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死的前夫回來了(雙重生)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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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寧沒看徐展旌,而是將目光落在了河面上,她輕聲道:“上輩子,我之所以為你守貞,不過是礙于世俗目光罷了?!?/br> 這話雖然殘忍,但秦舒寧覺得,徐展旌有權利知道真相。 她總不能瞞他一輩子,讓他誤解一輩子。 初聽時,徐展旌沒反應過來。 頓了兩個彈指,他才反應過來。一向冷靜自持的將軍,臉色倏忽變得蒼白起來。 所以上輩子種種,都是他誤會了?! “秦舒寧,你看著我的眼睛?!?/br> 徐展旌快步上前,抓著秦舒寧的胳膊,聲音里有怒意,有不安:“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br> 看著他的眼睛,再說一遍,她為他守貞的那十三載,全是礙于世俗的議論。 她對他,就沒有一絲夫妻情分么? 秦舒寧知道,徐展旌想聽什么,但真話,往往是殘忍的。 她鼓起勇氣,抬眸望著徐展旌,又重復了一遍:“上輩子,我之所以為你守貞十三載,是因為礙于世俗的議論。我怕別人說,娘和大嫂都能守,為何我不行,我怕別人說……” “那你呢?” 徐展旌打斷秦舒寧的話。 他胸膛里的那顆心,早已疼的幾近痙攣,但他還是固執抓著秦舒寧,他彎下腰,目光在她臉上巡逡:“除了礙于世俗議論外,你可曾有過一絲是因為我們之間的夫妻情分?” 他們夫妻一載多。 徐展旌要的不多,哪怕只有一絲,他都覺得滿足。 只要秦舒寧說,他就信。 可秦舒寧沉默半晌后,只是移開了目光,啞著聲道:“抱歉?!?/br> “轟隆——” 悶雷在頭頂劈開,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道。 徐展旌身子輕晃了一下,握住秦舒寧肩頭的手,終是無力垂了下來。 “吧嗒——” 有水滴落下來,砸在秦舒寧臉上。 一滴,兩滴,三滴…… 旋即更多。 平靜的水面,驟然泛起了漣漪。 河對面的周如荼,已經被那兩位公子并周家的隨從帶走了,不遠處傳來行人匆促歸家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在趕著回家避雨。 長青買傘回來時,發現秦舒寧已經不見了,河岸旁,只剩下徐展旌孤身一人了。 “下雨了,屬下買了傘來,少夫人怎么……” 長青說到一半,倏忽頓住。 因為他聞到了血腥味。 那血腥味是從徐展旌身上傳來的。 然后,長青就看見,徐展旌右手手背上,已是血rou模糊,而他的臉,也是蒼白的幾近透明。 長青嚇了一跳,忙問:“將軍,出什么事了?” 徐展旌沒答話,他呆呆站著。 大雨瓢潑而下,長青試圖為他撐傘,卻被徐展旌拂開,徐展旌沐雨而行,腳步踉蹌,神色痛苦茫然。 他的妻子,并不喜歡他。 甚至,從未對他動過情。 上輩子的種種,不過是誤會一場。 戰無不勝的將軍,此刻卻是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大雨傾盆而下,將整座上京籠在煙雨中。 馬車轔轔而行,車角上掛的羊角燈,在雨夜里,發出微弱的光亮。 秦舒寧抱膝坐在馬車上,表情怔然。 從周如荼落水之后,長青并金禾銀穗姐妹倆,便退到了不遠處。 所以他們并不知道,秦舒寧和徐展旌之間,發生了什么。而秦舒寧出來之后,只說了句‘回府’,就再沒說過話了。 上了馬車之后,她也只呆呆抱膝坐著。 金禾道:“小姐,您身上濕了,奴婢替您擦擦吧?!?