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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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年紀二十出頭,憨憨厚厚的一個人,對丹鳳夫子照顧得很是盡心。 他雖然是個下人,蘇好意對他卻很尊重,從來不怠慢。 “八郎啊,夫子這兩日脾氣很不好,也不知怎么了?”青石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要不你過去看看,也就你能哄他開心?!?/br> “這兩日雨多,我走動的不如往日勤?!碧K好意也覺得怪不好意思:“我這就過去,看看那老頑童又鬧什么呢?!?/br> 墨童在一旁說:“蘇公子這時候過去,午飯就得在那頭吃了吧?恰好昨日從京城來的rou脯和干果送到了,要不您就順手給夫子帶過去些?!?/br> “多虧你提醒了,要不我還想不起來?!碧K好意這兩天沒情沒緒的,京城來的東西她沒心思看,也沒胃口吃,反倒忽略了。 跟著青石往過走的時候,恰好看思源堂的劉師傅背了簍荸薺上山,蘇好意想起前些日子和司馬蘭臺一起在丹鳳夫子院子里煮荸薺的事,于是便攔住劉師傅,用半只熏臘鴨換了一小筐荸薺。 劉師傅還有些不好意思,荸薺這東西便宜得很,京城香風齋的燒臘鴨,可得好幾兩銀子。 “拿著吧,平時也沒少麻煩您?!碧K好意從來都不是個只算小賬的人。 平時她沒少找劉師傅幫忙,雖然不過是一頭蒜半顆蔥的事兒,可終歸是常常麻煩人家。 蘇好意到了丹鳳夫子那兒,老人家正在窗邊坐著。 因為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多年前的某一個相好,便情不自禁地失落起來。 蘇好意才不慣著他臭毛病,笑著說道:“一個不回頭的老浪子,裝什么癡情種!我都替你臊的慌。今天用臘味給你煮荸薺吃,可看好了你那幾顆牙,別一并吞到肚子里去?!?/br> “你個猴兒崽子,”丹鳳夫子被她一通嘲笑破了功,又耐不住臘味的誘惑,說道:“這兩天在屋子里挺尸來著?這會兒才想起來孝順我?!?/br> “一會兒那鴨腿單留著,專用來塞你的嘴?!碧K好意故意氣狠狠地,其實臉上始終帶著笑。 這些特產都是司馬家的人寄來的,其實司馬蘭臺并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以前家人也從沒給他寄過。 后來蘇好意偶然提過一嘴,司馬蘭臺給家里寫信的時候便特意囑咐了。 其實這些東西姹兒姨自然也買得起,可是要運到仙源山來卻是千難萬難,不是花銀子就能解決的事。 司馬家就不同了,可以用驛站,保證路上不耽誤,更不會少東少西。 “今天先將就著吃著,等哪日我高興了,給你做金銀蹄?!碧K好意一邊削荸薺一邊說。 “猴兒,別跟我裝了,你整天只顧著想蘭臺小子,要不是青石去找你,怕是早把我忘到爪哇國去了?!钡P夫子眼睛看不見,可是看蘇好意一看一個準兒。 蘇好意也不忸怩,嘆口氣說:“他若下山去做別的,我還放心些。這次瘟疫聽著就兇險,又總是這么個天氣,我能不擔心嗎?” “還算你有良心,”丹鳳夫子把拐杖在地上輕輕地磕了磕:“說起瘟疫來,其實大巫山的人對瘟疫的治法,比咱們要厲害得多?!?/br> “大巫山?”蘇好意聽了就問:“你見過他們治瘟疫?” “當年那個陳魚,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掌壇巫女,”丹鳳夫子又提起了往事:“她在仙源山的時候,相鄰的州縣就發生了瘟疫,那次的情形也十分兇險。