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2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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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蘇好意的身份透漏出去,必然會有人聞風而動,他們才不會相信上清玉珠已然找不到了,只會用盡手段折磨蘇好意。 “那八郎身上的毒可有辦法解除嗎?”青鸞夫子問。 “她中毒不深,我已經給她解了大半,”葉寒星道:“再過個一兩年應該就沒什么事了?!?/br> “斷鴻是如何下的毒呢?”丹鳳夫子不解道:“這毒實在蹊蹺,我竟查驗不明白?!?/br> “現在想來應該是假花芽給我下的毒,”蘇好意道:“斷鴻與我接觸甚少,而外公說了,我至少被下了五次毒,每一次劑量都很輕。當初假花芽總會從思源堂帶包子給我,他下毒是最方便的?!?/br> “他們兩個的聯盟也并不牢固,”一直沒說話的司馬蘭臺開了口:“當初斷鴻應該是要取了他假花芽的性命的,只是他命大沒死。斷鴻無法,只能與他結盟。這兩個人彼此都有對方的把柄,所以一時不會出賣對方?!?/br> “不錯,假花芽當初被抓無論怎么審訊,都只是笑不說話。他必定是心里篤定斷鴻會去救他,才會那樣有恃無恐?!辈丛品蜃右蚕肫鹆水敵醯那樾?。 “假花芽想必也來自惡世,他一定比我們更能看出斷鴻的身份有問題?!碧K好意道:“斷鴻感到威脅,想要除了他,卻未能一招致命。留下了后患,便只好妥協。如果他們兩個真是牢不可破的同伙,他就不會背著假花芽企圖獨吞上清玉珠了?!?/br> 隨后,泊云夫子派人搜查了斷鴻的住處,果然找到修煉惡世巫術的痕跡。 看來當初陷害花顏夫子的東西都是從他這里拿過去的。 回到青蕪院,蘇好意一下就癱倒在床上,疲憊地說:“斷鴻未免也太想不開了,這么多年兩張面孔活著,時時刻刻繃著一根弦,他難道不累么?” “審訊的你可要去看看?”司馬蘭臺問她。 蘇好意搖頭:“我不喜歡看,還是算了。把他找出來就是圖個心安,剩下的就不歸我管了?!?/br> “可惜還有一個沒落網,”司馬蘭臺依然擔憂:“還是要防備著他害你?!?/br> “他如今也只能躲在暗處,”蘇好意道:“仙源山的人還在四處找他,實在不行咱們就再來一招引蛇出洞吧!反正我手上還有一招棋?!?/br> “這么厲害為什么下棋總輸?”司馬蘭臺捏她的鼻子。 蘇好意笑著往他懷里鉆:“不許揭我的短兒,布局的時候你也參與了。要不是你派兵遣將的,哪會這么容易就逮住他?!” “你演戲也演得好,”司馬蘭臺一本正經道:“像真的盲了一樣?!?/br> “我會演的還多呢!”蘇好意笑道:“我餓了,先吃飯吧!” “要吃什么?時候的確不早了?!彼抉R蘭臺說。 “反正不是包子就行,”蘇好意摸著肚子說:“吃完了我就要睡,你不許拉著我起來消食?!?/br> 。 第440章 于無聲處聽驚雷 雨聲如咽,一整夜都在檐下階前點點滴滴。 蘇好意擁著被子睡得異常安穩,甚至有了輕微的鼾聲。 寅時三刻,司馬蘭臺準時醒來。 他把蘇好意攬進懷里,埋首在她的頸窩處嗅體香。 蘇好意身上有一股細細的甜香,像乳臭混著花香。 蘇好意全然沒有醒來的跡象,司馬蘭臺便輕輕起身下床去。 窗根下有一只小小的風爐,上面放著碗大的一只銀銚子。 銀骨炭被點燃,殷紅的火苗舔著爐壁,沒有一點兒煙。 昨夜發泡好的燕窩就著山泉水小火燉著,漸漸氤氳出一股甜暖的味道來。 自從回到山上來,司馬蘭臺就開始每日早起給蘇好意燉燕窩了。 因為她在山里不但挨餓受怕,還失了血。 消耗了不少元氣,體質也變弱了。需得認真調養,方可恢復。 蘇好意今日也和每天醒的時候差不多,照例閉著眼睛先伸個懶腰,然后再打兩個哈欠。 擁著被子坐起來,說道:“到底是下了一夜的雨,這時候覺著怪涼的?!?/br> 這時爐上的火也已經熄了,單等著燕窩涼下來。 司馬蘭臺拿了件夾袍過來,給她披在肩上說道:“熱身子當心被冷風撲了,等吃了燕窩再睡個回籠覺?!?/br> 說著順勢捏了捏蘇好意的手腕,只有薄薄的一層rou。 “這燕窩你不拘交給誰燉都好,為什么非得親自動手?”蘇好意把臉擱在他的手心里。 那么小巧的一張臉,眉眼精致得難描難畫,司馬蘭臺忍不住湊過去,在她的額上親了親。 “你就是應該多吃些,等回到京城,眾人見你瘦了,一定怪我沒有照顧好你?!逼鋵嵅挥脛e人說,司馬蘭臺自己就已經心疼得夠嗆。 蘇好意的確比以前輕減了,可并沒有變丑,反倒更顯得風流裊娜。 腰肢細弱得如同柔柳,下頜尖尖的,妖媚橫生。 “這算什么,回京城的路上還得走一兩個月,一路吃吃喝喝的就養胖了?!碧K好意絲毫也不擔心這個。 “燕窩好了,吃了吧?!彼抉R蘭臺把燕窩放進一只素白蓋碗里端給蘇好意:“吃完了再講話?!?/br> 蘇好意便拿了金銀錯的小羹匙吃燕窩,吃了兩口,便停下來說:“為什么你燉的燕窩比別人燉的都好吃呢?” “哪里有什么區別,不過都是一樣的法子?!彼抉R蘭臺把蘇好意額前的一縷頭發順到耳后。 