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3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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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車里的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令人稱奇的是,原本同她一起關在囚車里的幾個重病人卻都痊愈了。 囚車停了下來,柵欄門被打開,兩個官差把蘇好意拖將出來。 她赤著腳,腿上帶著鐐銬,在雪地里拖出一道長長的印子。 城樓的柱子上早就系好了一條繩子,妖人蘇八郎被判處以絞刑,且要在城樓上暴尸三月。 明明是正午,天卻陰沉得如同黃昏。 令官在城樓上宣讀寫著蘇好意罪責的文書,聲音被風吹得零零散散,根本聽不清。 下面的人大多神情木然,他們見識了太多處死人的場面,如今到這里來,也不過是無事可做罷了。 繩圈套在了脖子上,行刑的人用力一推。 蘇八郎的身子便從墻頭落下來,蕩悠悠地晃了幾圈,手腳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看熱鬧的人仰著脖子望了一會兒,覺得索然無味。 那瘦小的尸體掛在那里,像是個稻草人。 “散了吧,散了吧!真沒什么好瞧的!”有人邊說邊往回走:“還是楚腰館燒死人更有看頭?!?/br> 一輛馬車經過,車里的人從外頭進城,不知道這里怎么聚了這許多人。 聽了路人的議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禁嘆息一聲:“可惜了,這么個伶俐人?!?/br> 趕車的是他店里的伙計,向車里說道:“咱們茶社也有小半年沒開張了,小的想起來那蘇八郎還在咱們賬上存著銀子呢!” “等風聲小了,買些紙錢給他燒了吧!”春明茶社的老板道。 這一日玉如璧臨產,衣家一直瞞著她,不叫她知道楚腰館和蘇好意的事。 但前一日玉桂說走了嘴,玉如璧情急之下便動了胎氣。 船幫內,張氏和童三爺已經為蘇好意私設了靈堂。 “八郎,我們無能不能救你,”張氏大著肚子跪在地上慟哭:“只愿老天有眼,早早還你清白?!?/br> 城樓拐角處,風雪依舊。 看客們早都抵不住寒冷散去了,但還有人遲遲不肯離開。 那人站在那里,緊抿著嘴擦干了眼淚。他如今穿著輕暖的皮裘,再也不復當初的窮酸模樣。 積雪已經將近一尺深,如果不是十分著急的事,誰都不會出門。 一隊人馬自城外飛馳而來,黑鴉鴉的官服在白雪里分外顯眼。 真的好似一群烏鴉穿雪而來。 這么冷的天氣,馬身上卻騰起了白森森的熱氣,雪花飄下來,與那熱氣相觸立刻便化了。 而馬身上卻覆了一層亮晶晶的冰殼。 天色更暗,那雪卻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隊人沖進城門,為首的人勒住馬頭,狹長的鷹眼盯著城樓上的尸體。 時間久了,上頭已經落滿了雪,看不清面目。 只有赤著的兩只腳,僵硬地垂著,毫無生氣。 權傾世整個人如同被冰封住了,直挺挺坐在馬上,冰冷的雪花吸進口鼻,鋼針一樣刺得胸腔生疼。 一個多月前,他被派往滁州公干,等聽到蘇好意被求進的消息便立刻日夜兼程往回趕,但終究,還是沒來得及。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崔禮在一旁小聲勸著:“當心附近有耳目?!?/br> 權傾世冷冷地哼了一聲,非但沒走,反而下了馬,崔禮等人也急忙下馬。 “你們留在這里!”權傾世單手握住披風后擺,扔下這句話便上了城樓。 看守的人上來阻攔道:“上頭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死尸?!?/br> 權傾世一句話也不說,抬腿便踹了上去。 那人躲閃不及,直接從墻頭跌了出去,落在地上摔了個半死。 權傾世卻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繼續往上走,其余的人見了,還有誰敢上去阻攔?早都紛紛躲到一邊去了。 崔禮到底還是追了上來,緊跟在權傾世身后進言道:“大人,屬下方才問了,蘇公子是公主授意處死的,且要暴尸三月,您若替他收了尸,只怕不成?!?/br> 權傾世太陽xue上的青筋起伏跳動,一張臉更是白得不見人色。 崔禮知道他此時已處于盛怒之下,可作為忠心的部下,必須要犯顏進諫才成。 “大人,你就聽屬下一句勸吧!”崔禮心一橫,張開雙臂擋在權傾世身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不忍則亂大謀??!” 