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3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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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怎樣,若是真好用,早就鋪開了用了?!辨眱阂滩皇谴廊?,如今這形勢她還是能看得清的。 “話可不能這么說,萬一再加上我的孝心呢?”蘇好意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什么藥不都得有藥引子嗎?要不妲己當年為什么要讓紂王剖了比干的心呢?” 雖然姹兒姨知道如今沒有真正解瘟疫的藥,可是蘇好意既然如此說了,總算是有一份心。再說,多多少少也能安撫一下眾人。 “我昨兒還聽外頭的官差說永王正在齋戒,到時候要到各廟里去祈福求神。求得了福水散給城中的百姓喝?!辨眱阂陶f到這里念了一句佛:“說實的。這永王殿下倒真是個憂國憂民的。只可惜這小皇帝到如今不但不回京城,反而還要南下。催著造龍舟鑿運河,至今不停?!?/br> 這些話姹兒姨對外人自然是不說的,可跟蘇好意卻不同。 “你在想什么?”姹兒姨說著發現蘇好意在發呆,于是便推了推她。 “沒怎么,”回過神來的蘇好意笑了笑:“我是想著這么一來皇上只怕更失民心,永王卻因此更受愛戴了?!?/br> “可不是嗎?自古都說得民心者得天下?!辨眱阂陶f到這里自覺失言,忙打住不再往下說了。 第522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高明臣沒有隨著皇上巡幸。 反倒是他家的三老爺跟著同去。 這天,他和二老爺陪著高老太爺在書房閑坐。 高老太爺年近九旬了,卻依舊耳聰目明。 看著兩個兒子說道:“你們兩個有話不必瞞著我,街上的人雖少,可風言風語還是傳得開?!?/br> 高大老爺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不知父親指的是什么?可是近來的瘟疫嗎?” “瘟疫當然也是大事,可你知道我說的不是它?!备呃咸珷斂人粤艘宦暎骸盎噬夏暧?,雖然走的時候身邊跟著幾個得力的人,但只怕此時也早已被架空了?!?/br> “我們之前就擔心的事只怕還是要發生?!备呔俺繐u頭道:“偏偏禍不單行?!?/br> “皇上臨走前是給咱們留不了密詔的,”高明臣說道:“依父親來看,咱們什么時候有所動作?” “為時尚早?!备呃咸珷斁従忛]上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永王樹大根深,心機謀略又過人。況且他是皇上的親叔叔,若不是有十分把柄,咱們都掀不翻他?!?/br> “在朝中永王忌憚的也不過是咱們高家和司馬家,”高景臣分析道:“只是如今全城戒嚴,咱們互通消息也不大方便?!?/br> “與其說是忌憚,還不如說只有咱們兩家還沒被永王收入麾下?!备呙鞒伎嘈χ鴵u頭道。 “去年科場,他還打算讓吉星高中,以此來收買咱家,”高景臣頗有些氣道:“好在吉星這孩子于仕途上本就稀松,說不叫他下場也就不下場了?!?/br> “吉星年紀小又莽撞,入了官場只會成為咱們的軟肋?!备呙鞒疾坏貌怀姓J。 司馬家此時也還好,雖然因為瘟疫的關系人多不出門去,但因為有司馬蘭臺事先交代好的一些事項,家里人都照樣執行,所以雖然有幾個下人染了瘟疫,但并沒擴散開。 如今天氣暖和,下人們便在檐下里放了躺椅,叫夫人在外頭呆著。 