蘇好意看著司馬蘭臺,眼尾彎彎的含著笑意:“別人再怎樣也不及你燉的燕窩有情有義??!” 這話從她的嘴里說出來,既像是夸贊,又像是引誘。 司馬蘭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這個哄人精,大約是從娘胎里就開始修煉勾魂術了。 蘇好意吃完了燕窩雨依舊未停,她每天都要睡個回籠覺的,今天也不例外。 用溫水漱了口又躺了回去,把頭在枕頭上蹭了蹭,忽然想起正事來,說道:“也不知他們審訊得怎么樣了,可有了結果沒有?” 司馬蘭臺聽了就說:“吃過早飯我去看看?!?/br> 只是還沒到早飯的時候便有人來請他們去禁室,蘇好意和司馬蘭臺一聽就知道有事。 顧不得多問,連忙穿戴整齊出了門。 這時,天上還飄著細雨,又濕又冷。 蘇好意出門時穿的是夾袍,依舊覺得袖底一個勁兒的進涼風。 到了禁室,幾位夫子都在那里了,個個面色凝重。 “發生了什么事?”司馬蘭臺向幾位夫子問請過安后問。 “今日凌晨斷鴻服毒自盡了?!笔柰┓蜃用奸g的川字紋仿佛一夜之間加深了許多:“明明關押他的時候已經仔仔細細的搜過身了?!?/br> 他們不可能不做防范,甚至為了安全起見,把斷鴻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 “看守他的人只是轉了個身,”泊云夫子也很無奈:“他就把毒藥服下去了?!?/br> 仙源山的人都是解毒高手,斷鴻自然是深知的,所以他服的毒是一般人都解不了的。 “后來我們才發現,是他躺的那張床的床柱夾縫里被提前放了毒藥?!笔柰└缸訜o奈的搖頭:“誰會想到他提前就已經在這屋子里藏了毒藥呢?” “夫子您不必過于自責,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他必定是早就料到會有事情敗露的一天,為求速死,提前在那里放了一包毒藥?!碧K好意道:“可見他早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br> “雖然已經確定他的確犯了罪,可有很多細情還沒有問清楚?!鼻帑[夫子多少有些不甘心:“包括那個假花芽的身份和下落,他一死多少線索都斷了?!?/br> 蘇好意和司馬蘭臺站在門口朝里頭看了看,只見斷鴻的尸身直挺挺地躺在木板床上,七竅淌出來的血已經干了。 “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辈丛品蜃娱L嘆一聲道:“暫且將他的尸體移到空屋里去,待天晴之后燒化了吧!” 斷鴻大約四十年前到仙源山學醫,他求學刻苦,不茍言笑,很少離開仙源山。 也不曾聽說他娶妻生子,平時里也常常獨來獨往。 后來便留在山上做了夫子,這一做就是二十年。 眾位夫子和他共事,卻不曾料到他居然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如果不是這一次,蘇好意他們設了陷阱把他抓住。眾人還不知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從禁室離開的時候,雨終于不再下了,但風卻更冷了。 蘇好意多少有些瑟縮,望著灰蒙蒙的天,心中五味雜陳。 “在想什么?”司馬蘭臺輕聲問她:“可是覺得不甘心嗎?” 蘇好意緩緩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是想著斷鴻的一生,為了得到那部醫書和寶藏,每日活得處心積慮,遮遮掩掩。只怕從未有一天是快樂的,他有沒有問過自己這樣做究竟值不值得呢?” 司馬蘭臺沒說話,因為這個問題除了斷鴻自己,沒有人能給出答案。 他只是牽起了蘇好意的手,帶著她一起往前走去:“也許每個人都有勢在必得的東西,得不到就會生不如死?!?/br> “那你有嗎?”蘇好意問他:“你勢在必得的是什么?” 司馬蘭臺沒回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包含了千言萬語,蘇好意自然明了。 第441章 又是一場驚天變 仙源山又變得壓抑起來。 斷鴻從人人尊敬的夫子變成了修習邪術、殺害同門的惡魔。 山上的眾人當然不知道蘇好意和他之間的恩怨,只是知道當初的事另有隱情,而真兇并不只是那個假花芽,還有斷鴻。 為了防止留有隱患,疏桐夫子等人將山上眾人的住處都細細搜撿了。 所幸的是,除了搜出幾本春宮圖來,其余犯礙的東西一律沒有。 午飯的時候,蘇好意的胃口不是很好。 但桌上的那盤山藥紅豆餅卻真不賴,蘇好意只吃了一塊便不吃了。 司馬蘭臺問她:“你平時不是最喜歡吃紅豆味的東西?怎么不多吃幾塊?別的你也沒吃,哪里不舒服嗎?” “我想把剩下的給外公送去,”蘇好意朝窗外望了望,天漸漸的晴了:“也該告訴他斷鴻自盡的事?!?/br> “那你把這碗湯喝了,我陪你一起去?!彼抉R蘭臺給她盛了一碗香蕈火腿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