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破城知縣做開國女帝 第25節
雖然戴著斗笠,沒觸到王爺的目光,朱管家還是渾身一凜,急忙應道:“是?!币膊粏救?,親自跑去拿鋤頭。 等他到后院拿了鋤頭再過來時,裴言已經走到宅子門口,一手伸出,握住鋤把,一個反手就扛到了肩上,徑直出門去了。 朱管家半晌沒有動彈,呆呆望著那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眼。 他莫不是在做夢吧,王爺就這么扛著鋤頭走到街上?縱然穿著普通人的衣裳,那一身氣質,怎么也與鋤頭不搭吧?別人看到也會覺得奇怪。 王爺腰背筆挺,疾步而行,宮里自幼教導的禮儀讓他行走起來帶著一種優雅的韻律,雖然速度很快,看起來卻如同閑庭漫步,沒有一點急迫的樣子。 即使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也能由舉止判斷,這是一位出身富貴、有良好教養的公子。 也就尤其顯出肩上一把鋤頭的突兀。 想到王爺走在街上,人人疑惑注目的場景,朱管家吸了口氣。 邊上兩個仆從小聲議論。 “王爺扛著鋤頭去干嘛?鋤地?” “肯定是鋤地,昨天王爺就在后院鋤了一塊地?!?/br> “王爺去哪兒鋤地?” “誰曉得。真是奇怪,王爺要鋤地吩咐我們一聲就是,哪用自己動手?!?/br> 朱管家嚯地轉頭怒斥:“你們活得不耐煩了?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能嚼舌的?還不回去干活!” 兩人趕緊賠著不是,一溜煙跑了。 朱管家也轉身回去,心里十分確定,王爺是去給謝知縣挖井了。 “嘖?!敝旃芗覔u了搖頭,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見到那位謝知縣,一定要十二萬分地客氣。 = 桃花村,天已大亮,屋外的一片空地上,謝亦云正在練刀,齊大夫、江護衛、和玉三人圍觀。 縣衙被堵住的那天,謝亦云見識到那位頭戴斗笠的玄衣人的武功,心中升起危機感,從第二天開始就堅持練武。 就是前幾天日夜兼程,輾轉平陽縣各地,她也沒丟下此事,總要找到時間練練。 其實說起來,練武要從小打基礎,她已錯過練武的最佳時間,不過她也沒指望成為高手,只求敵人來襲時,能夠盡量多擋幾招,多些逃生的機會。 從零開始練武,起先也不追求招式,一步步穩扎穩打,最初只練習基礎的抽、劈、砍、刺。 練習一天后謝亦云驚喜地發現,她這具身體雖然從沒練過武,因而動作生疏,卻十分靈敏,很多動作都能輕而易舉地做到。 于是謝亦云練得更加起勁。 當然過后身子的酸痛是免不了的,但這點痛楚在謝亦云眼里不值一提。 上輩子高考后她在縣城打工,租了一間小房子,一天深夜突然闌尾炎發作,疼得死去活來,還撐著出來打的到醫院。 經歷過那次之后,她的忍痛耐力就上升了一個等階,現在對于練武后的一點酸痛根本沒放到心上。何況還有和玉的噓寒問暖和貼心按摩。 前些天她練的是劍,因為身邊的江護衛就是使劍的高手,隨時可以指導她。 但昨天抽獎抽到寶刀,系統推崇為十級寶刀,號稱可斬萬物,她相信絕對比這世間的任何一把刀劍都強,已經決定把這把刀作為她的防身利器。 所以今天她找江護衛借了一把刀,棄劍練刀了。 劈、劈、劈……謝亦云一刀又一刀地劈出。 汗水從臉上滑落,一滴一滴流下來,順著脖頸滲入衣內。謝亦云動作沒有停頓,反而漸漸加快速度。 齊大夫摸著絡腮胡子,奇怪道:“少爺不是練劍的嗎?怎么突然練起刀來了?” 他看著少爺從小到大,十分了解少爺,性子里有一種固執,決定的事輕易不會改變,而最近這種固執漸漸增添了一些穩重,做事考慮周全,很有謀定而后動的意味。 不過不管是以前的少爺,還是現在的少爺,都不是兩三天就改變主意的人。 和玉和江護衛面面相覷,最后都搖了搖頭。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下午少爺都是練的劍,也沒有要轉而練刀的意思,今天一覺起來,突然就說以后不練劍了,改練刀,讓江護衛給她借一把刀來。 三人說著話的功夫,謝亦云已經結束今天早上的練習,滿頭大汗,胸前背后的衣裳都濕了,貼在身上。 要不是她的偽裝做的好,江護衛又和原身相處多年,沒往那方面想,說不定就會看出異樣來。 和玉有些緊張,站在謝亦云面前,擋住江護衛的視線,催促道:“少爺,你快去沐浴,別等汗干又會生病?!?/br> 謝亦云知道和玉的顧忌,卻覺得和玉多慮了。 江護衛祖上世代都是她家的部曲,和她家緊緊地綁在一起,絕不可能背叛她家。就是知道她是女子,江護衛也不會揭露,只會幫忙隱瞞。 不告訴江護衛她的女子身份,不是不信任,只是沒有必要。 但是被和玉這樣緊張地護著,即使知道她護著的是她的少爺,不是自己,謝亦云心中還是暖融融的,笑著應道:“好?!?