迎著權傾世殺人似的目光,崔禮覺得自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一遍。 可他終究是挺住了,沒有后退半步。 權傾世是活閻王,手段狠絕沒人性,誰想從他面前討份人情,無異于登天。 可正因為如此,成為特例的蘇好意于他而言,便成了孫悟空頭上的金箍,碰也碰不得。 崔禮算是權傾世的老部下,對他的脾氣總能摸出個五六分。 他從未見過如此盛怒的權傾世,說一句人擋殺神佛擋殺佛毫不為過。 崔禮甚至做好了權傾世一刀劈下來的準備。 兩個人僵持了片刻,最后權傾世還是推開了他。崔禮全身虛脫一般癱坐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權傾世走上城樓,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 懸著的尸體已然凍僵,他小心地把披風給她披上,并且戴上了兜帽。 風雪依舊,權傾世把蘇好意的尸體抱在懷里。 他抱的很緊,似乎想用自己的體溫暖化她,可殘存的理智又讓他知道這是徒勞。 沒有人敢靠近,因為看背影就知道,他在慟哭。 城樓上的人再傻也知道,只要看到活閻王流淚,那就是死期近在眼前了。 他們一個個背轉身走下城樓,老老實實地當聾子瞎子。 連崔禮也不敢逗留。 第545章 迫不得已三年約 司馬蘭臺病得幾乎要死,連著三個月臥床不起。 哪怕是皇上和公主身邊最得信任的岳小山父子倆,也只能堪堪讓他保住性命。 病體支離的司馬蘭臺如同死人,再無半分往日的豐神俊朗,像是散去了寶氣的美玉,變做了一塊黯淡的石頭。 可就算如此,玉山公主依然不肯放手。 她每日親手喂湯喂藥,衣不解帶地服侍司馬蘭臺,就是想讓他知道自己是真心實意的。 司馬蘭臺依舊不看她,更不同她講話。 從他臉上看不出恨和厭惡,也看不出悲傷,他全然成了一個活死人。 哪怕玉山公主的皇上面前為司馬家求得更多的高官厚祿,甚至把墨童又重新叫回府里來,在他身邊服侍。 司馬蘭臺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心死的模樣。 玉山公主在司馬蘭臺面前溫柔和順,可離了他就變得急躁易怒。 這一日,外頭又下了雪。 已經是臘月,天冷得滴水成冰。有個叫蓮花的侍女,興沖沖地折了幾枝紅梅拿進屋子里來供著。 這本是好事,公主還夸她有心了。 誰知這是女一時得意忘了形,又自作聰明道:“若把這花兒掐下來,放在書里夾著,就成了干花。上元節的時候貼著燈籠上也好看呢?!?/br> 旁人都不覺得怎怎樣,唯獨公主聽了臉上的神色立刻變了。 她不禁想起當時隨司馬蘭臺回醫館去,司馬蘭臺就曾對著一書里夾著的一朵干花發呆。 后來才知道,那是那個妖女送給他的。不過是一朵路旁的野花罷了,居然也被他如此青眼! “你這么喜歡做干花,那就多做一些?!庇裆焦鞑恍Φ臅r候唇角下耷,看上去十分性狠:“上元節的時候,把你做成人皮燈籠,把那些干花貼到上頭去,想必很好看?!?/br> 那侍女聽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磕頭,哭喊著公主饒命。 可玉山公主卻只是皺起眉頭,嫌她聒噪。 這時早有人過來把那侍女拖了出去,這不過又是一個倒霉的下人罷了。 皇上隔三差五就會宣公主進宮去,誰都知道他最疼愛這個meimei。 “駙馬的身體近來可好些了嗎?”皇上看著玉山公主又憔悴了些,不禁心疼:“你看你又瘦了?!?/br> “叫皇兄惦記了,一切都還好?!庇裆焦鳡苛藸孔旖?,算是微笑。 “何必跟我說假話呢?你們兩個成親到現在也有半年多了,隔閡還未消除么?”皇上和顏悅色,可每句話都讓公主萬分難過。 “皇兄,他恨我!”玉山公主掩面痛哭道:“他被妖精迷了魂,我怎么待他好,他都看不見?!?/br> “之前我沒有過問,是想著有些事情還是你們自己解決的好,如今看來,不插手是不行了?!被噬辖o公主遞過手帕,輕輕拍了拍她的頭說:“不要怕,還有皇兄呢?!?/br> 玉山公主撲倒皇上懷里,哭的更狠了:“皇兄,我真的是無路可走了,他怕是永遠都不會接納我?!?/br> “傻孩子,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不要說泄氣的話?!被噬蠈Υ裆焦飨袷怯袩o盡的耐心,就如同他對待自己的兒子:“相國寺的了然是個善說因果的人。明日我便叫他到你府上去跟駙馬說說因果。說不定他就能參破迷局,回頭是岸了?!?/br> “果真?”玉山公主抬起頭來,兩串珠淚還掛在腮邊:“真的能說通嗎?他簡直心如頑石?!?/br> “盡力吧!這就要看了然的本事了?!被噬险f。 “那萬一不能怎么辦?”玉山公主說著又哭了。 “真的無可挽回的那天,你便離開他好了?!被噬险f道:“我的meimei,想要嫁什么樣的人不能?!” “可是……可是我只要他啊?!庇裆焦鬟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