欒氏心里始終惦記著司馬蘭臺,雖然自己的兒子是神醫,可這瘟疫如此嚇人,到現在還沒有妥善的整治辦法。司馬蘭臺天天和那些染了病的人在一處,必然吃不好也睡不好。 欒氏幾次派人過去探視,都被司馬蘭臺遠遠地趕了回來,并叮囑再也不許過去。 欒氏知道兒子的脾氣,盡管十分的放不下,也只好聽他的。 別的不能做,只好每天早晚念經祈福,祈求神佛保佑自己的兒子。 “今日氣色不大好,是夜里沒睡好嗎?”司馬崦走過來問,雖然如今全城戒嚴,他還是每日都到衙門里去,忙到快正午才回來。 “怎么沒睡好?許是在外頭待的時間長了些,倒覺得有點兒冷了?!睓枋闲呐K不好,常年畏寒怕冷。如今眾人都覺得暖和的天氣,她卻還是會感到一絲涼意。 于是司馬崦親手扶起夫人,兩個人到房中去。 “我見你近來也是眉頭緊鎖,可是公務上有什么叫人憂心的事嗎?”欒氏給丈夫倒了杯茶。 他們夫妻兩個之間并不像一般人家那樣,妻子不過問丈夫在外的事,丈夫不過問妻子管家的事。 欒氏因為體弱也并不掌家,而司馬崦也并不刻意隱瞞自己的事情。 這是很多時候考慮到妻子體弱,有的事情不叫她知道罷了。 “也不過是憂心這瘟疫的事?!彼抉R崦道。 “不是說永王已經去祈福了嗎?該平安了吧?!睓枋系降资桥?,萬般無奈之下就會寄希望于神佛。 “但愿吧?!逼鋵嵥抉R崦擔憂的并不是這個。 替百姓祈福消災,這本是人君該做的事。如今皇上不在京中,永王便取而代之。 偏偏此時百姓只會感激,絕不會口出怨言,可身為重臣的他卻清楚這件事舉足輕重。 他不禁想起當年皇上臘月里郊外祭天的事,當時皇上因為怕冷不肯出轎,想讓永王代為祭奠,但永王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現在想來,也許皇帝當時就有試探的意思,但永王城府太深了,不肯露出一點兒破綻。 花褪殘紅青杏小,衣家院子里的那棵老杏樹上結滿了累累青杏。 “說來也怪,這樹已經好幾年都不結果子了。之前還說要砍掉,可大少爺說什么也不許?!币粋€在玉如璧身旁服侍的婆子仰頭看著那杏樹笑道。 樹上衣旭正在吃力地去摘那樹枝上的杏子,他矮矮胖胖的,因為用力臉都紅了,露出又白又圓的一段胳膊。 玉如璧也在樹下微微瞇著眼看他,不時貼心的提醒道:“相公當心,摘一把也就夠了?!?/br> 她穿著耦合色紗衫,系著雪青湖綢裙子,面容恬靜,氣度嫻雅。 小腹微微隆起,顯然已有了身孕。 衣旭奮力地又摘了兩把杏子,就揣在自己懷里,然后慢吞吞地下了樹。 看著玉如璧一臉的傻笑,旁邊的丫鬟婆子看了都覺得寒磣。只有玉如璧情人眼里出西施,也笑瞇瞇地回望著他,還走上前替他把掛在頭發上的兩片葉子摘掉。 “你嘗一顆看看可酸嗎?”衣旭喜滋滋地從懷里掏出一顆青杏,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遞給玉如璧。 玉如璧一點兒也不嫌棄,拿起來吃了一口點頭道:“就是這個味兒?!?/br> 其實眾人人都奇怪,這棵樹本來已經不結果子了。但因為大少奶奶有了身孕,想吃酸的。這大少爺不知在這樹下鼓搗了些什么,這顆杏樹今年居然開了花,還結了不少的果子。 玉如璧嫁到衣家已經半年多了,在這半年里,夫人早把管家的權利交給了她。 一開始自然是有人不服的,覺得玉如璧既年輕名聲又不好,因此便暗里使了幾個絆子,卻不想都被玉如璧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便是有些上了年紀的下人倚老賣老,想到夫人跟前去告狀,卻不妨夫人反倒給大少奶奶撐腰,不許任何人說她的壞話。 而且他家的傻少爺更是把玉如璧當成寶貝,整天不離她的左右。 更何況如今玉如璧已經有了身孕,那身價就更是今非昔比了。下人們只能對她又敬又怕,再沒人敢新有別的心思了。 