當時我們幾乎被逼得束手無策,可她一出手,居然很快就將瘟疫控制下來?!?/br> “真有這么厲害?”蘇好意聽得有些呆了。 “是啊,只是她在出手之前就已經說好了絕不將藥方示人,任何人不得再追問?!钡P夫子說道:“我們既答應了她,自然要遵守諾言。但她法子顯然和仙源山不是一個路數,我們當時便是山上的夫子,這一點是不會看錯的?!?/br> “她既會這么厲害的醫術,難怪有人覬覦?!碧K好意嘆息:“不知越溪谷人手里的青衿錄可有記錄那法子?!?/br> “應該不會,”丹鳳夫子搖頭:“其實凡是寫到書里的內容,就是為了給人看的。以我對她的了解,她應該不是要私藏,只是那法子真的不足為外人道?!?/br> “這么說這個陳魚,她一點兒也不壞?!碧K好意喃喃:“她長得可美嗎?” “自然是好看的,只是太古靈精怪了些?!钡P夫子搖搖頭:“也就只有葉寒星那樣的好脾氣能受得了?!?/br> “你這老不正經當時沒打人家的主意嗎?”蘇好意瞇著眼問丹鳳夫子。 “胡說八道!我身為夫子,能做這沒人倫的事嗎?”丹鳳夫子氣得掄起拐杖要打蘇好意。 “好啦好啦,是我不對?!碧K好意笑著賠不是:“趕緊把拐杖收起來,要不別想燉臘味了?!?/br> 等飯熟的時候,丹鳳夫子讓蘇好意給他彈一曲琵琶。 蘇好意說:“連天的下雨。琵琶弦都澀了?!?/br> 可還是取出琵琶來坐在窗邊,想也沒想就信手彈出一曲《長相思》來。 一遍遍,不厭其煩。 最后丹鳳夫子受不了了,說道:“停了吧,再彈就要把我送走了?!?/br> 第394章 此心唯求盡人事 仙源山的人勸說村民,就算不能把病人交出來,最起碼也要單獨安置,不要和家人住在一起,這算是折中的法子,村民大多都不反對。 只是有個別人家是老人病了,怕這樣做顯得不夠孝順,死活也不肯把老人單分出來住。 這天夜里沒下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司馬蘭臺他們就已經開始熬藥了。 苦澀的藥味四處彌漫,好像永遠也呼吸不完一樣。 四周靜默,連一絲風都沒有。 這里的人原本是敬重仙源山眾人的,可這瘟疫實在霸道,他們到現在還沒找到真正有效的辦法。 村民便動搖了。 面對生死,信與不信,原本就在一念之間。 “師父,我一刻鐘之前剛剛給澄云夫子把過脈?!彼抉R蘭臺向青鸞夫子稟報:“脈象比昨日更穩了些,口中的膿皰也出現了愈合之相?!?/br> 青鸞夫子聽了長舒一口氣,說道:“如此便又添了三分把握了,寒冰玉尺還要繼續用著?!?/br> “知道,只是夫子如今還不能進食,”司馬蘭臺道:“弟子煮了龜息飲,這幾天先給夫子喝著吧?!?/br> “咱們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后續還會再送來?!鼻帑[夫子道:“這東西成本雖高,煉制卻不難。什么也抵不過人命貴,給百姓也是能用則用,不要吝惜?!?/br> 所謂的龜息飲是專門用來給無法進食的病人保存體力的,因為人只要不吃不喝,最多七天就會死亡。 更何況是持續高燒的人,格外消耗體力。 “昨日咱們進寨子里把明確患病的人都看了一遍,”青鸞夫子背著手看了看天,還是沒有放晴,好在已經將近一天不下雨了:“那幾個病得重的最好能移出來?!?/br> “昨日咱們已經同他們說的很清楚了,只是這些人還不肯信?!彼抉R蘭臺也深感無奈。 “這時候若是有人帶個頭就好了?!鼻帑[夫子喟嘆。 那些村民始終懷疑他們會把患病的人燒死,有的讓青鸞夫子他們保證把人帶走三天后就治好還回來??蛇@樣重的病癥三天又哪里能夠治愈? 