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3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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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得如此地步,也有人可憐他們的,隔三差五地周濟一些,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他妻子又體弱多病,兩個孩子還年幼,十二少沒辦法便出來乞討。每天討得幾個錢維持家用,一家四口就住在城外的一個破舊的土地廟里。 人群中有一大一小兩個女子,臉上都戴著面具。小女孩兒大約四五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雪白的衣裳,就連頭上的發髻都用兔毛圈兒扎著,顯得尤其玉雪可愛。 “是云可有喜歡的東西嗎?”女子半蹲下身溫柔的問。 那女娃兒用手指著旁邊攤位上用毛線編的小兔子,就算戴著面具,也掩不住她眼中的喜歡。 看得出女子極疼愛她,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那就買一個,不過得是云自己去買?!?/br> “娘親去?!迸迌撼吨拥囊滦溲肭?。 “是云長大了得,自己學著去買東西了?!迸颖Я吮骸澳镉H就跟在你身后,好不好?” 女娃又猶豫了一會兒,但實在太想要那個兔子就慢慢地到攤子前,可臨開口又有些遲疑。 只是盯著那小兔子看,并不說話。 賣東西的小販看出來她的心思,連忙說道:“小小姐,你可是喜歡這兔子嗎?一點兒也不貴,只要一個銅板?!?/br> 小女娃兒聽了就從自己身上帶著的小小荷包里拿出來一個銅板放在了攤子上,她的小手簡直像是用美玉雕出來的一樣,可愛得不像話。 終于將喜歡的小兔子拿到手里,女娃兒高興得小小的跳躍了幾下。 “乖女兒,看到那邊坐著的那個人了嗎?”女子溫柔地對小女娃兒說著,同時伸手指著路邊的公孫十二少。 女娃乖順地點點頭,表示看到了。 “你去把這個放到他面前的碗里,然后就回來?!迸诱f著拿過一只荷包放到女娃兒手里。 里頭的東西有些沉,女娃兒得兩只手捧著。 這之前有人施舍了十二少一杯酒,他喝了之后有些熏熏然,便在那里閉著眼睛。 聽到面前咚的一聲,也并未在意。只以為是哪個淘氣的孩子在朝自己丟石頭。 等他慢慢睜開眼睛,只看到一個小小的雪白背影,一晃就擠進了人群。 再一低頭就看到丟在自己面前的荷包,公孫十二少一看就知道那里頭裝的是金銀,拿起來打開一看,恐怕得有十兩金子。 他立刻站起了身,想要找到給他金子的人,可人群熙攘,又到哪里去找? “能對我如此大方的,想必是位故人吧?!惫珜O十二少的眼眶微微發熱:“但不知究竟是哪一位呢?” 蘇棪被同僚拉出來賞燈,他臉上也戴著面具。 “你還真是有先見之明,就你這模樣,要是不戴面具,不知要背多少姑娘拉住不放呢!”這位同僚比蘇棪大幾歲,但平時為人處事還沒有蘇棪穩重老道。 可就算他臉上戴著面具,玉樹臨風的氣質依舊引得不少人側目。 “人擠人的,實在沒什么看頭,不如咱們兩個找個酒樓坐下來吃一杯酒?!碧K棪多少覺得有些無聊。 “別呀,平時翰林院里那么忙。除了低頭修書,便是擬圣旨。好容易出來放松放松何必急著吃飯呢?”同僚十分熱心:“何況你還沒成家,不妨放出眼光來在這街上的侍女中選一位合意的,豈不是一樁美事?” 蘇棪笑了笑沒搭話,他可沒有成家的心思。 然而就在不經意間,遠處的人群似乎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過,蘇棪一見之下如遭雷擊。 同伴發覺了他的異常,連忙問道:“這是怎么了?這么快就有一見鐘情的了嗎?” 蘇棪卻不理他,拔腿就跑。這路上都是人,大家都慢慢走著,忽然有一個跑起來的,自然會招致許多人都不快。 然而此時的蘇棪卻管不了那么多,他不斷地撥開擋在自己前面的人。甚至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翅膀來,可以飛越人群。 可是他再也沒有看到那個身影,煙花漫天,燈彩輝煌,他一個人站在熙攘的街心,卻覺得孤獨無比。 一個賣糖人的小攤販扛著草靶子從他旁邊經過,那支出來的竹棍挑開了他面具上系著的絲帶,面具滑落,蘇棪滿臉是淚。 “好標致的小郎君!”有個大膽活潑的女子看到了蘇棪的真容后立刻叫了起來,同她一起游玩的小姐妹們便嘻嘻哈哈地涌過來。 “你們別亂鬧,那不是狀元郎嗎?”不少人認得蘇棪。 “天子還與民同樂呢!狀元郎又怎么了?”這是金吾不禁夜,不必守著那么多規矩。 也不過片刻功夫,蘇棪便被里三層外三層的人裹了起來。 同僚在遠處看了羨慕得直嘆氣。 第556章 平地炸響驚天雷 夜已深,燈會卻更加熱鬧。 畢竟這樣的盛世一年只有一度。 龍燈已然舞了起來,鑼鼓聲震耳欲聾。 