第523章 浮生為甚苦奔忙 說來也怪,自從永王祈福之后,城中的瘟疫似乎真的有所減輕。 人們于是更加擁戴永王,甚至不少人在家中供奉起永王的生辰牌,早晚一炷香。 還有人說,這瘟疫之所以如此厲害,本就是上天降下來的懲戒。 因為當今皇上德行不夠,所以他一要親政,就有如此災殃。 說到底還是永王體恤百姓,福澤深厚。 這么多年國家多是風調雨順,正是因為他攝政的緣故。 這話不知是誰第一個說的,可是卻越傳越廣。而且,有很多人相信。 自從喝了蘇好意熬的湯藥后,楚腰館的人如今倒也都平安,原本有那么一兩個稍感不適的,也很快就好了。 姹兒姨的心也暫得放下,但還是不許蘇好意下樓去,就讓她在自己的房里待著。 蘇好意趴在窗邊,看春愁河的流水,她隱在袖子里的手腕上那道傷痕已經結痂了,微微有些發癢。 她知道再過幾天血痂脫落,就看不出來那里曾經被割傷過了。 春愁河的水脈脈流淌,同往年相比,實在太過清凈,讓看慣了熱鬧的蘇好意覺得陌生。 她心里想著司馬蘭臺吉星等人如今是否平安,被送到北大營的那兩個婆子據說已經死了。然而官差還在這周圍守著,這里的人依然不能出去。 “也不知云青那家伙如今怎樣了,他家最貧,又有個癱子后娘,”蘇好意思及此,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如今不許走動,否則真該去看看他?!?/br> 蘇好意惦記著云青,而云青此時卻忙得不可開交。 按理說這時候幾乎都被圈在家中,沒什么事情可忙。 但云青卻是個例外,他如今比平時都忙。 原本破舊的兩間屋子被拆剩了一間,他把拆下來的磚頭瓦礫重新搭建起一個小小的祠堂。 四面墻已然蓋了五尺多高,只是還沒封頂。 云青自幼做苦力,泥水匠的活他完全做得來,且他又是個細心的,每塊磚都壘得一絲不茍,雖然用料破舊,可任誰一看都是用了心的。 左右鄰居從他第一天拆房子起便好奇極了,可是問他做什么,他又不說,只是笑笑。 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云青把最后一鏟摻著碎麥稈的稀泥抹平,再碼上一層磚頭。用手里的瓦刀小心地敲擊,讓其粘得更牢固。 抬頭看了看天,一絲云彩也沒有,他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今天上午的活兒算是忙完了。 然而他也只是閑下來片刻,屋里頭邱氏又開始哼哼唧唧地叫了起來,云青知道必然是她拉尿完了。 邱氏不是個好東西,所以她每次都是拉尿完之后才叫喚。 反正每次云青都會給她收拾干凈,并且不會打罵她,除了那次反常想要掐死她之外。 邱氏知道云青不會弄死自己,因為他留著自己還有用。否則在當初給自己的那碗雞湯里就應該再多加些毒藥。 既然如此,她也就沒什么顧忌。反正云青要的就是個孝子的名頭,那就成全他好了。 果然,云青走進屋子里就聞到一股餿臭味兒。邱氏歪著頭看著他,眼神說不清是在嘲笑還是在求饒。 她嘴斜眼歪,樣子很是怪異。 云青走上前,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手腳麻利地給邱氏換洗。 云青算得上是個異類,尋常人若不得不去做某些事,也必定帶出不情愿的樣子來。重者叫罵連天,或是拳打腳踢,輕的也會皺起眉頭,苦著一張臉。 但他不一樣,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他便不會有半分的不情愿。 哪怕他在心里恨透了誰,但是只要這個人還有用,他就一定會神色如常地對待,比如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