/br> 兩人一起走了。 = 洗漱過后,又躲著看了一會兒課程,謝亦云出門來,和江護衛一起去看桃花村人挖井的情況,齊大夫跟著兩人。 “你光練劈沒用,得學點招式?!饼R大夫還在想著謝亦云練武的事,建議道,“有幾個護衛是使刀的,你跟著他們學學?!?/br> 他先前就知道少爺在練武,一直沒見到過,今天是第一次見,才發現少爺這么奇葩的練武方式。 謝亦云解釋:“我現在基本功不夠,學了招式也只是花架子,擋不住人。俗話說,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先把速度練上去,遇到敵人也有一戰之力?!?/br>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齊大夫瞪圓眼,轉向江護衛,“你聽說過嗎?” 他接觸的武者不少,怎么就沒聽過這句俗語。 江護衛老實地搖著頭。 他也沒聽過,但他想起來當初在縣衙門口,那戴著斗笠的玄衣人輕松地繞過他,身形飄逸迅捷,都沒等他反應過來。 三人說著話,已經走到挖井地點。 場上一片繁忙,看到三人經過,村民們臉上都現出笑容,有膽大的還打起招呼:“縣太爺?!敝x亦云點頭回應。 齊大夫衣袖一卷,拿過一把鋤頭,加入了干活的人里。謝亦云繼續向前走,江護衛跟著。 一個護衛過來,面色古怪:“少爺,您看?!?/br>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謝亦云眼皮陡然一跳。 一個頭戴斗笠的黑衣人正在挖地。 他埋頭苦干,挖得十分認真,動作很快,別人挖一鋤頭的時間,他已經挖了三鋤頭。 而且力氣也大,一鋤頭下去,深深地陷入地里,再一拉,就帶出一大塊土。 手臂舉起又揮下,勁力十足,黑色勁裝勒出精瘦腰身,一起一伏間滿蓄力量。 那熟練的挖土動作像極了一個地道的莊稼人。 可從他周身氣質,村民們很容易分辨出這人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遠遠地避開他,于是他的周圍空了一大片。 他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顧自一鋤頭接一鋤頭挖著。 謝亦云:…… 她自認心性堅毅,不說泰山崩于前巋然不動,也很少有什么事讓她臉上現出異樣,可是在這一刻,她也不由得愕然失語。 這人跟了她多日,雖然不明白他的意圖,但因為他始終沒露出敵意,而且在她心里,這人是一個有社恐癥的家境優渥的年輕俠士,所以對他有警惕,卻不多。 然而眼前的情景實在出乎她的意料。 哪個富家子會來干鋤地的活?哪個社恐會主動湊進人堆里?而且這人怎么就想起來挖井了? 護衛繼續報告:“他開工就來了,一直干到現在?!?/br> 謝亦云回過神,朝那黑衣人走去。 這人已經湊到她的面前??傄絾栆环?。 一邊走一邊隨口問道:“他姓甚名誰?” 俞縣丞定下的規矩,每天開工時都要記下干活的人的名字。 “叫裴言?!弊o衛回道,“是府城人?!?/br> 這也是奇怪的一點,府城人怎么跑到他們平陽縣挖地來了? 謝亦云猛地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盯住護衛:“你說,他叫什么?” 第23章 “叫裴言?!弊o衛對著謝亦云炯炯的目光,不明所以,搔著頭。 謝亦云回過頭,看著那還在挖地的黑衣人,眸中劃過一道暗光,心中思緒翻涌。 她早該想到的。 縣衙門口的主動相助,每天兩次的準時相遇,默默的注視,雖然不知道這份10熱愛值的由來,但在這十幾天里,頻頻進入她視野的不知名姓的陌生人,只有這么一個。 想起系統關于熱愛值的說明,對宿主的尊敬、忠誠、親近、喜愛,謝亦云心中涌起一股啼笑皆非的感覺。 所以,現在這人是來給她幫忙挖井么? 謝亦云繼續朝前走去,一邊安撫身邊緊盯著黑衣人警戒的江護衛:“沒事,他是來幫忙的,不會傷人?!?/br> 江護衛低聲道:“此人武功太高,靠近了還是要小心一點?!?/br> 謝亦云沒法向江護衛解釋不需要擔心的理由,只得隨他去。 兩人說著話走過來,黑衣人已經發覺,停下挖地的動作,向這邊看過來。 謝亦云走到近前,含笑拱手:“這位……裴公子,多謝相助?!?/br> 這位裴公子面朝著她,還是戴著斗笠,謝亦云仍然只能看見他半張臉。 下巴白皙晶瑩,尚帶著些稚嫩,由此推測年紀應該不大,不會超過二十歲。 聽到她的話,紅唇抿緊,泛著水汪汪的光澤,誘得人想咬一口。 謝亦云目光在那飽滿紅潤的嘴唇上定了定,移到他扶著鋤把的手上。 雙手一上一下握著鋤把,手背潔白,宛如通透的白玉,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節緊繃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