月光皎潔,卻也被如晝的燈焰映得有些黯淡。 人們一邊捂著耳朵一邊大聲說著話,無非是說哪一隊舞得好,哪個跑旱船的沒正經,哪個高蹺踩得妙。 還有些情竇初開的男女,借著這樣的熱鬧送秋波。 因此每年上元節后,便總有哪家的公子少爺開始提親。 有許多都是源于上元燈會的一見鐘情。 小孩子們手里提了燈籠,或是拿著糖人,在街上嬉笑玩鬧。 每當這個時候,各個街角都會搭上一個影戲棚子。倒不是為了演皮影戲,因為人們也顧不上看,主要是為了收留走失的小孩子。 更有不少買賣人家圖吉利,拿了笸籮四處賞錢。 惹得許多乞丐和小孩子們圍著團團轉。 有機靈的這一夜總能撿到上百個銅板。 “今夜望江侯家扎了大鰲山,縛了十二響的驚天雷,單等著亥時到便要點起來的?!比巳褐杏腥苏f道:“咱們快到那邊兒去占地方?!?/br> “你們看,那不是衣家的傻子嗎?”有人指著不遠處的衣旭說:“怎么他老婆生的孩子一個也不傻?” “他們家人來的還挺全,沒看到后頭車上還坐著他爹娘嗎?”有人眼尖,認出了衣旭身后掀開車簾的車子里坐著衣老爺和夫人。 “可惜衣鬼頭精明了一輩子,到頭來竟弄了個半身不遂?!庇腥瞬幻飧袊@。 “嗐,當初這朝廷里是一佛二鬼三閻王,如今佛已歸西,鬼也致仕,只剩下一位閻王還算風光了?!?/br> 多少聲威赫赫的大人物,最后也不過成了市井百姓的談資。 忽然一聲驚天巨響,將爆竹聲和鑼鼓聲全部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疑四顧,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 眾人只覺得地皮發顫,有人大喊著地震了,膽小的已經抱著頭哭了起來。 但很快他們就看到東北方向火光沖天,如同一座火焰山一般。 “這是怎么了,失火了嗎?”人群頓時亂了。 滿城的人誰也沒見過這么大的火,將半邊天都映得通紅。 “剛才那是什么聲響?得多大的爆竹??!怕是得有上百個驚天雷一起點著?!?/br> “該不會是誰家放煙火引發了火災吧?可這火起得也太迅速了些?!?/br> “那個方向怎么看著好像是永王府???!” “別亂說!誰不知道上元節的時候,圣上和太子都是住在那里的?!?/br> “怎么是我胡說呢?那個方向明明就是嘛?!?/br> 人們眾說紛紜,有好奇心重的早已經往過跑了,想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什么事。 隨著又是幾聲巨響,都是從那個方向發出來的。 這么大的動靜,整個京城的人都被震動了。 權傾世這天哪里也沒去,就在白鴉衛的衙門里辦公。 他心里頭隱隱預感著有事要發生,但對誰也沒有表露。 之前聽到爆炸聲,他便覺得事情不好,急忙出了府衙,循著方向帶了人趕過來。 他太熟悉永王府了,沒到跟前便已經知道是那里出事了。 昔日的永王已是當今的圣上,世子也搖身一變成了太子。 但自從太后駕崩后,皇上和太子每年除夕至上元節都在王府里守制。若在以往,皇帝服喪都會齋戒避正殿,回到永王府也合規矩。 因此永王府前后的兩條街也不許宴飲嬉笑,所以這一夜前后兩條街的人幾乎都到前頭去觀燈賞景了。 權傾世到了近前,見那火勢還正旺,救火的人根本到不了近前。 他登上高處一看,只見整個永王府已經成了一堆瓦礫。沒有一處房舍是完好的,刺鼻的焦臭味傳來,府外頭的地上,墻上,甚至樹上掛著零星的人體斷肢和內臟。這絕非簡單的火災造成的后果,必定是先前有了爆炸而后引發的火災。 永王府在建造之時請高人算過,說要烏金填地,就是用煤塊在下面鋪上厚厚的一層。 這里的房舍大都由木料建成,再加上地下的煤塊,簡直如烈火澆油一般。 權傾世看著眼前如修羅道場般的慘象,只想到四個字——灰飛煙滅。 整個京城的救火軍都趕了過來,文武百官也都急匆匆到場。 有許多人已經癱倒在地上號哭起來,到此時永王府一個活口都不見,顯然皇上和太子也必定兇多吉少。 幾乎所有的人都跑來救火,不能救火的也都圍過來湊熱鬧。 卻不知此時各個城門都有玄甲衛士執了刀劍沖進來,留下一部分占據城門,然后分做幾路,各自行事。 其中更有一隊金甲衛士,他們護送著一頂轎子進了宮城,那里的侍衛與之起了沖突,緊接著便是一場廝殺。 而此時宮內已然亂了起來,殿前侍衛中有上百個人造了反,和外頭的金甲衛士里外夾擊,很快就將宮門打開了。 而那些跑到永王府救火的人,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熱鬧繁華的上元夜翻覆間就被宮變所取代。 在這天夜里,熙正皇帝和太子被燒死在永王府。 廢帝安命侯重新掌權,恢復了裕慶年號。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簡直就像一場夢一樣。等人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皇帝已經穩穩坐在了金鑾殿上,開始對各位大臣的賞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