我,我幫你裝回去吧?!?/br> 謝知予聽出了她話里的防備, 微挑起眉梢, 抬步朝她走來。 屋外大雨如注,烏云籠罩下的月色朦朧不清, 昏暗的光線從窗外照進來。 謝知予看不清晰,刻意放慢了步子, 迎著月光,步伐雖緩, 卻帶著莫名的壓迫感。 他一步步靠近, 姜嶼抱著劍一步步后退。 直到后背撞上墻壁,退無可退, 眼見謝知予離自己只有不到半米遠,她咽了口唾沫,緊張得有些語無倫次。 “等等!有話好好說,你、你你要做什么,君子動口不動手!” 謝知予在離她半步之時停了下來,橫握著劍鞘遞到她眼前,話里帶笑。 “師姐這么害怕做什么,不是你說要幫我收劍的么?” 幫你收劍也不用靠得這么近吧! 姜嶼緊繃著身體,一時也拿不準他的想法,抱著劍遲疑不定。 但見他似乎沒有要動手的意思,這才伸手接過劍鞘,快速歸劍入鞘,悄悄松了一口氣。 劍是收起來了,但危機還沒有解除。 姜嶼由抱著劍,改為了抱著收在劍鞘里的劍,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并不是很想在這個時候把劍還回去。 謝知予也不開口問她要。 兩人就這么沉默地對望著,氣氛沉寂下來,唯有窗外雨聲淅淅瀝瀝。 姜嶼打起十二分精神,緊緊盯著謝知予的神色,生怕他突然變臉,自己來不及反應。 想著待會方便逃跑,她站得筆直,絲毫不敢松懈。 就這樣保持著站姿不知過了多久,姜嶼站得腿都有些發酸,她看著眼前同樣站了許久的謝知予,腦子一抽問出了聲。 “你累嗎,要不,我們去坐會兒?” 這話剛問出口時姜嶼便后悔了。 她是有什么毛病嗎?不想辦法讓他離開就算了,居然還邀請他坐下,簡直是純給自己找麻煩。 可話都說了,又沒有撤回鍵能讓她反悔。 思來想去,只好眼巴巴地望著謝知予,就差把“快點拒絕我”五個字寫在臉上。 但偏偏事與愿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