/br> 秦舒寧搖頭,有水珠順著她的鬢發滑下來,瞧著像是她突然落淚了一般。 銀穗張嘴想問,卻被金禾一個眼神制止住。 秦舒寧眼下這個樣子,擺明了是不想說話的。金禾便也不再問了,只是目光擔憂望著秦舒寧。 夏夜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 等秦舒寧他們回府時,雨勢已經小了不少。 秦老爺父子倆立在府門外,正在吩咐人去接秦舒寧,聽到馬蹄聲之后,秦舒予迅速接過小廝的傘,跑過來替秦舒寧撐著:“姐,你可算回來了,我和爹爹還說,要去……” 話說到一半,見秦舒寧臉色不好,秦舒予又忙問:“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么?” “沒事?!?/br> 秦舒寧扯唇笑了笑,就著秦舒予的胳膊下了馬車。 “身上怎么都淋濕了??!冷不冷?” 秦老爺也走過來,滿臉心疼。 “沒事,不冷的?!?/br> 在秦老爺父子倆面前,秦舒寧又恢復成了以往的模樣。 “不冷也不行,穿著濕衣容易染風寒,快回院里換去?!鼻乩蠣斦f著,又轉頭吩咐,“趕緊讓廚房把姜湯熬好給小姐送過去?!?/br> 秦舒寧回了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過后,捧了碗熱氣裊裊的姜湯坐在榻上,小口小口抿著。 金禾立在秦舒寧身后,用帕子替她絞發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想說什么就說吧?!?/br> 秦舒寧從鏡中看見了金禾躊躇不安的模樣。 金禾小聲問:“小姐是和將軍吵架了么?” 先前秦舒寧過來時,表情明顯不對勁兒。 “沒有?!鼻厥鎸庮D了頓,又垂下眼睫,輕聲道,“我們只是說開了一些誤會?!?/br> 說開了一些誤會么?! 金禾心下生疑,若是說開誤會,那秦舒寧怎么會是眼下這副模樣呢?! 秦舒寧突然道:“我困了,想睡了,銀穗,床鋪好了么?” 銀穗在里間應了一聲:“好了好了?!?/br> 秦舒寧放下姜湯碗,起身往里間去。 金禾立刻收回思緒,跟著秦舒寧進去,服侍秦舒寧躺下之后,金禾才熄了燈往外面去。 “咯吱——” 門被關上,屋內落針可聞。 原本熟睡的秦舒寧,驀的又睜開眼睛,怔怔看著頭頂的紗帳出神。 天地間萬籟俱靜,只有檐雨嘀嗒嘀嗒落下來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像是敲打在人的心尖兒上。 此時將軍府內,長青在廊下,神色不安往屋內張望。 自從回來之后,徐展旌就把自己關進屋內,誰也不許進去。 將軍是和少夫人吵架了么?! 窗戶大開,屋內沒有點燈。 徐展旌席地而坐,他后背靠在軟榻上,夜風徐徐,吹的廊下燈籠晃蕩,燈暈搖搖晃晃撲在徐展旌身上。 徐展旌猛地灌了一口酒,而后又頹廢垂下頭。 “徐將軍,有件事,我想你或許誤會了?!?/br> “上輩子,為你守貞十三載,非我本意?!?/br> 秦舒寧的話歷歷在目。 那些話,像是綿綿細針,扎的徐展旌渾身都疼。 徐展旌又想起了上輩子。 上輩子,他戰死后,魂魄跋山涉水回了上京時,他的尸身已被安葬了。 他回去時,恰好撞見徐母在給秦舒寧放妻書。 徐展旌有自知之明。 自成婚后,他們倆聚少離多,感情并不深厚,又無子嗣,秦舒寧年紀還小,應當會接了那封放妻書重回母家的吧。 那時,徐展旌已經做好秦舒寧離開的準備了。 可秦舒寧盯著那放妻書看了須臾,卻并沒有收,而是同徐母道:“母親,我既已嫁入將軍府,那此生便是將軍府的人了,這放妻書我不要?!?/br> 那時徐展旌愣住了。 他沒想到,秦舒寧竟然會不收放妻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