更別說那些病人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夜嵐夫子他們捎信過來,那幾處村寨本不嚴重,但因村民們不肯分開,導致又有人染上了?!彼抉R蘭臺道:“實在不行,只能讓官府出面,強行隔開了?!?/br>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盡量不要動硬的?!鼻帑[夫子道:“為了鎮壓匪患,知州將各處的兵勇帶去了大半。所剩的這些官兵,也僅能維持個基本秩序。倘若村民暴動,多半是壓制不住的?!?/br> 明州今年不太平,年前就有過瘟疫,年后又有兵患。 師徒倆說話的功夫,司馬蘭臺就見遠處有人走了過來。 這時天色還有些昏暗,又有樹木掩映著,看不太真切。 等到走近了,能看得出來是個孩子扶著一個大人,那大人還拄著拐杖。 “應該是那對母女,”司馬蘭臺看出來是誰了:“昨日我勸說她們的時候,那母親就似乎有些心動?!?/br> 果然前來的就是那對母女,那孩子就是司馬蘭臺給她斗篷的那一個。 這對母女來到近前,已經氣喘吁吁了。 那母親因為染了瘟疫,面色赤紅,唇焦舌敝,整個人都脫了相。 “神醫,我娘的病又加重了?!蹦呛⒆用惺珂?,見了司馬蘭臺忍不住哭了起來:“馬二娘說這瘟疫是我家帶來的,攛掇村里人把我們娘倆都燒死?!?/br> 馬二娘是村里的神婆,村子里的人頗信她的話。 自從有人染了瘟疫起,她便四處宣揚,自己畫的符能消災。 因此騙了不少錢。 可她那符畢竟不能真的管用,因此便要想辦法開脫。 恰好半個月前,淑娣的舅舅曾經來過他們家一趟,送了些米面。 他舅舅住在龍頭寨,回去也染了病。 人都說他是來放馬坪才染上的,可馬二娘卻說是他把瘟疫帶進來的。 村民們俱是愚蒙之人,被那神婆一忽悠,竟有大半人都信了。 因為縱使仙源山的人來了也沒有將瘟疫治好,村民便覺得這瘟疫邪門得很,怕是真如馬二娘所說,這是閻王爺派了瘟神,到人間來索命的。 “你們母女兩個都留下來吧?!鼻帑[夫子道:“現在空帳篷很多,你們兩個分開住?!?/br> “多謝神醫,多謝神醫!”淑娣母女兩個千恩萬謝。 “你們怕是還沒有吃早飯,我們剛好煮了粥?!彼抉R蘭臺道:“吃飯的時候也各吃各的,等吃完飯后再給你母親看病?!?/br> “總算有病人肯出村子了,”青鸞夫子道:“這女人病的還不是特別嚴重,咱們好好將她治愈。村里的人看了就會相信咱們了?!?/br> 如果能將淑娣的娘治好,無異于添了一塊活招牌。 等村民來領完藥后,司馬蘭臺又帶人進了寨子。 只是這樣一家一戶的走很耽誤時間,并且又發現有幾個人出現了被傳染的癥狀。 這樣的消息令人恐慌,然而村民的固執也超乎司馬蘭臺等人的預想。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村里的男人都這么說:“你們自己的人不也沒治好嗎?” 高家良和古瑜都死了,澄云夫子還半昏迷著。 “你們雖是神醫可終究不是神,”馬二娘大放厥詞:“自古就有治病治不了命的說法,不信你們斗得過天意?!?/br> 這天村里又有兩個人死了,依舊連夜火化。 不過也有幾個病人有了好轉的跡象。 司馬蘭臺和青鸞夫子連夜斟酌方子,想盡快治愈幾個。 “夫子,蘭臺師兄,”衛營跑進來,語氣急切道:“澄云夫子醒了!” 這消息自然令人振奮,司馬蘭臺和青鸞夫子急忙過去看。 澄云夫子如脫了一層皮,整個人干瘦如柴,但眼神清明,對青鸞夫子道:“我無事了,明日隨你們進寨子?!?/br> “不成,”青鸞夫子不同意:“總得再休養幾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