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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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徽州到京城,一步步走來。我整日想著你主外,我主內。我們此生此世已是光宗耀祖,沒有辜負兩家爹娘祖上期待。魏夫人沒了辱罵的心思。 罵魏俊能怎么著呢? 當年陌上公子,書生意氣,如今蓄了胡,出門便打著官腔。她說著過往,才發現曾經喜歡的那個書生,已經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消失了。 留下來的,是她曾經看不上眼的那類人。 你要到花閣來,我沒有什么可說的。你總說官場也要與旁人結交。觥籌交錯,是一種情分。魏夫人扯了扯嘴角,但你萬萬不該拿我的嫁妝。 她的那些嫁妝,一部分留著她往后老了用,一部分要留給女兒,當女兒嫁妝。 想起女兒,她眼淚再次流下來。 她懶得去擦,花閣的人卻主動遞過來手帕,輕輕按壓她臉上淚痕。不能多擦,再擦是要擦破皮了。 魏俊臉色難看。 他求學為官多年。在徽州,人人覺得他天賦異稟,注定是一代賢臣,早年對他親切后來對他殷切。當他到了京城,科考入翰林,旁人對他也是客客氣氣。 入翰林者,誰都可能將來入內閣。翰林,是權勢的通天塔。 諂媚和客氣,是下對上。區區一個剛入翰林院的官員,在京城里對誰都要低一頭。 他在京城沒有根基,想要在翰林站穩,必然要和翰林那些官員有所來往。喝酒吃飯送禮,有時喝得爛醉,腹中難受,深感步履維艱。 這些是一個女眷能理解的嗎?她即便理解,能替他受這份苦嗎?回到家中,無非是聽她說一些柴米油鹽,聽些錢財瑣事。 詩詞作曲,她難道不會嗎?她會,可早已忘在了徽州。她如今和街頭那些斤斤計較的婦人沒有任何差別,早已不是當年橋頭巧笑念詩的姑娘。 唯一的樂子,就是到這種地方聽曲作樂,好稍麻痹一下自己,讓自己放松放松。 結果今日竟鬧了這么一出。 全花閣都知道,他魏俊被夫人找上門來辱罵,為的是他拿了她的嫁妝。她的嫁妝難道不是家中的錢財嗎?她護著那點錢財,像一個只進不出的貔貅。 貔貅尚好,偏生她貪婪。她天天指望著他那點俸祿,給她買禮物,給女兒買東西。他的錢財是大風刮來的嗎? 魏俊語氣不善:你哭夠了嗎?這種事值得你到花閣來找我說?這才多少錢?一家人算得這么計較,鬧得家中不安寧,還要把不安寧鬧到外頭來。是不是我下回上朝被訓斥,俸祿被克扣,官職被貶,才能順得你心? 魏夫人淚水驟然一簌,哭得更兇。 她半點沒想讓魏俊官場上不好過。她實在是太憤怒,又心中生悔。嫁妝明明是她的根,娘家里人人都告訴過她,不可隨意動??梢俏嚎∵^得不好,她的這些嫁妝又能有什么用處? 這種事,在花閣年輕人耳中聽起來實在可憐,在年過三十的那一批人耳中聽起來實在俗爛無趣。 迎春站在門外,聽著花閣一個年輕孩子低聲埋怨:什么嘛,明明是他自己拿了家里過日子的錢,非要來這里裝闊氣。話里話外像是夫人的錯。 年紀長的,輕哼一聲:這種事年年有,你當就這么一回?出去走一圈,多得是?;ㄩw不可賭錢,尚還好點。那些偷摸開的小賭坊,月月都有人家破人亡。賭徒為了錢財早失了心,不做人了。 年輕人倒吸氣。 年長者還在趁機教訓人:要我說,你們這群家伙少被那些情情愛愛沖昏頭腦。真心都能變,何況到花閣來的多是假意。他人花錢來享受,可不是與人談婚論嫁的。上回那個,賣藝不夠,聽說客人苦難后自掏腰包,結果被人騙光了錢。人待在花閣待傻了。 花閣的人出不去,錢能自己攢點。 有的人來花閣,騙人感情不夠,還帶騙錢的?;ㄩw出身的人,罪臣之后,本就自卑。誰待他們掏心窩一點,他們很容易信。 迎春輕笑開口:不要因有的人不堪,就覺得所有人全如此不堪。哪怕落在井里,指不定有過路人放下一根繩。 幾人看向迎春。 迎春走進門,在魏夫人的茶中倒了一些熱水。他將茶杯放到魏夫人手中,示意人現下喝一點水:哭是個累人的活。 屋內夫妻兩人的對峙被如此打斷。 迎春施施然坐下,對著魏大人笑了笑:魏大人,花閣的人懂規矩,不該說的話不會對外亂說。只是這么一鬧,確實有不少人看到。 魏俊臉色沉重。 今日魏大人的開支,看在迎春的面上,花閣給魏大人免了。迎春這般說,魏大人哪是差錢的人,只是住在一起,錢財拿起來難免怎么順手怎么拿。至于魏夫人,氣惱的不是這點錢,是魏大人拿錢沒有與她說。 他替兩人找著臺階。至于朝堂之上的事,那就與他無關了。他能管的只有花閣,只有現下。