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金記 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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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順著他們身上的玄色披風淌下來,甩出一串珍珠樣的水線,這些人胸前繡著的白色烏鴉在雨夜中若隱若現。 沒有人說話,只有馬蹄的噠噠聲。 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冷而硬,仿佛是石頭刻的。 英王府被迅速的圍了起來,權傾世在王府正門勒住了馬,他帶著斗笠,眉宇因此顯得更加陰郁。防雨的羊角燈照著,他揚起慘白的臉,冷冷地看著門楣上掛著的紅底金字的匾額。 “叫門?!睓鄡A世吩咐手下。 白鴉衛叫門從來不用手拍,只用佩刀的刀柄去磕。 王府守門的人聽了敲門聲心驚rou跳,慌忙披了衣服起來,連傘都顧不得打。 剛拔掉門栓,門就被推開了。守門人被推得踉蹌倒地,當他看到來的人是白鴉衛的時候嚇得徹底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把府里所有人都驅趕到中庭!”權傾世冷喝:“清點好人數不許有遺漏?!?/br> 英王府中的眾人大半都已睡下了,在睡夢中被驚醒會引起人本能的驚恐。 郡主是被丫鬟婆子們硬拖起來的,七手八腳地往身上套了幾件衣服,頭發都來不及梳,就被白鴉衛的人呼喝著從房中驅趕出來。 英王爺又驚又怒,質問道:“你們是奉了誰的命令,憑什么要這么對我?!” 沒有人回答他,只有雪亮的刀鋒橫到面前。 府里的狗不停吠叫,人聲雜亂,哭叫聲此起彼伏。 “這……這怎么好端端的就被抄了家呢?!”英王妃只覺得雙腿發軟,他們家平時已經夠小心的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 雨還在下著瓢潑一般,因為是罪人的身份,所以不允許使用雨具。 英王府的幾百口人都被驅趕到中庭,所有人都淋得像落湯雞一般。 權傾世坐在屋檐下的一把太師椅上,有人又在他頭頂撐起一把黃油布的大傘。 他慘白的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陰森,明明人都到齊了,可他就是一動不動。 英王府中人在雨中淋著,渾身打顫,幾乎站立不住。 尤其是王妃、世子妃和郡主,這幾位女眷自幼嬌生慣養,何曾受過這般苦。 “我要面圣!我要去見太后!”英王兀自叫囂:“你們白鴉衛欺上瞞下,擅自羅織罪名。我乃先帝親封的王爺!你們想用莫須有的罪名奈何我,我絕不服!” “看清楚了,這是皇帝下的圣旨,”權傾世懶洋洋地說:“那些罪名也不是憑空誣賴給你的,人證物證都在,容不得你抵賴。只是皇恩浩蕩,只是將你的爵位撤了,全家遷到潮州。你若不知感恩,得寸進尺,自然有好的等著你?!?/br> 看到權傾世拿出圣旨,英王的心徹底涼了??磥碜约航K究是得罪了永王,沒法再立足了。 雖說是皇帝下的圣旨,可誰不清楚,皇帝如今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英王長嘆一聲,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皇族貴胄又怎樣? 如今永王一手遮天,他要奈何誰有的是辦法。 雨還在下著,但稍微小了些。白鴉衛辦事雷厲風行,并不會因為下雨就有所延緩。 先是輕點府中的財物和產業,登記造冊之后將各屋都用封條封好。 然后將府中的所有人核對一遍,再將仆人們全部帶離圈禁起來。 隨后將幾個主人也帶走關押。 等到所有手續齊全之后便要送著這些人離京。 英王郡主渾身濕淋淋的,冷的直打顫。 她惡狠狠的看著權傾世,雖然府里的人都認為是永王看英王不順眼,才會被奪爵抄家。 可她偏偏覺得是權傾世在從中作梗,這個死瘸子一定是因為蘇八郎對自己懷恨在心,所以想方設法的葬送了英王府。 “你會遭報應的!”郡主朝著權傾世大喊:“那個狐貍精也不得好死!” “把屋里的火盆撤了?!睓鄡A世冷聲吩咐道:“也不必給他們干的衣裳換?!?/br> 英王妃和世子妃都從心里怪郡主多嘴,已經到了任人宰割的份兒上,還要呈口舌之快,真是蠢! 第191章 我不是什么君子 蘇好意還沒睜眼,就聽到窗外鳥鳴啁啾,知道風雨已經停了。 她昨天晚飯時喝了幾口酒,再加上夜雨敲窗,所以睡得格外沉。 司馬蘭臺這里永遠都清幽靜謐,用來修身養性真是再好不過了。 實話實說,蘇好意真的十分中意這里。所以每次司馬蘭臺開口留她,她多半都會順勢留下來。 “這床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睡著可真舒服?!碧K好意睜開眼,依舊賴在床上不肯起來:“被褥也格外舒服,又輕又軟?!?/br> “蘇公子醒了嗎?”毛婆婆在門外輕聲問道。 蘇好意連忙答應。 她在這里養腿傷連續住了幾個月,同毛婆婆已經相當熟悉。 毛婆婆推門進來,手里捧著一只青玉凈瓶,慈祥的眼睛笑得彎彎的:“蘇公子早,這是公子早起親手插的花,叫給您放在窗臺上?!?/br> 蘇好意看時那凈瓶里只有一只折枝梔子,十分素雅清新。 這梔子花是欒氏派人送來的,蘇好意也是從毛婆婆口中知道欒氏最愛梔子花。 “有勞婆婆了,我這就起?!碧K好意估摸著只剩自己沒起了。 “蘇公子別急,早飯也剛做好?!泵牌呕ò椎念^發梳理得一絲不茍,身上的衣衫雖然樸素,卻永遠都那么干凈。 蘇好意每次見到她都會想起姥姥,幼時的記憶便會蘇醒。那幾年和姥姥相依為命的日子,雖然已經過去很久,卻始終不曾忘記。 她骨子里其實是個十分念舊的人,只是習慣了難過的事情不說出口。 毛婆婆出去后,蘇好意迅速起身,整理了床鋪,然后開了門到庭院中來。 雨后的空氣無比清新,蘇好意深深呼吸了好幾口,覺得整個人都輕盈了許多。 “過來上藥?!彼抉R蘭臺早就起了,他打小就沒有睡懶覺的習慣。 蘇好意樂顛顛地跑過去,她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但還是看得出來。 墨童一大早就出去了,因為蘇好意昨天偶然提了一句想吃素月齋的菱粉糕。 所以司馬蘭臺便打發他去排隊買了。 剛給蘇好意上完藥,墨童便急忙忙地跑了回來。手里提著一包新出鍋的菱粉糕,嘴里喊著:“出大事了!” 墨童自幼就服侍司馬蘭臺,所有規矩都是懂的,能讓他如此失態,可見是真的出事了。 果然,墨童跑到跟前,顧不得平復喘息就說道:“公子,咱們不必去告英王郡主了?!?/br> 因為英王郡主慫恿下人毆打蘇好意,司馬蘭臺很是惱怒,力主與其對簿公堂。 這事交給了人去辦,這邊的狀紙也才遞上去不久,正在等官府下文書將涉事的一干人等都傳到堂上去。 “小的早起買糕的時候就聽路上人說,昨兒夜里白鴉衛將英王府給抄了?!蹦贿叢梁挂贿呎f:“我先還不信,特地到英王府門前看了看,果然貼著封條?!?/br> 蘇好意和司馬蘭臺聽了都很詫異,一來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二來英王府畢竟是王府,不是一般官宦人家能比的。 “你可知道是什么原由?”蘇好意問墨童。 “小人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皇帝親自下旨查抄的?!蹦⒌妮p了些:“好像是因為英王貪贓舞弊,還有些雜七雜八的事情?!?/br> “好了,你先下去吧?!彼抉R蘭臺沒再過問。 蘇好意還有些好奇,但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了。 一時吃過了早飯,蘇好意偷眼看了看司馬蘭臺,試探著問道:“公子今日不出門吧?” “現在看不出門?!碧K好意注意到司馬蘭臺說話的時候嘴唇動得很輕微。 他的唇線十分清晰,唇瓣潤澤柔軟,比女孩兒家的還好看,可又不顯得女氣。 “嗯,我想到街上走走?!碧K好意擺出一副無聊的樣子:“太久沒活動了,就想趁著涼快溜達溜達?!?/br> “你臉上的傷還未痊愈?!彼抉R蘭臺似乎不太想讓她出去。 “我戴著面巾?!碧K好意抖了抖手里的素白絲巾,對策她早就想好了。 司馬蘭臺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的眼睛。 看著蘇好意烏溜溜的眼仁從這邊轉到另一邊,帶著小狐貍似的狡猾。 “只是出去走走還是有別的事情?”司馬蘭臺最蘇好意有用不完的耐心。 “就是出去走走,沒有別的事?!碧K好意努力讓自己顯得誠懇,可假的就是假的。 “我要整理醫案,”司馬蘭臺可不放心她一個人到外面亂跑:“你給我磨墨?!?/br> 蘇好意雖然不愿意,可又找不出正當的理由拒絕。只好耷拉著小腦袋去磨墨。 司馬蘭臺裝作看不見,直到寫完了三個醫案才擱下筆。 “還是不肯說實話?”司馬蘭臺問她。 “???”蘇好意被問的一愣,旋即明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蘭臺公子聰明著呢,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看來是瞞不過去了。 “我的確想去街上打聽英王府的事?!碧K好意的眼神明顯在躲閃,她不想再對司馬蘭臺說謊,可又沒有勇氣與之對視。 她的心思帶著小邪惡,說白了就是幸災樂禍。 因為知道自己斷腿、玉如璧名聲被毀,都和英王郡主脫不開干系。白凈蓮當然也算罪魁禍首,可她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相比來講,英王郡主算是逍遙法外了。 并且她再次讓人傷了自己,且還有不依不饒的架勢,蘇好意對她當然很氣憤。 如今聽說英王府被查抄,蘇好意心里覺得很解恨。同時又很好奇,墨童的只言片語讓她覺得很不過癮,所以想跑到街上親自去打聽。 “公子,你就放我出去吧!很快就回來?!碧K好意雖然也擔心司馬蘭臺因此而看輕自己,但是更不愿意欺瞞他。 說著輕輕伸出手,扯了扯司馬蘭臺的衣袖。 她這樣親昵的小舉動深得司馬蘭臺的心,況且見她這個樣子早就心軟了,于是道:“我跟你一同去,聽說他們過午就要離京?!?/br> 其實早在墨童回來之前,司馬蘭臺的侍衛就已經將這件事稟報給他了。 “公子,我這樣是不是太小人見識了?”蘇好意覺得自己活的不夠超脫,換做蘭臺公子一定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